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宇宙》第16章

罗夫说：“我们也在进行同样的工作，并且在银河系内找到了一个适宜居住的星球，正在进行前期工程。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会将这个星球的具体方位透露给陆地同胞，让他们先行迁徙过去。没想到，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迫在眉睫，迫使前期工程几乎完全停止，这便是取消度假和焦头烂额的原因。”
致远正要询问是什么灾难，却被柳莹抢了先　，她说：“罗夫先生，古往今来，主张宇宙有限和无限的学者几乎一样多，这种争论延续到今天，始终没有定论，而你曾说你从宇宙边缘来。即是说，你已经做出定论，宇宙是有限有界的，是这样吗？”
“柳莹女士，您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罗夫苦笑不已。他知道，照此情形发展下去，这位姑娘最终会将他逼入死角，迫使他说出他不愿意说的事来。如果拒绝回答，又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要回答您的问题，将要涉及许多复杂的理论，三言二语很难说清楚。”他字斟句酌，谨慎地说：“简而言之，我不知道宇宙究竟有限无限，但我可以告诉诸位，宇宙是有界的……”
“好极了，罗夫先生，你终于证实了爱因斯坦的某些理论。科学家们根据广义相对论推知，当天体作不停息膨胀运动时，宇宙空间呈现的特性是曲率为负，空间是开放的、无限的；当天体膨胀之后再收缩时，空间的曲率为正，宇宙空间是有限的、封闭性的连续三维空间……”
、义无反顾
晚餐十分丰盛，四位客人却心事重重，食不甘味。
罗夫讲了许多宇航见闻，奇异的天文景象，仍然没能使客人消除沉重的心理负担。尽管灾难要在若干年以后才发生，与他们毫不相干，四人仍然觉得心头像压了一座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柳莹吃了几口，便觉得心中堵得慌，一口也咽不下去了，索性放下筷子，问道：“那个界，距我们多远？”
“不太远，770亿光年。”
“770亿！”柳莹倒吸了一口冷气，疑云大起。“这么远的距离，你的飞船即使达到10倍光速，也得航行七八十亿年。罗夫先生，你莫非在开玩笑？”
罗夫说：“这等大事，岂可儿戏？阴阳星主为我们提供了一条直达第三宇宙边缘的三维空间隧道，陆地同胞的时空场共振理论，也帮助我们解决了时空障碍，使我们把自主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必完全依赖阴阳星主。天上一日，地上千年，770亿光年，抬腿便到。”
饭毕，机器人撤去杯盘，封上了热茶。致远接杯在手，叫了一声“柳伯伯”，却无下文。
教授微微一笑，说：“致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咱爷儿俩有志一同，是吗？”
罗夫的目光似乎可以洞察人的六识，说：“风萧萧兮易水寒，我不希望恐龙号的主人参与此事。”
教授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柳莹听出了玄机，脸色一变，责问到：“你们想干什么……”
小虎抚掌大叫：“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算我一个！”
柳莹陡然站起，寒着脸说：“爸，你的责任是照顾好这个家。还有你，致远，如果你异想天开，要去当什么无名英雄，我就和你分手。”
“小莹……”
“我不同意！”柳莹斩钉截铁。
致远说：“小莹，我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去……”
“不行！你不征求我的意见，就做出这样的决定，眼里还有没有我？还有爸爸你，尽管你和妈妈常闹别扭，但也不能不管她的死活，你太自私了，爸！”
教授低眉垂眼，把玩着空烟斗默然无语。
致远深深吸了口气，说：“小莹，别的事我可以迁就你，这件事必须由我做主，咱俩相爱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罗夫先生，我决定应征，另外，我有几个朋友，都是血气方刚，富有冒险精神的好青年，我可以动员他们参加。”
柳莹张口欲言，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阻止。她了解致远，小事处处迁就忍让，大事独断专行，恐吓与威胁只会适得其反。
罗夫说：“三位的事暂缓一步，动员朋友的事可以进行。您可以转告那些朋友，此事虽然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伟大壮举，同时也是一条不归一路，是否应证完全自愿，绝不可勉强，更不可泄露天机，一旦应征，便无回头路可走。应征之后，我们将付给一笔可观的安家费，他们的家属，也将随时处于我们的保护和照顾之下。”
柳莹心中一动，叹口气问道：“致远，你一定要参加吗？”
致远坚定地说：“是的，责无旁贷，义无反顾！”
“爸爸，你呢？”
教授闻闻烟斗，说：“你妈妈有你哥照顾，我不在跟前，她反而会过得更开心些……”“爸，你别说了，既然你和致远已经决定了，我要是再反对，你们一定会骂我。我不能没有致远，无论他到哪里，我都要和他患难与共，同生共死……”
“小莹！”致远动情地握住了未婚妻的手。“谢谢你！”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谢的？”柳莹缩回手，回头问罗夫，每一位者愿者，可以得到多少安家费。
罗夫微微一笑，说：“不一定，每个人可以按己所需，提出要求，我们将会尽可能地满足您的要求。”
柳莹竖起五指，说：“相当于500万的黄金，可以吗？”
“可以……”
“小莹！”教授老脸通红，汗颜无地。“罗夫先生，我是为人类的安危尽责尽力，不是卖身，我一分也不要！”
致远脸色发赤，深深地低下了头。
“爸，别自命清高了。”柳莹出言如刀，无情地刺向父亲：“人活一世，为了什么？那些贪官污吏能够为了钱而丧心病狂，不择手段，我们为什么不能用自己宝贵的生命为家人多争取一些安家费呢？你既然是一家之长，就必须为我妈我哥的将来考虑，没有权利自作主张。”
“住嘴！你敢侮辱我，你……”教授气得脸色乌青，全身发抖，摇摇欲坠。“啪”地一声，烟斗落地，断为两截。
罗夫慌忙扶住老人，轻轻地抚摩着他的后心，以一种奇幻的语音说：“柳先生，请安静，请安静，一切都会圆满解决的……”
教授眨了眨眼，脸色很快平静下来，而且浮出了一丝笑容。
“很好，很好，柳先生，去吧，去睡一觉，等你一觉睡醒，就会发现世界如此美好，亲人如此可亲可爱……”
教授顺从地倚在罗夫的臂弯，走入一道金属门内。
致远捡起烟斗，瞥了一眼柳莹，默然无语。
“看我干什么？”柳莹的理不饶人。“我们用自己的性命为亲人换取安家费，有何不可？”
致远忍无可忍，回敬道：“正如柳伯伯所言，你有时候像个讨厌的女记者，有时候，又像个不知厌足的奸商。”
“是吗？”柳莹冷笑，振振有词：“你可以自命清高，可以不顾我们的感情，但我必须为我和我的亲人着想。黄金有价命无价，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真后悔，刚才我该要一千万，甚至更多。”
小虎插言道：“柳大博士，请别后悔，我那一份也送给你充充饥，你太饥饿了……”
“闭上你的臭嘴！”
小虎正要回击，看到罗夫走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问道：“罗大叔，你刚才施展的是不是武侠小说里常说的夺魂术？”
“去你的夺魂术。”罗夫罗夫在他的额角敲了一下，走到致远面前，接过了摔断的烟斗。
“教授怎么样？”致远问道。
罗夫说：“请放心，等他醒来，就会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致远先生，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背人没好话，好话不背人，不许去！”柳莹伸臂拦住了致远。
“请让开！”致远推开女友，跟随罗夫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柳莹抬腿便要跟去，小虎闪身拦住去路，叉着腰说：“柳大博士，请自重，最好别去自讨没趣！”
罗夫关上门，开门见山地说：“致远，恕我直言，您的女友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当然，我反对你们加入。我刚才说了，这是一条驶向死亡的船，卖的都是单程票，一旦登上去，就绝对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知道。”致远低下了头。“小莹自幼任性好虚荣爱炫耀，如果不让她去，她会把一切公诸于世。”
“这个不难解决……”
“不！”致远打了个寒噤，语气十分坚决：“抹去记忆会使大脑受到伤害，我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绝不允许她受到半点伤害，我要带她去。”
“你太感情用事了。”
“如果没有感情，与机器人何异？”致远有些不愉。
“您如果认为机器人只是一部机器，那就大错而特错了。”罗夫也面露不悦。“我们的机器人，不仅具有敏锐的判断能力，而且具有相当的思维能力，甚至能够理解人类的感情。在我们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