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妤记》第295章


“没关系,二十八那天我在戏班祭过祖就过来。”子妤琢磨了一下,自己和唐虞要在腊月二十八之后才启程回江南,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那到时候我就派了司徒府的撵车过来接你。”塞雁儿满意地点点头,对子妤也是越看越喜欢了。
不知为何,子妤在听到司徒府几个字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了唐虞那个同窗王修的身影,好像他就是和什么王司徒之间略有亲眷关系,还曾想说服自己嫁给王司徒的“病儿子”!
脸色微变,看着塞雁儿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子妤蹙了蹙眉,若是塞雁儿嫁给的是那个王司徒的儿子,应该不会有如此兴致来为他办寿宴吧,遂抛开了脑子里的猜想。
正文 章二百九十二 此彼司徒
带上乐师和化装师父,还有茗月在跟前帮忙,花子妤登上了塞雁儿派来的车撵,准备前往司徒府。
虽然子妤有些怀疑,但想着或许此“司徒府”只是主人复姓司徒罢了,应该和那个王修的王司徒府上并无太大关系。而且戏班里头也没有人议论此事,毕竟司徒的官职极高,和太尉司空并列为三公,官职正一品。若塞雁儿真嫁了这个王司徒的儿子,花夷应该会极力宣扬才是,不会如此寂寂无声。况且,之前塞雁儿就有相好的,据说是个二品的官吏,也算是权贵之家了,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改易结果的。
不过环顾这车撵,铺的是猩红羊羔绒毯子,靠垫也俱是蜀锦丝绣为面儿的,看来塞雁儿所嫁之人也并非升斗小民,应该是个大富大贵之家才对。
想到此,子妤看到身边的茗月拉了小缝往外看街景,便伸手拍了拍她:“你可知四师姐所嫁何人?是不是当初传言的那个二品大官?”
茗月放下帘子,回过头来想了想:“你这一问,我倒是真不晓得呢。我只晓得四师姐原本还未到年纪退戏就出嫁,班主好像有些不满意。因为有一次夜里班主竟亲自前来,和四师姐秉烛夜谈,最后却冷着脸不欢而散。后台四师姐还是按照她计划的时间出嫁了,班主就下了封口令,让戏班上戏不得议论。”
“原来如此。”子妤点点头,想着塞雁儿的性子,或许耐不住戏班的寂寞,让那个二品官员以官位给花夷施压了吧。不然,以花夷精于算计的性子,又怎么会白白放弃塞雁儿足两年的时间呢?
“怎么了,你关心这个做什么?”茗月看着子妤垂目沉思,有些不解:“你不会不愿意嫁给唐师父,反而羡慕四师姐能有个豪门归宿吧?”
抬眼,子妤摇摇头:“我可不羡慕一丁半点,只是关心四师姐罢了。”
“昨儿个你不是看到了吗?”茗月却不放在心上,“四师姐面色红润,身量也丰腴了不少。通身的贵气,怎么看怎么日子过的心满意足,你就放心吧。”
子妤可不是担心塞雁儿,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罢了,却不方便与茗月细说,笑笑便岔开了话题:“阿满姐怎样了,还吐的厉害吗?”
“亏得阿满姐这两个月你去司教坊的时候怀上了,不然,还得被四师姐带去司徒府上呢。”茗月小声地嘀咕了两句,这才回答子妤:“大夫说了,要满了三个月才会好些。她现在胃口极差,我看了都不忍心呢。还好你在海棠院的小灶房时长煲汤和做小点心送过去,不然她一定会脸色更差。”
子妤有些感慨,脑中浮现起阿满既幸福又蜡黄的脸色。因为怀孕反应极大,她每顿几乎都是吃了就吐,却不得不吐了又吃。看在眼里,子妤心疼的不行,怕她撑不下去,就每日在海棠院的小灶房生火,替她炖些清淡却滋补的汤水亲自送过去。有时候还弄些酸枣儿之类的开胃糕点一并让她救救急,免得饿的心慌。
“对了子妤,有件事儿你帮我参详参详。阿满姐现在怀上了,前二个四师姐透露说她那边人手不够用。让我考虑一下要不要过去做个管事娘子之类的。月钱什么都好说,收入肯定比我在戏班要强些。”
子妤听了,却摇摇头:“茗月,你和阿满姐不同。阿满姐在四师姐身边伺候了多年,早就有了感情。四师姐外嫁,阿满也情愿跟随,哪怕是过去做下人,她也不会太在乎。可你是什么人?你是花家班的五等戏伶,是正儿八经宫里记了名的!若是跟过去,且不说身份尴尬,就算是个管事娘子,就算月例丰厚,可在外看来,你就是个下人了。”
见茗月边听边点头,子妤又接着劝道:“再说,你在戏班待了这么久,总该有些感情吧。以前你是跑龙套没意思,可现在有朝元师兄罩着,有子纾帮着,你不是已经可以唱一些花旦的戏了吗?你才十九岁,至少还有两三年时间可以好好努力,争取上到三等戏伶,到时候退了台宫里还有俸禄可拿,身份也体面。而且戏班离你家也近,班主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你能常常回去看望母亲。岂不更方便?”
“你说的在理,还好我问了你的意见,不然头一热脑一昏就被四师姐给诓去了呢!”
茗月听到这儿,狠狠地点了点头,捧着子妤的手:“好子妤,你若是嫁到江南去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你这妮子,遇到事儿总是不肯多想想。”子妤没好气地戳了戳茗月的额头:“你丫,若是进了别人的府里,且不说是做下人被限制了自由,你和子纾之间的感情怎么办?”
“我。。。。。。”虽然茗月和子纾八字已经有了“一撇”,可每每花子妤提及此事,她还是会觉得羞赧难耐,脸色绯红:“我不是没想那么多嘛。。。。。。”
子妤看着茗月羞得满脸通红,愈发想要捉弄她玩儿:“我弟弟可是个抢手的,你不在旁边看紧了,万一哪天被其他小妖精给拐走了,岂不哭都没地方哭?”
“哎呀!哪有你这样的姐姐,真坏真坏!”茗月不依,撅着嘴儿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今儿个起得早,我稍微眯一会儿,等下到了叫我啊。”子妤躲开茗月挥来的粉拳,抱着靠垫就躲了起来。
“你睡你睡,我不如看看外面的热闹,总好过被你调笑!”茗月气呼呼地嘟着嘴,也不理“耍赖状”的花子妤,自个儿打望去了。
。。。。。。
约莫走了两柱香的时间,车撵终于停下了。
此时子妤已经被轻微的摇晃给弄得睡意浓浓,正侧身趴在撵子里头小憩。是茗月轻轻摇醒了她,说是已经到了司徒府,得下车了。
车帘子一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对偌大的黑漆门,上头挂了个匾额,书有“司徒府”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两边的青砖围墙足有三丈高,左右延绵开来,几乎看不到尽头,一副豪门深宅的派头。
抬眼望着紧闭的大门,子妤蹙了蹙眉。
一般戏班子入府都是走侧门,不如正堂。可花子妤身为一等戏伶,身份地位自然同普通戏伶有所不同。这司徒府竟然大门紧闭,摆明了让子妤走侧门。
“子妤姑娘,您稍等,在下先去叫门。”
但凡一等戏伶出堂会,戏班都会派一个二等的管事跟着。一来和宾客府上方便打交道,二来也负责收取数额不菲的例银,顺带帮着戏伶打理一应事宜。而这次跟着花子妤来的正是一位姓陈的管事,不过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看起来斯文清秀,却极精明。他瞧着司徒府大门紧闭,立即上前敲响了铜门扣。
不一会儿,厚重的大门旁边一个小门被拉开一条缝,从里头探出一个头:“谁?”
“在下花家班管事,本班子妤姑娘前来出堂会,请开正门迎客。”陈管事挺直了腰身,在提及“花子妤”的时候,细长的眼中有着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骄傲。
“原来是子妤姑娘驾到,稍等,稍等!”
这门房倒是个识货的,一听是名冠京城的“花子妤”,赶忙将小门一关,赶紧跑去将大门使劲儿拉开。
“吱嘎”一声响,在寂静的街道间回荡着,颇有些萧条闭锁的意味。
“姑娘安好,少奶奶说了,要是姑娘到了,赶紧请到正厅奉茶休息。”门房低着身子,脸上表情恭敬无比,眼中又透出几分对花子妤的探究和兴趣,却掩饰地恰到好处,丝毫不会让被他打量的人不舒服半分。
子妤点点头,身边的陈管事就顺势塞了个碎银子当做赏赐给了他。
门房高高兴兴地收纳了,腰也弯的更低了,伸手迎了一行人等进入司徒府中。
。。。。。。
端坐在正厅的雕花紫檀扶手阔椅上,子妤接了丫鬟奉上的茶。
甜白瓷的细胎染百蝶图案杯盏,子妤托在手中便知价值不菲。再看堂中俱是有些年头的家具摆件,子妤便愈加确定这司徒府定然有些来头了。
奉茶的丫鬟见子妤只小口抿着茶,赶紧上前福了福:“姑娘可是不喜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