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龙》第5章


敖珂跟着蹲在旁边,脑后街上卖头绳大姐给扎的马尾不偏不倚,高高挑着好看利落地很:“我又不是山魁水野,到哪都要表个姓名。”
陆二表示明白了,岔开话题:“山魁水野是什么?”
敖珂瞟了一眼昨天那个坑的地面,说:“是妖。”
拧干的毛巾脖子上一搭,端着水盆站起来往院子里一泼,陆二看旁边一眼,笑了笑:“你不是妖吗?”
敖珂跟着站起来,跟着陆二往屋里走,没有回答。
13。
罗就晨很快就到了,跟罗北慈换着开的车,从A城到老宅,不停歇开了一天一夜。
这两人也是厉害,风尘仆仆,到的时候脸色发灰。
乡下早晨雾蒙蒙的冷得很,陆二吸着鼻子打着哈欠给两人开了门,罗就晨先一步下车来,刚见面就有所不满:“怎么住这么偏,正院那边院子不是好好的非住这,”踏进门槛站院子里一瞧更嫌弃了,“这到处都是灰尘。”是嫌弃这光秃秃草都没一根的土院子。
陆二往回看了一眼磨磨唧唧堵在车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兄长,回罗就晨的话:“这边采阳足,下午没事还能晒晒太阳。”
老爷子哼哧一声:“你倒是会享受。”再想说什么一错眼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后的敖珂,从头到脚一打量,问陆二:“这位小兄弟是?”
敖珂跟罗北慈差不多高,穿着新买的棉袄——昨天街上有个大姐提了下他衣服好像不大合身,他就非要重新买,之前光溜溜在冰水里不冻,现在穿了衣服却指着露出来的小小一截手腕说自己‘好冷要冷死了’。陆二只得给他买了件合身的大袄子,就那种厚实便宜的老式棉袄,衣服本身灰绿灰绿的并不好看,但在敖珂身上看着却还挺时尚。
长得好就是占便宜。
现在他穿着他那件灰绿的棉袄半掩在门后,陆二愣是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几分胆怯,于是解围道:“我朋友,敖珂,镇上的,过来找我玩几天。”料着老头子跟罗北慈不会呆很久,就算呆得久明天得空了把人送到镇上去就行。
看敖珂木桩一样站门后没有开腔的意思,罗就晨笑了笑,拍拍陆二的肩:“交朋友是好事,年轻人就是要多交朋友,”又扯出陈年旧事,“你小时候那些朋友没事也联系联系,上次宋秋还打电话问你现在怎么样。”
宋秋是陆二小时候一朋友,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学校,后来上高中不在一个班就疏远了。罗就晨总觉得多年朋友说断就断太可惜了,希望陆二能花些时间重新经营起来。
陆二没回他,反而往门外走,因为他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大步走到车跟前,他问正在哄车里人的罗北慈:“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罗北慈还是一身黑,哄着后座上的罗绮,左哄右哄只哄得人往车门偏了点:“乖,我们就在这呆几天,过两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这温柔得,像是换了魂,还好抬起头来下一句正常了:“看什么,弄点热水去。”
车里那个叫罗绮的半鸟人罩着件黑色的斗篷式长裙,翅膀与爪子都给遮住了,占了大半个后座,偷偷瞟向陆二的眼神怯生生的。
红唇黑眉,
竟然还画了妆。
要不是陆二见过她那双翅膀跟爪子,光看这张脸只会以为是个长相精致的女人。
罗绮明显是怕他,看他过来更不肯下车,往座位另一头蹭了蹭,头也低低埋了下去。
“还不快去!”罗北慈又抬起头来,瞪陆二,眼里不少血丝,看起来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坏脾气。
陆二边眼瞅他,忍不住叹气:“知道了。”提醒道,“我有朋友在,她在这不方便。”
罗北慈听言往陆二背后望去,
后面传来罗就晨的声音:“送客人去东院休息吧。”
罗北慈点头。
合上后车门正要上驾驶座,罗就晨又叮嘱:“都累了,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待会儿二给你们送吃的来。”
罗北慈抓着车门的手指节捏白了,喉结滚动两下,最后应了声“好的。”钻进了车里。
14。
陆二烧水做饭的时候敖珂亦步亦趋跟着,一句话不说像个哑巴。罗就晨也在旁边,杨白劳监工一样挑剔,一会儿:“你切菜肩膀抖个什么劲。”
一会儿:“你放这么多油是炒还是炸呀。”
俨然一副名厨模样,实际五十多年来从未下过厨。
因为陆二不搭理他,很快他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敖珂身上,问人家:“小伙子一表人才,跟我家小二怎么认识的啊?”
敖珂正学着陆二手揣袖口的姿势蹲在灶跟前,脸被灶火映得红通通的,对罗就晨的问话充耳不闻。
陆二笑话自家老爹:“人不乐意跟你说话就别问东问西招嫌了,想知道什么问我,”一边让两人都避开些,“下菜了,别溅一脸油麻子我不负责。”
罗就晨就真问陆二,问两人怎么认识的,敖珂家里几口人,哪里高就,查户口一样仔细的架势。
陆二编了一套两人镇上认识,敖珂是个事业刚开头的演员,来乡下采风等事迹把人糊弄过去,正翻炒着锅里又听到老头子感叹这小伙子长得好:“长这么俊是该到电视上去大家都能欣赏才不浪费,”,咂咂嘴忽然添了句,“我年轻的时候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听到这话陆二忍不住笑:“得了吧,我又不是没看过照片,你年轻时候哪有人家帅。”
15。
饭菜好了陆二拨了些出来给东院送去,后面跟着敖珂这个小尾巴,手里提着个热水壶。
老宅好些个院子组成,过了几个门绕来绕去到了祠堂,过了祠堂才是东院。陆二他们住的院子偏僻,如今门一敞外面就是荒地,走一会儿就到路上,去镇里方便的很,所以也没怎么在宅子里走过,敖珂今天更是头一回,一路上好奇地到处张望,一路走一路说:“没我们院好。”
他也是敢说,一路上好几个院不管是面积还是门楣都比小偏院阔大光彩,只就地面来说,人院里是平整的石砖小偏院是泥地,哪有的比。
只能说是‘鱼不嫌家穷’。
走了一段敖珂问陆二:“他们什么时候走?”
陆二按猜测说:“两三天,三四天?我也说不准,待不久,没事谁在这待。”
敖珂问他什么事。
陆二摇头:“我也不知道,”又说了句玩笑话,“也可能只是来探监看看我还活着不?”
敖珂没笑,问:“那你会跟他们走吗?”
陆二站住了,托着袖子捧着锅盖,锅盖里放着饭菜碗筷,两手不得闲想挠头挠不得,叹了口气,看着敖珂告诉他:“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我也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怕敖珂难过又添了句,“有缘始终会再见,到时候请你吃遍我们那好吃的。”是开了张空头支票,开完实在忍不住,让人帮忙抓一下自己右边发际线那,“痒死了。”
敖珂空闲的手抬起来,手指白而纤长,指尖在陆二额头上挠了挠,认真说了句:“你要走我就吃了你。”
“什么?”陆二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走我就吃了你。”敖珂重复了一遍,一边还在细细替他挠发际线。
陆二捧着锅盖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干笑两声:“别用这么正气的脸说这么惊悚的事啊,”说着不由又叹气,“嗨,怎么当爹伺候还伺候出仇了呢。”
敖珂没反驳,指尖蹭了蹭他额迹:“还痒吗?”
陆二晃头:“不痒了。”让敖珂在外面等着自己把水壶饭菜送进去。
16。
进了院找到屋子,罗北慈来开了门,陆二稍微抬手,将饭菜和臂弯的水壶露出来示意道:“送饭的来了。”,趁罗北慈接过手没空一闪身挤进了屋。
果然,那个叫罗绮的也在屋里,正卧在地上玩着些彩色的块状物,他定睛一看,竟是些珠玉宝石。
罗绮见到陆二偏过了身子不看他。
“出去出去。”罗北慈放了东西转头来把他扯出了门外。
门外陆二挠了挠头,问兄长:“有烟吗?”
然后两人院子凉亭里抽起了烟。
陆二馋烟馋很久了,这段时间蹭工友的土烟根本不够味道,现在拿着以往抽惯的先赶紧深吸两口过过瘾,然后才调笑老大:“你够大方的啊,拿珠宝给女朋友当玩具。”
罗北慈眉眼间有着忧郁愁容,舔了舔干燥的唇,承认了:“她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一夜没睡他的脸色实在不好,陆二告诉他自己那有袋豆奶,问要不要待会儿送过来给补一补。
罗北慈后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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