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色如画倾天下》第172章


有换掉她正室地位,只是将她禁足在冷宫托人照料。
莫愁走到冷宫里见到了她,那个曾经容颜如花的女子如今木然蜷缩在地上半睡半醒,她对莫愁的到来漠不关心,几乎视若无睹。照看冷宫的老宫女和老内监们根本无意照顾这些被皇帝所遗弃的女人,只是分一些腐坏的食物给她们让她们能继续活下去。
莫愁看着她衣衫褴褛破旧,蓬头垢面的坐在那里,面前竖了一块破镜子,用零星的粉小心翼翼地敷着脸和脖子,一点也不敢疏忽,仿佛那是上好的胭脂水粉。敷完粉后双手在稻草中摸索了片刻,取出了一支用火烧过的细木棒,一端烧成了乌黑的炭,用来仔细地描眉。
“上官沐锦,你还认识我吗?”莫愁淡淡地开口。
上官沐锦木然地抬头,紧紧抿着嘴唇,她这个名字已经好几年没有人喊过了,良久才冷然一笑,“是你,竟然真的是你,你还没有死?”
“我自然没有死,”莫愁声音清冷如冰裂,“至少在你死之前。”
霞光从窗口照进,映得室内尽是寒色,竟觉阴森森的,她们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相互对望,眼中都有那浓烈的仇恨,谁都不比谁少。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肯定的口吻,上官沐锦绝望之际,一声轻笑,“如今你看到了,”
“你如今还有笑话让我看吗?”莫愁微微冷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你加注与我身上的耻辱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贱命一条,你想要就拿走吧,反正我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你觉不觉的咱们现在的情形与从前正好相反,以前我去冷宫看你,现在换你来看我了。”她的脸上净是嘲讽,净是自嘲,瞥了一眼莫愁高高隆起的腹部,“孩子快出生了吧?可惜……”上官沐锦目光在莫愁的腹部徘徊滚动,那目光就像是被人羞辱了一般,还带着仇恨,“却没有父亲,而你,无论是纳岚紫萱还是未央公主,甚至是权倾天下的女帝,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绝色寡妇而已。”说着笑了,笑得邪恶,笑得夸张,绝望的泪水沿着眼角悄悄滚落,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让人心疼,亦让人更加怨恨。
莫愁一时惊怒交加、气急败坏,她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不许你咒诅我孩子的父亲,若你再敢胡言乱语半句,朕定叫你挫骨扬灰。”
“你伤害了他们每个人,你让他们每个人都为你生,为你死,你承受得了那么多深情吗?你欠他们那么多,不怕遭报应吗?”上官沐锦面孔冷酷阴沉,歇斯底里地叫,一步步逼向莫愁。
脊背陡然窜起一阵寒意,莫愁浑身一颤,目光似乎失去了焦点,伤感中透出一丝感伤。可是,她已经退无可退,尖声叫道:“我不欠谁的,我谁都不欠!不欠!”说着迅速地冲了出去。
宫廷锦绣繁华中的阴毒哀怨永远无穷无尽,冷宫外面的繁木森森,空气里依稀有草木衰微之时才漫生出的清冷,莫愁望着遮天盖日的树荫落成一团团浓重的灰墨色,心中一阵凄楚:哥哥,我真的欠他们很多吗?真的会遭报应吗?
第七十一章
在西梁待了半个月,莫愁并没有废除他们的一切法律风俗,让他们保留了自己的军队,一切制度,最大限度的给予他们权限,只让他们除去帝号,归附宸昭国,但实际上他们还是享有很大的自主权的,就跟我们现代的港澳特别行政区一样,享有很大的自治权的,对此很多人都不解,他们以为莫愁会利用这个机会赶尽杀绝呢,可是莫愁终究没有这么做,或许是不忍,或许是不想亏欠琰曦那么多,总之,在莫愁做出这个决定后之后第三日,她接到了凤仪国的降书,得到西梁,攻打凤仪国也是迟早的事,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收到了许靖之亲表的降书,他自请除去帝号,也归附宸昭国,莫愁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想法,或许是觉得亏欠,或许是认为西梁已经投降了,只有凤仪一国负隅顽抗也是徒然,迟早也是要败的。所以也降了。
对此,莫愁默然片刻,同意了他的请求,也给予他们同西梁一样的权力,所以现在的凤仪和西梁都由原本的独立主权国家变成了宸昭国最大的附庸诸侯国,两国的最高的统治者都称国主,而不是皇帝陛下了,他们要自称我而不是朕了,全天下只有莫愁比他们高一级,他们只需向她行礼,再也不用向别人行礼,但是莫愁同时也说明,他们见面无需行三拜九跪的跪拜大礼,只需问候便可。但无论如何,莫愁此时是天下共主的地位是无须质疑的,其他两国共同尊她为帝,分裂的三国此时也在名义上统一了。
许多朝中大臣认为莫愁疯了,这种政策是这里的历史上从未曾发生过的,这样放任他们拥有这么大的权力不合祖制,若是他们一旦有了异心势必难以制约,但是莫愁有自己的想法,她说朕要做开天辟地以来独一无二的明君,岂能事事都依祖制?难道祖制就可以保佑不亡国。
其实她心里明白,他们都是绝世骄傲的人,既然愿意上书请降,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倘若他们心里真的还有什么想法,现在也就不必降了,再说自己此番给他们极大地权限,也无形中保全了他们的尊严,即便是他们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也打消了他们以后再生反心的念头,也算是自己工于心计了。再者自己也不是很有权力欲望的人,只是为了完成对慕容云翔的承诺,她并不想逼得太急了导致世界大乱,战火连天。这次出兵的所见所闻让她真的很厌倦了战争,也厌倦了站在全力顶端的无奈纷争,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他,再也不管这凡尘俗世了,陪着他寄情山水袖手天下。
从西梁国回来的途中,莫愁已经事先让郑潜他们带着军队先行各归原处自行驻扎了,她带个两个随从在离尘居住了两天,然后又去了上次和慕容云翔一起小住过的庄园,还上了一趟凤殇山看日出,同样的日出,同样的朝霞,云海翻飞,光芒万丈,可是一个人独自看日出却是寂寥和悲伤的,在山顶看到日出的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念他,想到跟他一起看日出时他瞳眸中露出的脆弱和伤痛,他当时紧紧拥住自己霸道地说不让她离开他,还信誓旦旦地说纵然是下地狱,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是现在他却放开了自己,他把繁华给了自己,一个人却离开了,他曾说过他无数次地看过这里的日出,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他说只有自己陪在他身边时他才感到生命是跳动的,他说是她开启了他沉睡千年的情锁,当时自己只是觉得能让他感到幸福她很高兴,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清浅温暖的笑容她心里很快乐,似乎并不能完全体会他当时眼中露出在外人眼中从未流露的伤痛,脆弱。
现在,看着天边缓缓而升起的太阳,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他那抹不去孤寂冷漠的身影,山顶早晨的风吹过,微凉。从她的衣裳灌入,如浮云编跃。吹起她的长发,青丝流溢,划过一道又一道的浅浅的凉意。莫愁垂下眼眸,眼眶无意识地滑出几滴清泪,自从遇到他,她似乎变得很爱哭。高兴时会流泪,悲伤时也会哭,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她就忍不住心酸苦楚, 心中的难过,愈加浓重了。自己是飘零的异时空灵魂,只在他那里找到了落根的感觉。现在回首遥望,他不在身边,莫愁忽然有一种什么被生生剥离开身体的感觉。
哥哥,上穷碧落,下尽黄泉,到底哪里才能找到你呢?
莫愁的心无声无息地似破裂了什么。整个人都空落落地虚空起来。她踮着脚遥望,那姿态像极了一个盼望丈夫远归回来的殷殷妻子。远远见风帆远去,日出江晖如红河倾倒,漫天殷红无边无际,仿佛要把人吞没了一般,心也一点一点寂寥下来,寂寥到了极处。
傍晚,莫愁又到了他们曾经逛过的集市,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荡,熙熙攘攘的人潮也显得格外寂寞,大街上星火璀璨,流光飞舞。看着那西月倾斜夜幕深沉,只觉凄冷与思念汹涌袭来,悲伤不能自已。
“这位夫人,要买花灯吗?”路旁买灯老者叫住了莫愁:“七夕都要提灯过节的,夫人过来看看买个花灯吧!”
莫愁恍然,果然,大街上游人来来往往,每人手中都提着一盏玲珑花灯。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七夕了,其实在中国这些传统节日中,她是极喜欢七夕的,虽然同为情人节,可她就不喜欢外国的情人节而对中国情人节极其喜欢。于是,前世每到二月十四满大街的人都在庆祝情人节时,她总是淡然一笑,而到了七夕晚上,当所有人都遗忘了时,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安静地过节,就像小时候喜欢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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