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宇宙》第19章

她便是致远的同学邵小梅，大学时期，她便暗恋着致远。姑娘爱得很深、很痴，但太含蓄，结果让柳莹捷足先登了。
姑娘太痴情，大学毕业之后，致远进了航天学院，她也不假思索地进了航天学院。这次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她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征程。
启航前，她便得到了致远结婚的消息。她既不伤心，也不痛苦，她觉得，只要爱着，只要能时时看到所爱的人，能否得到回报，并不重要。
“小梅！”致远失声低叫，颇感意外，他并没有向罗夫推荐邵小梅。
“祝贺你，致远。”小梅走上前来，伸出了手。
致远刚刚握住小梅的手，一声冷“哼”传入了耳际。他慌忙松手无话找话：“你怎么来了？
“你不也来了吗？”小梅沉静地笑。“每个人都在设法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我从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幸亏大家没把我当外人。柳莹，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柳莹有如一只讨得了母鸡欢心的大雄鸡，昂首挺胸，睨视邵小梅：“谢谢！我始终比你超前一步，尽管我有时候会为自己的某些行为后悔。”
“希望你这一次不会后悔。”邵小梅话中带刺。
“你巴不得我后悔，是吗？”柳莹针锋相对，咄咄逼人。
小虎不认识小梅，也不知道三人之间的纠葛，一见面便喜欢上了这位举止娴静的大姐，对柳莹的尖刻颇为不满，高叫：“罗夫先生到！”
众人纷纷移目门口，哪有罗夫先生？正要责问，人影一闪，罗夫先生一步跨入，笑呵呵说：“没想到，我们的小虎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不简单！”
小虎缩颈吐舌，躲在了教授身后。
罗夫招呼众人落座，然后说道：“诸位这一批共有58名队员，数日之后，还有240名队员到达。你们将编为一个编队，参加各项技能训练。训练结束以后，诸位将是地球联合国太空特遣队第八舰队的对员，致远先生是你们的司令长官……”
致远对此任命颇感意外，但却没有表示异议。
罗夫先生曾对致远四人说，日后将以地球联合国太空特遣队的名义参加各项活动，不得再提及深海基地。除四人之外，所有的志愿者皆以为自己是受联合国的招募，参加这次绝密行动的，并为此荣耀万分。其实，除了这些志愿者，地球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什么太空特遣队，更不知道一场宇宙大灾变正在步步逼近，迫在眉睫。尽管近一个多世纪以来，许多国家宇航员失踪案时有发生，但却没有一个人怀疑到与此有关。
罗夫的目光落在小虎的脸上，微笑说：“小虎，你的脸色告诉我，你心里正藏着一个很大的疑问……慢！让我猜猜看，是不是高压电网的事？”
“是呀，罗大叔，为什么？”小虎问道。
“唔，几乎所有的新队员都提出过这个疑问。”罗夫的答复出人意料。“事实上，连我也始终没找到答案，即是说，我根本不知道我们在防范什么。”
人们怔住了，困惑地望着他们的最高长官。
“不可思议是吗？”罗夫摊开双掌苦笑。“如果世界上真有妖魔鬼怪，我会对大家说我们在防范妖怪，可我从没见过妖怪是什么东西，尽管很多同胞都相信它的确存在。今天来不及细讲了，我有事要和致远商量，诸位先去休息，过几天我带大家去实地考察一番，由你们自己去找答案。夫人，您也可以去休息了。”
众人纷纷离座，柳莹很想留下来陪伴丈夫，更想听听他们谈什么，看到罗夫凛然不容违抗的威仪，不得不悻悻地离去。
基地实行军事化管理，每一位特遣队员，自离开地球的那一刻，就必须绝对服从长官的命令，以及基地的一切规则。这是铁的纪律，任何人不得违抗。
俟众人走尽，致远迫不及待地问：“您适才所言，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罗夫的回答十分肯定。“如果是面对小虎一人，我可以对他说，我们在防范妖怪或者精灵，但我面对的是成年人，是我的下属，是我的战友和兄弟，我不能用这种不负责任的答案搪塞他们。”
“我明白。”致远表示理解。“宇宙太奥秘、太神奇了，即使真的出现三头六臂的妖怪，我也不会太惊奇。”
“倒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怪，而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旋风，大大小小的由冰雪组成的雪团。我们的宇航服，能够抵御零下120度的严寒和1000度的高温，可是，被旋风一卷、被雪团一撞，人和衣服会在顷刻间变成碎片，履带太空车也经不住它们轻轻一卷一撞。红外探测仪探测不到它们的形质和踪迹。仪器显示，是地地道道的冰屑和积雪组成的风，但它们却能主动攻击履带探测车，造成车毁人亡的惨剧。我们的先遣队曾吃尽了苦头。激光、高能粒子炮、能量枪、防护立场、超强次声波等等武器，对它们毫无作用，唯有光子炮和高压电网，可以遏制它们的疯狂进攻。”
“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这是些什么怪物？冰怪？冰雪精灵？”
“不知道。”
“总会搞清楚的。您十万火急地催我来，一定发生了某种不寻常的事，决不会是为了冰怪。”
“当然不是。”罗夫神色忧郁，起身踱了几步，缓缓说道：“我刚从联合总部回来，最近，设置在第三宇宙边缘的探测器探测到，第三宇宙已经开始萎缩，这说明，危机来得比我们预料的要快，而阴阳星主仍然摇摆不定，时而满口承诺，时而翻脸不认帐。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拯救计划将很难实施，甚至会夭折。”
致远忿然于色，说：“这家伙以为自己奇货可居，想抬高价码。”
罗夫叹口气告诉致远，阴阳星主要求做二个宇宙的霸主。之前他只在口头上提出，现在他要求与联合总部签订协约，签约之后才能帮助联合舰队假道第三宇宙，并且大量提供可以保护高密太天体与飞船进入反宇宙的液体，否则，他将与反宇宙智慧生命结盟，共同对付正宇宙。他还声称，反宇宙智慧生命已经多次派遣特使前来接洽。他还限定了最后期限，过期不侯。
一时之间，阴阳星主身价百倍，成为正反宇宙智慧生命争夺的焦点，谁能与其结盟，谁便取得了争取生存的主动权。
这次行动，本来便是牺牲别人拯救自己，联合总部本拟姑且接收条件再作计较。反正联合总部及其所属各星系舰队成员，准备全体献身，事后死无对证，协议只是一纸空文，任何星球的居民都不会承认它，阴阳星主也未必有能力占领全宇宙。不意这位家伙奸猾似鬼更精明，他在附加条款中声称，协议签订之后，他将先行派遣太空舰队占领全宇宙所有有智慧生命居住的星球，联合总部必须保证他们顺利完成占领，然后才能履行自己的承诺。
一时间，联合总部陷入了绝境，似乎只有坐以待毙，或者俯首称臣，任人宰割奴役，别无选择了。
“难道真的束手无策了？”致远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罗夫说：“总部要我们返回各自的基地，筹措对策，倘若真的别无良策，我们准备有条件地接受他的条件。即是说，我们可以仿照古人，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但绝不接受占领。这样，我们可以争取时间，等逃过这场劫难再作计较。你以为呢？”
致远问道：“我们不是正在研制物质转换仪吗？进展如何？”
罗夫说“又遇到了新的难题，时间很紧迫，如果不能按期取得突破，我们将会功败垂成。”
致远说：“这家伙恐怕不会接受我们的权宜之计，即便答应了，也会附加更多的条件与限制，给我们戴上重重枷锁，与其如此，莫若先接收条件。问题是，我们有没有能力将他们重新驱逐出境？”
罗夫沉思良久，说：“以同胞们目前的科学水平，远不足以与之颉颃，不过……”
“不过什么？”
罗夫沉吟不语。
致远加重语气说：“司令官先生，近百亿同胞正面临着生死存亡，十余万地球儿女，准备用自己年轻的生命保护我们的地球，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更令您为难的呢？”
罗夫“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头：“我不是为难，而是没有考虑成熟。”
“您有好主意？”
“对深海基地来说，是个坏主意。”
致远怔了怔，恍然大悟：“您是说，公开深海基地，帮助全体同胞迅速提高科学水平，最终将占领者驱逐出境？”
“除此别无选择，可是如此一来，我就成了违背祖先禁令的罪人了。”
“什么禁令？”
“不干预、不偏袒，顺其自然，不离不弃，不得帮助任何一方超越其他同胞，除非陆地同胞的科学水平达到了与我们相等的水平，否则永远不得公开深海基地。”
“哦，看来，玛雅人事件，对祖先们的教训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