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烟迷皇城》第43章


在宫中修香楼一栋,取名邀月楼。这媚儿姑娘极其爱花,最擅莲花舞,因而先皇命人在楼中种花无数,又在楼前修建一座大大的荷花池,名曰凤池。荷花绽放之时,皇宫宴请群臣。媚妃足踏小舟,一身雪色衣衫乘风破浪在水面飘飘起舞,十分好看。因荷花花叶茂盛,观者只见舞者,不见小舟。媚妃迎风而动,仿佛凌波仙子……”
果然是美不胜收——我悠然神往。
琴贵妃道:“媚妃风情无法用言语描述,整个皇宫包括太监侍卫等男子,几乎无不为之倾倒。先皇溺爱一度竟欲立她为后,朝野哗然。定怀太子醉心歌舞,常被允许随先皇一同观赏媚妃跳舞……某日,有人秘告媚妃与太子有私,媚妃本人竟也供认心中确实深爱太子。先皇龙颜大怒,令二人分别禁足。因此事为家丑,先皇本意也想先瞒下来,以后另行处理。却不想太子禁足期间,居然夜调东宫护军造反围逼皇宫……事后太子喊冤,却又查获他写与外邦意图谋反逼宫的书信……”
三十三 燕语(3)
她迟疑地看我一眼,低头笑了一笑,停住不说。
确实,这些信函有部分自我祖父书房抄出,从而定下大罪。当日情景如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
媚儿爱的竟是定怀太子?那么,又是谁在将《媚行深宫》放入邀月楼计授良妃?莫非定怀太子因媚儿坏事失了天下,竟妄想将媚儿鬼魂附于良妃之身,借良妃媚惑文泽不勤国事而丢掉江山?
我心又是一冷,按下疑虑,点头叹道:“原说太后娘娘不怎么待见荣姐姐的歌舞,不喜嫔妃们穿着雪色衣衫——原来竟是为了那媚妃之故。”
琴贵妃叹道:“想那媚妃虽能迷倒天下所有男子,偏迷不住当今皇上。他们兄弟三人,定怀太子与文浩倒常去看媚妃歌舞,偏咱们的皇上对她不理不睬——也正因为如此,后来皇上登极,媚妃见走投无路便自缢而死。但太后娘娘从此视青楼女子为洪水猛兽,让皇上下旨严禁朝中大臣嫖妓宿娼。”她沉吟了一小会儿,突然便道:“以后请妹妹不必来我处。我几次帮你,别人岂不疑心?到时竟连我一起计算了,岂不麻烦?”
这是在下逐客令么——心虽不舍,但听她话说至此地步,我也不好多说。
琴贵妃清澈的眼波在我脸上转了一转,又道:“皇上已将妹妹推上风口浪尖,如同当年之我。妹妹又对皇上情深意切,已犯宫中兵家大忌。只恐一时离了我,而他……他又不在……同嫔虽与你好,却是个竹筒倒豆的心肠,不能帮你。因此我时时担心怕负了他的托付,竟使你被害而不得还手……”
她咳个不停。
我忙拿了茶过去,轻轻拍着她后背。琴贵妃低头哮着气,说不出话来,只是举手轻摇……半响,才续说道:“先求生存,后图发展。你既爱他,定要时刻看清他心……妹妹想一想,朝中那么多人买官卖官;浩……他为什么只参奏荣萼儿的父亲?陈老将军谋反一事,真是西托大汗使的反间计么?以我对皇上的了解……”她脸色一白,又并不往下说,而是轻声道:“‘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太医宋佩昭与我自娘家带来的的婢女可人二人,很得我信任,日后可为妹妹一用。特别是可人,我与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望妹妹今后也同姐妹般待她……
她边说边咳,声越来越小,最后细不可闻……她喘着,突然吐出鲜血……跟着,人软软也晕厥过去。
我本万分狐疑,及见她咳至吐血,一颗心陡然沉冰窖。忙抱入怀中叫她,
只不见回音。
可人风般进来,抱住琴贵妃大叫:“小姐,小姐!”又茫然道:“怎么会?怎么会?!”
一太医服饰的年青男子闪电般冲入屋中,接过可人手中琴贵妃,半抱入怀。同时拿脉,扎针……一切做妥,他向可人皱眉道:“我不是已让你偷偷下过解药么?”
可人流泪道:“我确是按宋大哥吩咐所办,绝无半分走样儿。可是……可是他死了,小姐还能活么?小姐抱了必死的决心,除了不按时服药,还日日饮酒折磨自己……
宋佩昭眉头锁得更紧;道:“这事咱们不是早就有所防备么?怎么……“他深吸几一气,突然地脸色便是一肃,厉声道:“不对,这屋子里点的是什么香?”
可人道:“原先用的自是经是大哥看过后方才使的,只是后来……后来他去了,小姐便差可心去要了礼佛的檀香回来,点在屋里寄托哀思。”
宋佩昭眼中似有铅水在慢慢凝结,沉声道:“快灭了去,待我拿回去看看再说。”
又说:“我已用金针封住娘娘的穴道,等会开几副方子与她吃。此毒好象是‘沙漠之渊’,七日之内身体四肢不得沾到生水——或可有救。切记,沾水必亡!”
我忙吩咐可人:“拿出屋中所有生水。派人可靠日夜轮流守护,任何人进来前须得搜身——包括我与宋大人。”
宋佩昭与我见过礼,劝我暂不要将此事禀奏文泽。他说:“皇上一旦得知,形同后宫人全部得知。如若有人存心害贵妃娘娘,正好趁乱下手。贵妃娘娘今日晕得奇怪,下官拿脉后发现娘娘体内似乎另中它毒……只是未有事实前,也不敢妄下结论。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我正要答话,春菱门外急禀道:“小姐,李总管大祸临头,请您快去相救。”
三十四 陈仓暗度(1)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福居然在锦绣宫中不慎打湿文泽画像,幸好文泽不在当场,良妃给时间他补救。我忙道:“趁还有时间,赶紧的重新画一张装裱好也就是了。”
李福苦着一张老脸,赔笑道:“老奴倒也这样想来着。可这是皇上的肖像,一般画师谁敢接活儿?何况还要一模一样。”
我诧道:“良妃既给公公时间补救,她何不好人做到底,卖公公这个天大人情?”
李福举言又止,犹疑叹道:“良主子自然能画出一样的来,可……老奴不方便求她。慧主子若能劳烦令尊重画一张,连夜送来宫里裱好——老奴将终生感激不尽。”
我心中略疑,有些为难地说:“家父多年未见天颜,恐怕……李公公,请你与本昭容说实话,你是宫中老人,怎么会如此不当心?”
李福怯怯地望我一眼,迟疑半响,方开口说道:“回昭容主子,那主子要老奴密告皇上,说安嫔娘娘小产一事乃皇后娘娘暗中主使。老奴不敢,那主子便自己拿起茶水泼上皇上画像……说给老奴一晚时间考虑。若老奴才仍不从她,明儿一早她就奏禀皇上,说是老奴失手毁了万岁爷的肖像。”
祸害中宫——难道良妃真与定怀太子有什么瓜葛?念及此处,我微微冷笑:“李公公您可是皇上身边老人,那主子连公公也要算计?况且,构陷皇后娘娘一事又为何定要公公出面指证?公公又为何不去对皇后娘娘禀明一切?”
李福长叹,回道:“老奴早先服侍过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后来才调至皇上身边当差。因此那主子觉得只有老奴出面,才能让皇上深信不疑,一锤定音。但老奴若将那主子图谋禀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命老奴回过头来指控那主子。慧主子您想,老奴再得圣宠也毕竟是只是个奴才,皇后娘娘与良妃娘娘两位主子老奴是谁也不敢得罪啊。况且,凭老奴一面之辞,皇上还不定会相信,最后必定在两个主子中间和和稀泥,而治老奴个挑事拨非的罪名……到时老奴里外不是人——因此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场飞来横祸化于无形。”
我沉吟,他又叹道:“奴才算个什么东西!若搁在往常,主子们之间互相玩笑,拿老奴找找乐子,老奴绝不敢有半分别的念想,只是如今……老奴这条贱命虽不值什么,却也想苟且偷生。还请慧主子救一救老奴。”
他苍白着一张脸,迎面对我深深作揖。他言语间虽然吞吞吐吐,但我已明白其中隐情。是的,定怀太子一天不归案,嫔妃宫人们便会不同程度的被疑心成“内奸”,谁也脱不了干系——此时再生事端,若文泽疑他,他必死无疑。
而文泽他——难道从此他便要一面携我们的手,一面暗自猜疑着与我们共度余生?
秋风突起,连片黄叶哗哗作响,抬眼远眺,红墙黄瓦青砖在阳光下泛着细细金沙般的光芒。宫人们象游在水里的鱼,静静地,或行在光影里,或走在阴影中。两只飞鸟闯进视野,落于远处地面悠闲地觅食闲话……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真的没有改变么?
再看李福,他青蓝色后背上金线绣出的五彩团云图案正对着我,令人微感不安,只觉他可怜,言语也有几分道理,我便点头道:“也罢,晚上本昭容让春菱去趟成王府,找家父重画一张皇上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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