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绣眉如墨》第185章


后边的话朝云如夫人也不想多了,转问道:“太君赠你的首饰能否拿给我一看?
子菱虽有些疑惑,还是叫润玉去取首饰。当初太君在临死前就立了遗愿,她的嫁妆一半是由大爷和二爷得去,还有另一半却是女儿王又妤以及王家其他子孙分得。就连子菱和出嫁的王青雪也是当场各分得一套金首饰,有手钏、戒指、耳坠、花钿等。
这会润玉取来首饰盒交给朝云如夫人手里,如夫人打开首饰盒后表情微显得有些凝重了。
子菱忍不住问道:“可有甚不妥之处?”
朝云如夫人也不说话,将盒里的首饰一件件取出后细看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一只镶翡翠的蝶恋花金钗,嘴角微扬,是笑非笑道,“你些首饰根本就不是太君那里来的。”
朝云如夫人这话说得子菱一头雾水,忙追问道:“小娘这话是甚意思?这些可全是前日夫人亲自分到我手里来的。我且还未动过,怎就成了不是太君那里来的?”
朝云如夫人也不回答子菱的话,拿着首饰盒就起身,道:“我且借你这首饰一用。”见着子菱一脸困惑之色,她淡一笑道:“待情况清楚以后,我再和你说。”
子菱也不多问了,待见朝云如夫人离开之后,就问旁边的润玉,“你是从太君房里过来的,刚才如夫人说的话,你可明白一二。”
润玉想了一会道:“我只知道太君的首饰极多,大多是极精美珍重的,除了平常喜戴的十来套外,其他的首饰都是锁在柜里由专人保管着。这会如夫人说娘子手里这一套首饰不是太君的,我也不明白是何意。”
夏香在旁边也是听得糊涂,嘀咕着:“这些本是太君屋里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分给娘子的首饰,怎说它不是太君的物事,如夫人怎说话只说一半。”
子菱感觉好像猜测到甚,淡笑道:“想来另一半目前不便让我知道。”
过了一日,朝云如夫人身边的女使阿珠就将首饰还了回来,在子菱一再追问下,阿珠才勉强透了些风出来。
原来前二天朝云如夫人去看望二姐时,正巧见二姐戴着当初从太君那里分得的镶玉石金镯子,当场就让如夫人感觉有些不对,让二姐脱下一来细一看,便肯定这双镯子好像是太君的一双镶玉刻金石榴镯子,但细一看质地却差了许多。朝云是知道太君那双镶玉刻金石榴镯子上的二块玉石虽不过半个小手指大小,但却是极好的羊脂玉,但如今自己女儿手上带着的却不过是不值甚钱的玉石,再说这双镯子上石榴的做工也是不算考究,怎可能是太君留给孙女的物事。
朝云二十年前曾是太君屋里出来的女使,那时太君屋里的首饰就是由她管了五六年,对于太君名下那些首饰的好坏优次和太君喜爱程度,她是非常了解。再说太君手里还有一本这首饰册子,更是用笔细描了所有在册的首饰模样,还一清二楚的记录着首饰的来历。有些是太君嫁进王家带过来的,有些是后来太爷为太君添置的,还有是别人孝敬太君的。所以当年依着首饰清单,朝云是将每一件首饰都是细看过一遍,也就明白太君素来喜欢的首饰都是做工精致考究、成色上佳,而那些只图个新奇或质地稍差一些的首饰,太君最多不过戴上一二次,便赏给别人,从不留在身边,更不要说是上册子。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朝云之后不在太君跟前,对于太君以后添置的首饰也不清楚,但也能敢肯定二姐手里这套普普通通的金首饰绝对不是太君留下的物事,更何况在太君遗愿中写明了分给孙辈的全是她年轻时用的首饰,而太君年轻时用过的首饰,虽过了二十年,朝云却也是有印象的。
朝云如夫人心里有了疑问,回家之后便向子菱借来首饰,然后偷送到外边的金楼检查,结果金楼的人道这些首饰都非甚老久之物,最多不过三四年前打造的,而且成色也不佳,甚至有二件还不是金制的,不过是踱金而已。
豆蔻梢头春色浅 第五十九章 又一年过了
当时朝云如夫人一听。先是气得跳脚,但很快她冷静下来便敏感地意识到此事有蹊跷,绝对是有人换偷换掉太君的首饰,以次冲好。只是,这种偷梁换柱的行为是在太君在世之前,还是在世之后,就值得思考了。
这会她依稀中记得早年太君手里有一套点翠掐金的首饰极为贵重,但清理太君遗物时却并未见这一套首饰,难道也是有人偷去之后,还考虑周密地将首饰册里的那一页关于点翠掐金的内容都撕去了?
朝云如夫人如今且多了个心眼,虽心有疑问,但面子上却是不动声色,暗中查找原因。
阿珠说到此处停了口对子菱道:“如今娘子知了这事,但千万记得莫要说出去才是。”
子菱却免不了将疑惑说出来,“几位夫人得到的首饰更多,她们怎没有发现这种问题?”
阿珠摇头道:“其中关节我且也不清楚,只不过猜测若真是有人偷走了太君的首饰,想来这人也不敢太过猖狂,只敢偷少许太君以前长期未使用之类的首饰,再说现在也不能确认有多少首饰已经被换了去,指不定就娘子你和二姐二人手里的物事碰巧被换了去。”
阿珠临走前又嘱咐了子菱对于此事要守口如瓶。就离开了。
当然子菱虽然对于这件事有些好奇心,但理智告诉她想要将太君屋里的首饰换掉这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为了避免有人多嘴惹出甚麻烦事,子菱也细嘱咐知道此事的几位女使休要说出去。
年关将近,子菱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过年要准备的物事上。
如今王家治丧期间,过年自然一律从简不可能像往年一样大摆宴席,但亲友间馈赠年节的礼物却还是要准备,往年家中有骆二娘在,子菱自是不用操心这些事,虽说如今成了亲,上有二夫人和嫂嫂操心这件事,但子菱私下该走的人情还是要走的。
这会子菱将润玉和银姐叫到跟着,三人自是开始起草送馈岁的名单。名单里除了子菱娘家、刘义母、赵大姐家、王青云外边的朋友同窗之外,王府上上下下的主人仆人也要依着亲疏轻重关系准备年礼。因送的年礼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其中的门道且是让子菱有些晕头转向,还好有院里有婆子对于府里的情况了解很多,依着往年其他房里准备年礼的大体情况,再由子菱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稍加修改,用了二天时间,大体做了个名单。
名单做好了,这后边的事就简单了。子菱也不想置甚新奇贵重的玩意,只量力而行直接将自己家生产的挂面、芽菜做主打,再来就是加上些酒、果子、羊肉等寻常过年送礼的物事就足够了,既不太过寒酸又不是打肿脸冲胖子了,做为王家的孙辈应节送人的年礼却也合适。
很快经纪就将子菱需要的物事准备齐,足花掉子菱三十贯钱,让她很是心痛了一番。之后的几日子菱和其王家人一样也是整日忙碌着送礼收礼。想来是治丧期各房送来的物事不得太过华丽,大多都是些实用之物,而子菱从润玉口中听说以前曾有人在岁礼中送上甚玉杯宝器、珠翠花朵的,今年却是没了影。
祭灶、打扫房屋内外,贴门神、挂桃符各种过年前的活动一如往年一般进行,只不过少了许多的热闹。太君才去世不到三月,王家依礼禁办甚宴席,所以,一家人除夕那日祭祀祖先之后,只静静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后,就各回各的院里守岁。
子菱是同三郞夫妻、朝云如夫人等人陪同二老爷和二夫人守在屋里,待听见外边传来阵阵的鞭炮声,却是旧年已过,新年已到,几房的下人皆四处贺拜新年,子菱也向长辈贺了新年,二夫人见子菱病还未好,就让她先行告退回了自己的小院。
子菱回到院里,站在门槛处,抬头就能看见夜空中偶尔闪过的灿烂烟花,王府此刻的寂静更能衬出一墙之隔的别人家喧闹快乐的声音。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时刻。配上迎面吹来的寒风,子菱越发感觉自己的寂寞冷清。
还好子菱这样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她一跨进自己的屋门,就见感觉到一股暧气扑面而来,屋里虽依旧是之前黑白灰这几色守丧期布置,但屋正中一盆烧得正好炭火,加桌上放的红灯笼,使整个房间有了一丝跳跃的喜色。秋香、夏香穿着青灰色的衣裙,正忙碌着置办守岁饭,方桌上摆满了各式的小菜点心,鱼蝦圆子、瓜萎煎、糖丝线、蜜麻酥、蜜煎珍果等等吃食。
见着子菱一进屋眼神就落到了红灯笼上,秋香笑道:“只在自己院里添一丝喜气,想来没甚事吧。”
子菱坐在桌前,还是让秋香将红灯笼灭了。其实从内心来说,她对于守丧期间不论衣着首饰,甚连家里的摆设都必须遵守相应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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