《泪纷碎如断弦》第29章

悲剧么？
“什么？”莫悔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被宣告即将失去生命的父亲，心中顿时汹涌澎湃。
“儿啊！原谅父王做的最后一件事，为了五界的稳定，我必须这么做。”
看着圣王一脸愧疚的样子，莫悔心中的警铃大响。他抓着圣王的衣袖，急声问道：“父王，您想要做什么？”
圣王没有回答，他伸出手抚上莫悔的双眼。在圣王灵力的作用下，莫悔觉得他的眼皮变得很沉重，他拼命的想抵抗，却无奈他实在太虚弱了，他只来得及在完全陷入昏迷之前听到圣王低喃着：“在这一场悲剧中，或许如无痕王子和梦萦这般不复记忆地存在下去，才是最好的，至少这样，你就能成为一个全心全意为天界着想的明君。”
一滴泪自莫悔的眼角处绽出，滑落在梦萦的红袖下，水分迅速地扩散，那被泪水沾湿的衣袖变得更加的红艳，宛如血滴。
圣王抱起莫悔，深深地看了沉睡的梦萦一眼，毅然地转身离去。
无邪走上前，久久地凝视着梦萦，竟然有一种她只是在酣睡，在天明时，她便会醒来的错觉。
“皇姐，保重！”
深呼出一口气，无邪挥了挥黑色长袍，转身向站在不远处等待他的圣王走去。两人布下防护结界，护送昏睡的莫悔回去属于他们的世界。
一阵夹杂着寒气和热气的风徐徐吹来，扶起了梦萦的衣袖，衣袖上的一小滴水分早已蒸发得无影无踪。不断摇曳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想跟梦萦说些什么，只可惜梦萦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发生了的或没有发生的一切的一切。

三

灵珠：父王，这样子真的好吗？您狠下心，皇兄也忘得很彻底，但是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竟不禁心酸。以前我总是在想，如果皇兄没有爱上皇姐，他应该可以过得好一点，可现在皇姐真的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我却反为他感到悲哀。用我作为他的亲人的心想，或许我会觉得至少他不用再痴痴的苦恋着，能够过上一些平静的日子。可是如果用我爱着无邪的心来想，我会觉得他是那么的可怜，他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被删除了，他爱了那么久那么累，最终得到的却是一片虚空。我不知道他的心会不会在暗地里疼痛，可我知道每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心会为了他而疼痛。父王，您的决定不会是错的，却是残忍的。我相信您也会心疼皇兄的，可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还是，只是我们太懦弱了？爱人的心让我们都变得太容易被伤害，也太轻易心痛了。

梦晶园里，莫悔一个人站在凉亭里，看着面前的花草树木陷入沉思，他的脸上有着他不自知的深沉的悲哀。
“皇兄？”
莫悔应声回头，他脸上的表情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化为平静，“莫愁？怎么了？”
“没什么，倒是皇兄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莫愁扯动着嘴角，在石椅上坐下。
莫悔也随之坐下，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忘了。”
“是吗？”莫愁低下头，藏起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莫悔笑了笑说：“别担心，我没有在忧心什么，可能是因为最近工作量大了点吧，所以才老是会不由自主地发呆，其实我也没想些什么。”
莫愁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皇兄，你经常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
“会，常常一天之内，我的脑海就会有一两段空白的时间，好像有在想些什么，可又怎么也记不得。不过也罢，记不得的事情应该也重要不到哪儿去。对了，你去见过母后了吗？她还好吗？”
“嗯，很好，没什么事儿，你不用太担心，母后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她现在的心境很平和，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再说，父王的仙逝，母后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她应该也看开了，而且都已经过了好几十年了，她要真有什么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做了。”
莫悔看着莫愁说：“话虽这么说，但我仍然放不下心。爱情的力量总是巨大的不是吗？虽然我从没经历过爱情，但是从许多轰轰烈烈的爱情例子看来，爱除了具有重生的力量，还具有毁灭的力量。母后对父王的爱太深了，深到我不得不担心她想随父王而去。你就帮皇兄多照顾一下母后，知道吗？”
“嗯！”莫愁勉强地笑了笑。莫悔的那一句“虽然我从没经历过爱情，”让她的心微微的疼痛着。
“对了，莫愁，圣石已经快成形了，所以我们在商量，等我成婚以后，就让你和魔王成婚，可好？”
“莫愁没有意见，只是……皇兄，你真的要与筑星城的卜儿公主成婚吗？”
莫悔疑惑地看着莫愁，他总觉得她今天很怪，“对啊！不是已经昭告了吗？怎么？你不同意？”
“不，不是，”莫愁对他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太快了，皇兄你还没到一定要成婚的时候不是吗？”
“不快了，莫愁，圣王与别人不一样，有许多事是必须做的，既然天界需要一个天后，而我已经到了适婚年龄，那么成婚也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人选，只要是能为天界着想的女子就可以，没差。”
“可是没有爱不是吗？”莫愁脱口而出。
莫悔无奈地笑了笑，说：“莫愁，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够那么幸运地遇到一个你爱他，他又爱你的人。很多时候，爱情都是一厢情愿的，而且对一个领导者而言，爱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是幸福的爱就无妨，可如果是苦恋，那么爱只会使我变成一个失败的君主。其实，都顺其自然吧，爱还是不爱，不是说了就算的事，我是无所谓的，可你不同，所以你要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要尽量幸福一点，知道吗？”
莫愁点点头，哭了。她想起上一次与莫悔在天池边的谈话，那时的莫悔与现在的莫悔所说的话，简直就像是两个人说的一样，这样的认知让莫愁为他感到悲哀。
“傻瓜，哭什么呢？皇兄也知道爱情很美，但缘分这种东西是很难说的，既然我遇不上，也就算了，我还有我的责任呢！”
莫愁擦了擦泪水，对莫悔笑了笑。她知道现在的莫悔是轻松的，他对爱的执着已经随着他的记忆消失了，可是她不知道他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而她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为他悲哀？其实，眼泪早已给了她答案。
“对了，皇兄，你似乎很喜欢这里，最近常常到这里来。”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往这里跑，按理说，这里是前天后的居所，我应该不会太喜欢这么这里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来到这里，心里那莫名的浮躁就会平静下来，心中的空虚也会稍微被填满，而且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我总是有一种错觉，觉得我以前一定到过这里很多次，这里对我来说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虽然我的记忆中没有这样的事，可是……就是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皇兄，你常常会觉得空虚？”
“是啊，我总会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就好像是在一间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其余的什么都没有那样，真怪！”莫悔想了想，因为自个儿莫名的想法笑了起来。
莫愁低下头没有说话。莫悔站起身，转身走了几步，看着那摇曳的树儿，说：“这里总会给我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有点酸酸的，好像想流泪一样。我想，既然这座梦晶园能让我这么的流连忘返，那么，不如等我大婚之后就搬到这里来住，你说好不好？”
“不好。”莫愁猛地站起身，大声地说。
莫悔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反应过分激烈的莫愁，问：“为什么不好？”
莫愁知道自己太激动了，她做下去，说：“因为……因为这里毕竟是前天后的居所啊，父王仙逝前都没有让别人入住这里，你又怎么能搬到这里来住呢？这会惹人非议的。”
莫悔收起疑惑，说：“我倒不知道原来你也是一个这么守旧的人，不过你也说得对，这样做的确不妥。”
“皇兄……”
莫悔对莫愁挥挥手，说：“好了，别说这个了，你会弹古筝对吧？”
莫愁点点头，疑惑地看着莫悔。
莫悔对她笑了笑，说；“你在这里为我弹奏一曲好吗？我一直有种奇怪的错觉，总觉得这里该有一个弹着古筝的女子，有时候我还真会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呢！只不过每次都是很短的时间，我想，或许那是前天后，毕竟这是她居住过的地方。”
“圣王，”有一护卫在不远处出现，“大长老有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