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第30章


来。好在你三师姐机警,沿途留下线索,否则我们可做梦也想不到你们会困在灵隐寺塔底。”
沈牧非、楚梦和刘语璇跃上地面,长长舒了一口气,放眼四望。是时,天已黄昏,斜照西沉,薄雾缭绕,只见偌大的灵隐寺竟已付之一炬,化作废墟,残灰冷烬掩映着如血残阳,说不出的凄凉落寞。楚梦愤然道:“唐门那群人也太不厚道了,恶行败露归恶行败露,怎能放火烧寺!”沈牧非拍拍她纤肩,淡淡道:“他们连活人都不放过,烧一座死气沉沉的寺庙算什么,你别自找气受了。”刘语璇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知温芸蕙等,温柔又把载有《天心谱》的丝绢呈上。温芸蕙感激凝噎,道:“沈公子,你不计前嫌救了我一命,又帮我取回失窃秘籍,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沈牧非摆摆手道:“算了,咱们之间的事,算不清的。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清熙、戒嗔等人一定会寻机报复,你们自己当心。”未说完便携着楚梦远去。两人到城门附近领回马匹,纵马赶赴钱塘江入海口。
两人赶到入海口,天色全黑,潮水滔滔,涛声切切,万顷苍茫。抬望眼,冷月悬空,群星黯淡。两人下马挽手步行,身后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楚梦偎依在沈牧非肩上道:“要是我们从今往后能一直这样多好,在月下踏着沙滩、听着潮声,享受天与地只有你和我的惬意。”沈牧非深情道:“等我报了仇,就在海边建一座小屋,陪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楚梦感伤道:“仇恨是噬心毒药,报仇就代表要杀人,杀人有什么好玩的,你为什么不能忘却仇恨呢?”
沈牧非轻揽着她,温言道:“傻瓜,生我者父母,父母之仇若能忘怀,那我有何面目立足于世。”楚梦道:“你爹娘在天之灵,也许不希望你因仇恨而折磨自己呢!”沈牧非道:“爹娘当然希望我无忧无虑过一生,但我身为人子,若真置他们之仇于不顾,那样于心不安,又怎能真的无忧无虑。”楚梦忽呐呐道:“要是你杀了我爹,我是不是也要找你报仇。”沈牧非耳朵敏锐,将她的自言自语一字不差听入耳里,柔和道:“傻丫头,怎么又胡思乱想了。我岂会杀你爹呢,就算你爹千不是万不是,我为了你也不会杀他呀!”
楚梦强颜一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事到临头可不许反悔。”沈牧非信誓旦旦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岂有反悔之理。”楚梦忘情倒入其怀,笑吟吟道:“你对我太好了,让你亲一口吧!”
第三十二章 四雄之死
沈牧非捏捏她俏鼻,微笑道:“不急,等我们成亲后再亲不迟,现在亲名不正言不顺,你可吃亏呀!”楚梦婉约一笑,道:“你真好,要是别人可就抱着我狂吻了。”沈牧非笑道:“不是吧,你怎知别人不是跟我一样,难道曾经被人抱住狂亲过。”楚梦轻擂了他一拳,嗔道:“胡扯,你才被人又抱又亲了呢!”沈牧非假装神往道:“这种好事我可日思夜想已久。”楚梦莞尔道:“好事倒不见得,不怕亲你的人奇丑无比嘛!”
沈牧非笑笑不语,因为他发觉有两个人朝这边快步走来。楚梦武功低微,尚未察觉,遥指长空孤月道:“你说为什么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都喜欢拿月亮做文章呢?”沈牧非一边侧耳注意来人,一边笑答道:“我又不是文人骚客,哪晓得他们怎么想的。也许是跟风盲从呢!”楚梦听他没认真回答,踢了一脚,道:“别没正经,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多美呀!即使我们分隔两地,音书难达,可一抬头看到的月亮都一样,不就跟在一起似的嘛!不过我最喜爱的一句关于月亮与大海的诗句是李商隐的‘沧海月明珠有泪’,这多么凄美,多么意味深长。”
沈牧非道:“李商隐的诗读来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朦胧凄艳,让人莫名伤怀惆怅。我娘生前也爱不释手。”楚梦道:“你不喜欢吗?”沈牧非道:“不是的,不过义父不准我多读这类诗文,说靡靡之音散发着颓丧之气,会消磨男儿志气。”楚梦道:“你很听你义父的话?”沈牧非道:“没有义父就没有我,我当然听他的话。”楚梦道:“你义父没有娶妻生子吗?”沈牧非涩然道:“义父有娶妻,也有一个女儿,只是一家人分开了。义母和义妹都在南海沧泪宫,有空我再跟你详细说,现在有人来了。”
楚梦望眼看去,见两名渔民鬼鬼祟祟朝这边走来。沈牧非搂着他纤腰,平地滑翔,侵近两渔民。两渔民一见沈楚二人,故作高雅,一个对另一个道:“兄弟,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皓月当空,夜色温柔,携美满兴,真乃人生第一乐事,可怜咱们兄弟没这福气。”另一个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咱们渔家子,穷家陋室又是大老粗,就别白日做梦希冀有仙子眷顾垂青了。”沈牧非插口道:“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多情易感,红颜易老,两位见我坐拥美人而羡慕,却不知这美好未必能长久。”
楚梦知道七星盟之人会晤时以诗词为暗语,料这两渔民是七星盟弟子,在这监视江南四雄兼迎接沈牧非。果真,两人听沈牧非之语,立即曲腿下跪道:“属下杭州分坛张大春、杨建参见沈座主。”沈牧非扶他们起身,道:“两位辛苦了,我因事耽搁,所以到现在才到,江南四雄可还在?”张大春道:“属下和杨兄弟盯了他们一整天,丢不了,座主请随我们走。”
沈牧非拉着楚梦随他们沿滩涂而去,行了约莫两里路,绕过一块巨岩,到达一座小山。张大春放低声音道:“座主,他们四人就躲在这山里。”沈牧非看看山不大,找人不难,便道:“那咱们快点进去。”携着楚梦居前开路,潜入山中。可山中静悄悄,没有一点人声。杨建纳闷道:“这四只狗熊白天闹腾得厉害,晚上怎这么安静,按理说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呀!”
沈牧非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忙招呼上张杨二人奔向气味方位。四人身未到,江南四雄四具尸体先映入眼帘,死状恐怖。楚梦黑夜里猛见死相狰狞的尸首,失声惊呼,一头埋进沈牧非胸怀,闭眼再不敢看。沈牧非抱起她,掠向江南四雄尸体。仔细查检,意外发现四人乃死在九幽煞气之下,只是中招部位皆是脸部,脸部受力扭曲变形,故而外表看起来狰狞可怕,而尸体尚有余温,死去应该不久,凶手或许仍在左近。
沈牧非第一时间想到地图,可搜遍四雄尸体,了无所获。张大春告罪道:“属下失职,请座主治罪。”沈牧非轻挥了挥手,意兴索然道:“不干你们的事,幸亏你们去找我,不然你们也难幸免。”杨建道:“座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沈牧非正待说话,突然警觉七个人蹑手蹑脚潜近这边,凭七人落步轻重缓急,可推定俱是超一流高手,仅靠他一人,保护楚梦之外恐难以分神照看张杨二人,遂道:“你们两个先回杭州,将事情汇报陈正使,他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的。”张杨二人只道他要和美人漫步月下,识趣地拜辞而去。
张杨二人一去,沈牧非即抱着楚梦躲入附近一块山石后面。楚梦摸不透他想干什么,欲开口询问。沈牧非做个手势,示意她噤声。楚梦看他一脸郑重,眨眨眼把话闷在腹中。沈牧非竖耳静听,发觉七人近在数丈外,只是树木遮住,尚看不到身影。过了一会,七人先后掠至江南四雄尸体旁边。沈牧非见其中两人赫然是辣手书生齐笑君和云中一鹤韩飞。另外五人三男二女,三男一个头戴蓑笠,约六十开外;另两个面貌一模一样,年纪看起来都五十左右,只是一个断腿一个断手。两女子一个是老妪,老态龙钟,拄着拐杖,另一个冷艳绝俗,看外表只三十许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望而却步的冷漠孤傲。
沈牧非无一认识,不过已能猜个十之八九,料定五人亦属当年十大邪派高手,那头戴蓑笠的大概是蓑笠翁孟惠天,孪生兄弟是天残地缺季通、季达,老妪是噬魂鬼婆尤三姑,冷艳女子不是世外仙姝林摆舞就是玉罗刹童瑶。这七大魔头齐聚一堂,沈牧非自忖以一己之力,绝难讨到好处,便心生去意。老妪翻看了江南四雄尸首,道:“孟老儿,你看看少主九幽煞气有几重火候了。”头戴蓑笠老者当即蹲下查检尸首,尔后道:“最多六成火候,否则即便击打在脸部,四人死相也会很安详。”齐笑君道:“少主为什么要杀他们?”
沈牧非听老妪对头戴蓑笠老者的称呼,知自己所料不错,另五人确乃孟惠天、季通、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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