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家有女》第122章

明凰叹了一口气，换了副沉稳的表情再转向蓝管家吩咐道：“这点事你看着办即可，不用来问。”
蓝管家点头，又道：“夫人的马车刚才被箭射穿了，我已经派人重新收拾了一辆车出来，请夫人上车吧。我们必须要尽快赶路，以免天黑之前进不了城门，回去后被主子责怪。”
“我知道了。”明凰纵使再不乐意，这时也只能听从蓝管家的建议，上车避开这块刀啊剑啊的地方。
落秋提着裙摆走到山大王身边，冷冷看着这个印堂发黑的倒霉家伙。还好他被妖魔附身不久，尚未伤及性命，不然就是把鬼魅驱走他也活不成了。
为什么他会被妖魔附身？落秋开始还以为又是披着人皮的妖怪在作乱。
【人心不正，妖物才有作乱之机。】蚀月回答她的问题。
落秋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把这个人收拾了。他身上还有未能去除的残留妖气，虽然很少，但如果这个人活着继续作恶的话，这一丝妖气就会长大，总有一天会吞噬这个人的意志，让他变成妖怪。可是如果自己动手的话，就一定会杀了这个人。虽然山大王作恶多端，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落秋不希望自己的手沾染上人类的鲜血。
“你在想什么？”蝴蝶君翻身下马，姿势相当帅气，尤其是发丝飞扬的那一刻，简直就是仙人下凡。他和落秋一白一红站到一起倒也般配的紧，在旁人眼中无疑是一对神仙眷侣。
落秋把手抱在胸前，表情很严肃：“我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个遗留问题。”
蝴蝶君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问题？”
这时候轮到落秋奇怪了，她看向蝴蝶君，然而后者又不像是在说谎。“你看不出来吗？他身上的妖气没有除尽，如果不采取措施的话很有可能会再产生妖魔。”
“我知道。不过这应该不需要担心吧。”蝴蝶君耸耸肩，“这个人送到官府的话应该会被杀头，死了这一点点妖气自然就会散了。”
落秋看着蝴蝶君，哑然了。这个人还是神君呢，居然会想把人往官府送。反观自己，差点忘了还有这样的解决方法，倒是越来越和这个世界脱节了。想到这里落秋忍不住喃喃道：“你倒是活的比我还像人。”
“你，说什么？”
蝴蝶君低下头，几乎遮住了落秋面前的阳光，她这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竟然是如此近。近到落秋好像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接着气血翻涌，两颊微热。落秋退了一步，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呵。。。。。。”蝴蝶君看到落秋刻意的回避，心里的滋味也是说不出来的复杂。就在两人即将陷入沉默的尴尬中时，他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和明凰一起走？”
“嗯？”
“促使你最终回去的原因是因为碧家出了事，按道理你应该第一时间回去帮助你父亲才是。为什么要和明凰一起回蓝家？”蝴蝶君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清面前的这个女子了，但也让他越来越想了解这个倔强的女子。
落秋颇有深意地看向正在一干丫鬟服侍下慢慢上车的明凰，直到她的身影被放下来的帘子隔断才回答蝴蝶君的问题。“以前的落秋习惯被人捧在手心，接受别人的保护。我父亲对我的爱毋庸置疑。。。。。。云间月也一样把我保护的滴水不漏，可以说我能有现在的本事，她的确功不可没。”
这是蝴蝶君从在花容院见到落秋起，她第一次提到云间阁的阁主，蝴蝶君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落秋拍了一下手，把脑海中出现的那些回忆打断，继续说道：“我也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所以，我要丰满自己的羽翼。而蓝龙莲。。。。。。我想有些东西应该能让他感兴趣。”
“你是说，你要借助蓝家的势力来壮大自己？”蝴蝶君眯着眼问。
落秋点头，眼眸深邃得能溶入大海。对于蝴蝶君的提问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爹爹身体不好的这件事，不能让明凰知道，她太多情了，只怕听到这个消息会反应过激，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倘若我直接回去云州，以明凰的性格必定会随行，到那个时候就是想瞒也瞒不住。我把她们母子完完整整地交还给蓝家，这是两家都想看到的。”
“你说过我是忘川庄的庄主，这一点，我已经证实了。”
落秋没想到他话题可以跳得那么快，于是接着他的话道：“所以呢？”
蝴蝶君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脉脉深情，“以忘川庄的力量，我同样可以帮助你达成愿望，你没必要和蓝家交易。”
落秋先是一怔，尔后展开蚀月挡住盈盈笑意，“庄主，做生意自然要交易。难道你帮助我达成愿望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吗？”
蝴蝶君很想说他什么都不要，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发现自己其实想得到的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心。可是人心是金钱财帛能够交换的吗？自然是不能的。所以蝴蝶君没有反驳，只是把一声叹息埋藏在心底。
就在两人无言相对的时候，蓝管家走了过来。他对蝴蝶君行了一礼：“多谢先生刚才出手相救。”
蝴蝶君道：“三界六道，各司其责。要是这个山匪是普通人，就是你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动一下眼皮。”
“这个山大王被妖魔附身，体质发生改变，你打不过他也在情理之中。降妖除魔本就是修道之人的职责所在，更何况站在你面前的人和妖魔势不两立，蝴蝶君不出手，我也会把那祸害人的东西揪出来。”看到蓝管家不自然的脸色，落秋难得的解释一回。她指着依旧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山大王对蓝管家说：“我们不便动手，但是这个人，绝对留不得。”
蓝管家心领神会，表示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了。“两位请上车吧，我们马上就要启程。”蓝管家说完这一句，就离开开始安排种种事宜。
落秋向蝴蝶君微微颔首示意，转身向马车走去。蝴蝶君看着这个略显单薄的身影，忍不住一步上前，握住她一只手，那指尖的冰凉顺着他的手心流到心底。
感觉到蝴蝶君手心的温度，落秋心跳又莫名地漏掉一拍。她定了定心神，对上蝴蝶君魅惑星荧的凤眼，轻轻问道：“。。。。。。怎么了。。。。。。”
蝴蝶君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种种情愫压下，淡淡地说了一句：“加件衣裳吧，要保护别人首先得学会照顾自己。”
“我记下了。”落秋扯出一个笑容，缓缓抽出来手来；转身、离开。
那一刻，两个人心里好像都少了些什么。
数声骏马嘶鸣，在蜿蜒山道上的徐徐前行的车队如同蚂蚁一样，在北风相送中朝着洵州驶去。马车里，落秋轻轻为明凰掖了掖被子，看着姐姐静谧而幸福的脸庞，她也跟着小小的满足起来，柳眉轻飞，唇角上扬。
【冬天还没过去，你就已经春心荡漾了吗？】
落秋一愣，掏出蚀月放在膝上，用意念和蚀月交流。“蚀月，怎么突然这样说？”
【你和蝴蝶君的互动，让人觉得情意浓浓啊。落秋，你动情了。】
她手一抖，差点把蚀月打掉。原本上扬的嘴角抽了抽，落秋表示不能接受蚀月的片面之词。
【哼，人就是喜否定事实。总之，我在你心里能感受得到，对蝴蝶君你有一种别样的情愫。难道你忘记了，蝴蝶君心里一直装着一个司花。】
心里那块渐渐柔软的地方突然紧了一下，落秋捂住胸口，闷闷的感觉让人眉头紧蹙，她靠在车厢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日子，有些冷了呢。”
车队果真如蓝管家计划的那样准时进入洵州主城，蓝龙莲亲自带了人来接明凰。虽然早就通过管家知道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但当落秋和蝴蝶君同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饶是这个男人心理素质有多坚强，还是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龙莲！”看到夫君，明凰高兴地挥起手来，如果没有落秋拽着她，只怕她一早就不顾肚子里的孩子跳出去了。
蓝龙莲小心翼翼地把人从车上抱下来，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少一根头发才松了一口气。“早知道把你放出去会让人这么操心，我就不会让你走了。”
“什么嘛，人家可好吃好喝了一路，人都胖了一圈。”明凰调皮地撅起小嘴来抗议蓝龙莲的过分关心。
看到这对小夫妻大秀恩爱，落秋忍不住吐槽道：“蓝龙莲，我可把明凰一点不少的送回来了。以后发生什么就都与我们碧家无关了。”
“落秋。。。。。。”明凰极其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把我扫地出门吗？”
“你早就是蓝家的人了，我又怎么能留下你来跟我争碧家当家的位子呢。”落秋说完这句话便看向蓝龙莲，等着他表态。
明凰讨好似的扯了扯蓝龙莲的衣袖，后者只好点头，这就表明蓝家承认落秋作为碧家下任家主的资格。
“很好。”落秋脑袋里开始飞快地盘算，“明凰，借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