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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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师姐佯装没瞧见两人相互逗戏，道：“沈公子，我师父有请。”沈牧非疑惑道：“令师找我作甚？”三师姐催促道：“这个我不知道，你快跟我去吧，晚了怕来不及。”沈牧非更加迷糊，道：“什么来不及了，你说清楚一些。”三师姐眼眶一红，道：“我师父已危在旦夕，就悬着一口气等你交代后事。”沈牧非越发云里雾里，心想凭温芸蕙的武功怎么会说死就死，再说她死是凤卧阁的私事，干嘛要把后事交代给自己这个外人。
三师姐看他犹豫不决，迟迟不肯起步，哀求道：“你别多想了，我师父找你必有因由，我已经找你快两天了，再拖不得。”沈牧非道：“好啦，去便去，你别哀哀怨怨的了。”楚梦低声笑道：“你猜会不会是临终托孤呢，把这个宝贝徒弟的终身托给你。”沈牧非笑道：“你知道找我的是谁吗？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凤卧阁主人温芸蕙，凤卧阁弟子遍布四海，哪用托孤给我。”楚梦道：“这可难讲，万一人家姑娘偏偏看上你呢！”沈牧非道：“这个嘛，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除了大小姐你，其他姑娘哪看得上我这个不解风情的酒鬼。”楚梦笑道：“真的才好，不然就麻烦了。”沈牧非道：“假不了，我一路走来，遇到的姑娘也不少，没一个肯多搭理我一下。”楚梦道：“嘻嘻，希望永远这样。”
两人随三师姐入了城，城内人多眼杂，楚梦也不好意思赖在沈牧非背上，下来自己行走。沈牧非见她腿脚无恙，大喜过望。楚梦笑道：“你不会怪我骗你背了几十里冤枉路吧？”沈牧非真挚道：“当然不会，你肯让我背是我的福分。”
楚梦芳心一甜，无视三师姐存在，亲昵地挨近他。沈牧非不好冷落了三师姐，主动问道：“姑娘，还没请教尊姓芳名。”三师姐如实道：“我叫刘语璇，师门排行第三。”沈牧非道：“原来是刘姑娘，敢问令师共收几位弟子，其余的又都叫什么呢？”刘语璇道：“师父只收了三名弟子，大师姐张语馨，二师姐路语媃。”楚梦戏语道：“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难道真想去当上门女婿呀！”沈牧非只笑不言。
凤卧阁众人寄住在一家庵堂里，沈牧非、楚梦和刘语璇三人到达时，温芸蕙的室内已哭成一片。刘语璇只道温芸蕙已经离世，脸色煞白，腿脚酸软，跌跌撞撞冲入屋内。沈牧非和楚梦暂时在门外相候。过了一会，一位二十左右、眼睛红肿、与刘语璇相似打扮的女子出来，望了望沈楚二人，揖身道：“沈公子，有请。”　沈牧非料她不是张语馨就是路语媃，慰藉道：“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节哀顺变。”女子面色一暗，道：“沈公子，家师此刻尚在世，就等你说几句话了。”
沈牧非觉知失言，颇感尴尬，匆匆入门。除在门口接迎那女子外，房内还有四个人。温芸蕙静静躺在榻上，原本秀美绝伦的脸庞俨然苍白如纸，直直望着门口的沈牧非。温柔、刘语璇及另一美貌女子守在榻前。沈牧非尚是首次目睹温芸蕙的真容，为之惊艳，目光掠过跪在榻畔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温柔，发觉她们母女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让人一见便生怜起爱。温芸蕙唤温柔扶她坐起来，温柔扶着母亲，哭着对沈牧非道：“大哥哥，我娘她要离开我了。”
沈牧非疾步趋近床榻，道：“温阁主，这是怎么回事？前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温芸蕙道：“我已被这病折磨十几年了，再也撑不下去。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你坐下来，容我慢慢说。”沈牧非依言坐到榻前，楚梦从后面凑上来，挤坐在他身旁。温芸蕙陡见楚梦，神色大变，道：“你也是沈谨慕和舒霏的孩子？”楚梦曾听沈牧非言及她像他母亲舒霏，想必温芸蕙认识他母亲，因而产生错觉，摇摇头道：“我跟沈牧非不是兄妹。”
温芸蕙意识到自己认错人，默声许久。沈牧非问道：“温阁主，你认识家父家母？”温芸蕙道：“你听我从头说来。十四年前，我刚接任凤卧阁阁主一职，各方宾客赶去祝贺。那时我年少识浅，不懂防范，以致本门镇派绝学《天心谱》的上卷被窃。经多方查访，得知偷窃者是峨眉清熙老道，于是我潜上峨眉山，找清熙理论。清熙抵赖不认，我忍无可忍与他动上手。当时我虽只十七八岁，但武功已较清熙高出不少。清熙眼见不敌，忽生歹意，将一包粉末抛向我。我后来才知这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奇淫合欢散。我不小心吸入不少，但觉全身燥热乏力，见机不对，展开轻功逃入峨眉山丛林之中。清熙轻功稀松平常，追赶不上。”
温柔尚不知奇淫合欢散到底为何毒，满是好奇睁大眼。楚梦等四女年纪稍长，约略猜出个大概。温芸蕙续道：“我逃入密林中后精疲力倦，口干舌燥，所幸有一书生在山中晃荡。他见我模样，知道我身中剧毒，好心要帮我解毒。孰料奇淫合欢散竟会传染，他帮我寻求解毒之法时自己也中了毒。后来，我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奇淫合欢散的毒倒因此解除了。他醒转后，比我还痛苦，生不如死。我便劝他别太在意，并表明愿意与他长相厮守。他却告诉我自己已有妻儿，他不能辜负妻子，只好亏欠我。然后毅然决然走了。我回头再找清熙，他已畏罪潜逃不知所踪，只好转回凤卧阁。一月后却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我不想然孩子一出生便不知其父，几经努力找到那书生。书生知我有了他骨肉，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我查知他和妻子是为了躲避皇帝缉捕，天真地以为只要他妻子被皇帝带进宫，他便会与我白头偕老，于是把他们藏身之处密报给皇帝。皇帝闻讯派了一大批大内侍卫赶至，书生为保护妻儿，力战而亡，妻子以死殉情。我知道后，追悔莫及，只有把孩子生下来以寄对他的愧疚与思念，这孩子就是柔儿。”
第二十五章　恩仇了了
沈牧非俊目蕴泪，竭力抑制忿恨，一字一顿道：“那书生就是我爹，对不对？”温芸蕙闭上眼点了点头。沈牧非刷地站了起来，怒火炽烧，厉声道：“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我要杀了你，替我爹娘报仇。”说着一掌便要劈下去。楚梦与他相处几日，只有杀两大内侍卫时才见他散发出如此浓烈决绝的杀气，一时惊呆了。刘语璇三师姐妹争相出手阻止，沈牧非一甩袖将她们一齐迫退。温芸蕙闭目待死，一脸坦然。温柔连忙跪在他身前，边磕头边哭道：“大哥哥，大哥哥，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娘，要杀就杀我吧！”
沈牧非见她这样子，想到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是这个世界上血缘最亲的人，心下一软，弯腰扶起她道：“不哭，哥哥不杀你娘就是。”温柔心有余悸，畏缩地不敢与他对视。沈牧非坐回位置，对温芸蕙道：“你接着说。”温芸蕙缓缓启眼，泪水沿着两腮无声滑落，道：“我从此有了心结，练功不能全神贯注，加上强行修炼《天心谱》下卷功法，以致出了岔子，落下病根，积年沉淀，病入膏肓。可是《天心谱》上卷是在我手里遗失，我有生之年必须找回来，那样才能对得住凤卧阁列祖列宗。两个月前探知清熙老道藏身在杭州一带，于是千里赶来。只惜沉疴发作，都来不及了。我害死你爹娘，死后自无颜面对你爹，也不奢求你原谅，只求你看在柔儿是你妹妹份上，稍加照顾。”沈牧非淡然道：“柔儿是我妹妹，我照顾她天经地义。不过我现今仍有大事未竟，无暇分身，她还是由你自己照看为佳。”温芸蕙惨淡道：“可我命在顷刻，哪能再看管她。”
沈牧非道：“你只不过郁结难遣，加上内息出了岔子，才一病不起，解救得法未必会死。”温柔已厘清头绪，明晓他是自己亲哥哥，连忙拉住他手道：“好哥哥，你有法子救我娘太好了。”沈牧非多出个妹妹，内心甚喜，道：“哥哥送你第一件礼物就是把你娘亲还给你，柔儿喜欢吗？”温柔忙不迭点头，喜滋滋道：　“好哥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来来，我亲你一下。”沈牧非失笑道：“哥哥是男人，柔儿是女孩，哪能亲了。”温柔笑吟吟道：“人家乐昏头了嘛！”沈牧非摸摸她头，又喜又爱。楚梦拉过温柔，笑道：“柔儿，姐姐亲亲你好吗？”
温柔忙摇头道：“不好，你要亲就亲哥哥。他不让我亲，要你亲。”楚梦啼笑皆非。沈牧非撇下这两大娇娃，坐到榻沿，探了探温芸蕙脉息，心中有了个数。当下两道真气注入其体内。他是感悟天地而获无上神功，故内力蕴含天地灵气，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