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没有你(已出版)》第37章


董知微几乎是立刻就醒了,但又不敢动,擦过自己头发的手指像是在她心里点了一把火,让她满身潮热,可更多的不安与惶恐牢牢地攥住了她的身体,让她不能移动丝毫。
她要怎么回应他?她并不是傻瓜,也不是麻木,袁景瑞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她的注目所带给她的是一种甜蜜的恐惧。
她不被他吸引吗?不,她像任何一个面对光的人一样,无法克制地想要向他走过去。
她曾以为自己对他抱有的只是排斥、躲避,甚至是隐隐的恐惧,可这一切都在她面对生与死的刹那,被无情地暴露了真相。
她在意这个男人,就如同在意她自己,她不愿失去他,就如同她不愿失去自己。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改变是从何时发生的,或许是从他在坠崖的瞬间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或许是从他莫名温柔地碰了她的脸颊,或许是从他夜里出现在她的面前,带她去药店,又在水果摊前低下头来要一袋雪梨,或许一切还要追溯到更久远的时候,他在大雪初晴的时晨推开门出现在她面前,又在离开的时候回头对她微笑。
每一个回忆的细微片段都让她颤抖,她觉得身体很快就要背叛自己的意志,让她在他面前软化,靠向他的怀抱。
她还记得那有多么温暖,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不需要她再做考虑,他会是她最强大的依靠。
可那样的结果是什么?她不用猜想就知道。
有些事是可以做梦的,有些事是连梦都不可以做的,袁景瑞之于她,便是这样。
他把目光投向她了吗?是,他开始注意她,他对她展露出其他人看不到的温柔,他对强势在她面前减弱了,甚至在有些时候露出一些因为用心得不到回应而生出的窘迫来,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他还不顾危险地救了她。
在冰冷的地狱边缘,在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逃脱厄运的时候,他叫她知微,还在她的耳边道歉,说:“对不起,你知道我……”
她应该做出怎样的回应?欣喜若狂?还是泪如泉涌?
不,她什么都不要做。
因为她能够做出回答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在冰冷的地狱边缘,在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逃脱厄运的时候,她或许可以放纵自己,可是现在一切已经回归现实,他们再不是之间只隔着生与死的两个人,她与袁景瑞,隔着太阳到月亮的距离,甚至比那个更远。
她不要开始,就没有结束,她宁愿忍受因抗拒而生的折磨,也不愿成为他下一个抛弃的对象。
一个男人为什么需要一个女人?需要她的身体?需要她的灵魂?不,他们只需要他们所需要的。温白凉给她上过最现实最残酷的一课,他选择戴艾玲,因为她有他需要的东西,那么她又有什么可以被人需要?
她埋着头,纹丝不动地像一尊雕塑,心内却万马奔腾,门轻响,有人推门进来说话,是医生。
“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发上轻触的感觉消失了,袁景瑞回答他:“还好。”
“她就这么睡着了啊。”
董知微动一动,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醒了?”袁景瑞明知故问。
她回答他,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医生来了又走了,董知微也想离开,但才立起身来便被袁景瑞叫住。
他问她:“你去哪里?”声音异常的温柔。
她只答出一个字:“我……”
他便又轻轻说了一句:“知微,你知道我……”
她突然地打断她,反过来对他提问,两只眼睛都没有对着他的,“袁先生,原定今晚EMT的会议,您说过如果赶不会去就视频会议,是否要取消?”
他有一会儿的停顿,像是没有跟上她改变话题的速度,脸上露出略带些茫然的神情来,这是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神情,这神情让她突然心痛起来,像是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
但他很快地忽略了她的等方面,仍是温柔地,“你过来一点,我跟你说话。”
她却退了一步,“您还有什么需要布置的事情吗?”
“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对她这样的反应,他几乎是错愕了。
怎么?在那个山崖下面,她不是靠在他怀里,温顺得像一只鸽子吗?她不是死也不愿意离开他独自逃生,要与他在一起的吗?是什么让董如微在短短十几个小时之后变回了从前,不,她的态度甚至比从前表现得更加回避。
难道是他错了?
他这样想着,两只眼睛就慢慢地眯了起来,病房里陷入凝滞的沉默中。
董知微低下头去,她并不想他不高兴,尤其是这个时候,但她已经下了决心。
即使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董知微低下头去,她并不想他不高兴,尤其是这个时候,但她已经下了决心。
即使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董知微的脸慢慢变得苍白,为了不让自己的激动情绪最终击破她再难以维持的平静表面,她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机械地将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那么,我是否要通知他们取消会议?”
他看着她,脸上每一根线条都是绷得紧紧的,她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可耳边突然传来他暗哑的声音。
“不用,改成电话会议就可以。”
这次轮到董知微吃了一惊,“可这里还是医院……”
“医院里就不能用电话了吗?”他这样反问她,说完之后就别过头去,也不看她,像个受了不公平的对待又不想示弱的别扭的男孩。
袁景瑞在成都待了三天之后便飞回上海,关于整件事的经过与这次意外,到最后都没有一点消息泄露出去,全当是没有发生过。
董知微从一开始就感到不解,满脸都是为什么。
他说:“就要开始上市前的路演了,这样的消息会对股价有影响。”
她想一想,“至少要通知当地警方,怎么能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袁景瑞就笑了,看她像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满的小孩子。
她被他这样看着,自己也觉得自己说了孩子话。
他后来就说,这件事他和尹峰会一起处理的,让她别再多问了。
她便不再开口,一是心里明白,有些事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二是从那天她那样明显地拒绝了他之后,袁景瑞对她的态度变得非常奇怪,时而冷淡异常时而又刻意地保持一个像他们初相识时一样的距离,有时她突然回头去,都会看到他仓促移开的目光——就连眉头都是紧皱着的。
她想他一定是在考虑究竟该怎样处理她这样一个“意外”。对于女人,袁景瑞应该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而她又没有任何抗拒他的资本与理由,尤其是在他们共同经历了那样一场意外之后,她都不用比较就能确定,他是在间她的。
而她是被他吸引的。
董知微痛苦而心酸地忍受着自己对自己的谴责,挣扎在逃避与后悔之间,如果她接受他……不,她已经没有机会了,袁景瑞的骄傲也不容许他给她第二次机会。
或者他很快就会请她离开,他是成方的最高领导人,是这个帝国的主人,他甚至不用替辞退她找一个体面的理由,只要说一声:“明天你不用来了。”就行了。
董知微就在这样的矛盾与挣扎中,一天天地等待着自己离开成方的那一刻,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回到上海之后,袁景瑞却并没有辞退她,而是仍旧留她在他身边,并且要求她在他无法出现在公司这段日子里,每天到他休养的地方报到,以便他处理公务。
她尝试拒绝,他就板着脸问她:“董秘书,你认为我可以把这些事交给别人来办吗?对了,这里还有医生和特护在,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的。”
她头一次看到一个浑身打满石膏的人还能把话说得那么有压迫感,当时便默默不语了。
事后证明,袁景瑞的这个要求给她带来了无比的困扰与麻烦,与直接辞退她相比,简直是从另一个角度将她杀得落花流水,让她在公司里几乎再也无法待下去。
3
袁景瑞虽然坚持回来了,可每天出现在公司到底是不可能了,但该他过问的公司事务他还是照原样处理的。合同文件一份都没有少看,也开会——电话会议,以至于那些原本还有幸与老板面对面的管理人员时不时都得对着一台免提电话做报告。
事情被保密得太好,就连自行回到上海的乔总监都不知道袁景瑞与董知微差一点儿把命丢在山里,还请了半个多月的病假,在家收惊,据说庙里都去了好几次。
J市的项目暂时停了下来,公司太大,各个部门都有重点项目正在进行,大家议论了几日也就过去了,只有袁景瑞的持续不出面成了公司里的热议话题,没人知道他是受伤了,什么样的猜测都有,一切的猜测最后都归结到董知微身上。毕竟在那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