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没有你(已出版)》第40章


么甜蜜,她怎能想到,他会变成那么可怕的样子,浑身腐烂,像是一只被压烂的橘子,所有的美与好都成了可怕的诅咒,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更令她绝望的是,她也已经被传染了。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仰望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她不喜欢袁景瑞吗?不,她曾经一度非常渴望自己能够得到他,谁不爱那样年轻英俊的男人,更何况他还如此强大,但这种 爱是令她感到羞愧的,她很早就发现自己并不能用一个女人的魅力吸引他,袁景瑞是不排斥女人的,但他对她没有兴趣。
而她又是如此寂寞,成方的成功带来财富,而她甚至不用殚精竭虑,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这样的生活空虚得可以,她终于抵抗不了年轻身体的诱惑,而这具身体,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
成方的源头是什么?是她死去丈夫留下来的遗产,这份遗产的三分之二又是由她从两个继子手中得到的,她的那两个继子,就像是两枚不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她已经没有了父母,也没有子女,孤身一人,如果她死了,他希望这一切都能得到万无一失的处理,但她又不知道如何保证这一切都能够万无一失,她也不知道还有谁能来照顾一步步走向绝望深渊的自己——除了袁景瑞。
袁景瑞人家一刻开始,认真地考虑了程慧梅的提议。
他开始意识到,以程慧梅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可能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下继续生活,他当然没有时间亲自看顾她的衣食住行,但就算是延请专业人员,也必须在他的全程监督之下,因为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会导致公司的巨大异变,成方已经在筹划上市的过程中,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更何况以现在外资的投入来看,对方必定会要求在董事会占一席之地,而他和程慧梅手中的股份比例也会被响应地摊薄,如果他与程慧梅有了婚姻关系,将来在持股量的问题上他们毫无疑问会占有绝对优势。
至于将来……
袁景瑞第一次考虑关于将来的问题感到排斥,程慧梅的遭遇让他心寒,他不愿想到那么远。
结婚前夜他与几个老朋友一起喝酒,也算是知会他们一声,老木与熊三当时就愣了,熊三一直都没结婚,老木倒是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两个人一起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不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之后又问他:“你确定要跟她结婚?”
他奇怪,“不行吗?”
“当然不是,可……”老木讷言惯了,开了口又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熊三就跟着说:“可你要是又遇上你想要的呢?就是对别的女人有了那种感觉,不,有了爱情!”
“你都几岁了,还跟我谈爱情?我谈过恋爱,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再说了,这婚为什么结的我跟她心里都清楚。”
他当然不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而老木与熊三想到的全都是当年,立时感慨万千。
老木照惯例地摸香烟,一边递给他一边嘟哝,“那事儿算个屁。”
“就是,哥,咱那时候都是人不轻狂枉少年,现在你可是大公司的大老板了,结婚这事情可得慎重。”熊三也跟着说。
袁景瑞失笑,“什么是慎重?慎重就是我没找一个让我昏头 女人结婚,你们记好,男人遇上爱情是灾难,爱情能干什么?让你得道成仙还是长生不老?爱情能干的,就是让你从一正常人变成傻子,变瞎变聋,除了那一个人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神魂颠倒倾家荡产都还是好的,倒霉地把自己都能给赔进去,结婚为了什么?我这样的决定才是慎重的。”
一番话说得老森与熊三哑口无言,尤其是老木,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间感慨起来,眼眶都红了,一仰肚子就灌下半瓶酒,熊三也喝高了,翻来覆去地说了一会儿谁都听不懂的话,最后吼了一声:“不对,你这都是歪理,迟早要后悔,迟早有个女人出来,让你知道什么叫报应。”
袁景瑞也不生气。第二天照样与程慧梅去领了结婚证,民政局里全是年轻的女孩子,发证书的时候盯着他与程慧梅猛看,看完他们再看身份证上的年龄,再抬起头看他们,一遍又一遍的,看得程慧梅皱紧了眉头,他倒是全没有介意的意思,还笑了,弯下腰来问她们:“有问题吗?”就这样一句话,让那些小姑娘集体红了脸。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收到熊三的电话,问他领了证没?他说领了,熊三就在那头道歉,他昨天喝醉了,说的全是醉话,让他别放在心上。他笑着挂了电话,转头看到程慧梅。
她已经坐在等候在门口的车里,正等他,车门是开着的,她对他笑了一下,也不说话,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身上无数可怕的压力都已经被转嫁到了他的身上,而她终于可以得到暂时的喘息。
这就是她给他留下的最后印象,当天下午他便飞了香港,与几个海外投资方谈条件,再然后,也就是三天以后,他接到消息,说她在工地意外坠楼,当场身亡。
他将她的照片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照片上的程慧梅一直是笑着的,心满意足。这是她当年在离开成方老厂房前拍的照片,她一直嫌自己老相,也不喜欢多拍照片,他记得她很在意别人的眼光的,谁能想到她后来会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全盘颠覆。
但这个女人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成方,甚至连死都死在这个大楼的地基上,用自己的血奠定这一方基石,有人传说这是令成方的一帆风顺的原因之一,她保佑了这个公司,用自己的血,而他尊重她,并且在最后关头抵抗压力拒绝尸检,很快将她火化落葬,促使了她最后的一点不愿人知的秘密与隐私。
而他,结婚三天便成了一个鲜鳏夫,一个被无数流言包围,被无数人暗里猜疑的鳏夫。
门外持续的静默终于被打破,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来,伴着董知微的声音,“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阿姨又从厨房里走出来,应了一声并且过去拉门,他看到董知微进门,看着她与阿姨说话,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低下头,不知道第几次从手中这一页文件的第一行开始往下看,也仍旧与前几次一样,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些什么。
突然出现的另一种可能性打倒了他,他从未想过,在董知微心中,他可能是一个谋杀妻子以谋求今日一切的嫌疑犯,一个有罪的人。
这些年来,他从未这这件事情感到困扰,莫须有的怀疑再汹涌仍是莫须有中,他从不申辩,因为没有必要。
但是,如果连她都那样想的……
熊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你迟早要后悔,迟早有个女人出来,让你知道什么叫报应。”
门口传来对话的声音,董知微已经进来了,正在回答阿姨的问好,而他皱起自己的眉头,前所未有的心情恶劣。
“袁先生。”董知微走近他,站在自己的老板面前,像入学一样地叫了他,袁景瑞身体上的恢复能力令人叹为观止,回来才两周,他已经拒绝躺在床上,转为到书房工作了,要不是他的左手仍旧打着厚厚的石膏吊在胸前,再加上医生的严词劝告,她觉得他现在已经回到公司,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始正常上班了。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样淡淡的反应背后,多少是带着些狼狈的。
董知微将包里的文件拿出来,开始自己这几日来例行的工作,将近年底,每年一次的公司年会是最要紧的事情,计划与流程都已经出来了,行政部盯着问她袁总是否能够出席,还有许多申请款项的表格需要袁景瑞签字,事务繁杂,袁景瑞对这些流程上的东西一向没有耐性,是以她来之前已经列了详表,尽量保证一次将所有的事情说完,没有遗漏。
他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董知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柔,但她所报出的所有汉字与数字都在这一刻成为毫无意义的组合,而她就立在他的面对,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就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坐在桌后的男人一直都没有抬头看过她,他脸上的肃容让董知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种既将发生什么事的预感令她惊慌,然后非常突然地,袁景瑞站了起来,并且说:“放下,我都知道了。”
她沉默地将手里的纸张放在桌上,两个人之间仍旧隔着那张宽大的书桌,他们有数秒的对视,然后她听到他开口,声音低沉,直截了当地叫她的名字,连名带姓。
他说:“董知微,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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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我想追求你,没有说我喜欢你,更没有说我爱你,他只是说:“董知微,我想要你。”
窗在他的身后,她有一瞬间的晕眩,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他投下的阴影一起倾倒了下来,砸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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