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夫的第二春恋情:爱已蔚蓝》第18章


任伟伦正要端起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几秒钟以后,他有些仓皇地抓起桌上的餐巾擦拭嘴角,语气含混不清地说:“是啊,我……也这么想。”
“那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好了!反正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复合的!”
这一次她的反击来得又快又急,令他身子猛然一震,眉间瞬间略过痛苦的神色。然而他随即抿了一口咖啡,苦涩而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中,成功地压抑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躁动。他迫使自己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回应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比你更同意!”卫岚尖锐地喊叫起来,急速袭上心头的痛楚令她握着叉子的手微微颤抖。
察觉到她语气中不寻常的怒气,任伟伦抬起头望向她,抿起了嘴,不说话了。他眉宇纠结,眼色凝重,就这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他突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放下刀叉,站起身来道:“谢谢你的早餐,我想……我该去上班了。”说完后,他转身就走,不再多看她一眼。他脚步踏得很重,似乎在彰显着某种决心,也似乎是想踏碎某种软弱。
“等等!”见他果真说走就走,卫岚立刻无法克制情绪地大叫出声。她不甘心地起身跟了上去,几乎是恶狠狠地在他身后说着:“我觉得……你这个人真是难以相处!”
任伟伦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同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那就别做朋友了!”卫岚双手紧抓着桌沿,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而这一次,他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替她带上了门,那门板关上的声音恰似一声叹息,喑哑而又悠长。
狗儿花轮低低地呜咽了几声,将下巴垂到地板上。室内异样的气氛令它食不下咽。
卫岚像个木头人似的呆站在桌前——如同三年前一样,她又把一切搞砸了。
她方才愤怒的叫喊还回荡在早晨的空气中,仿佛在提醒着她,这行为有多么卑微,多么愚蠢。她怎么能妄想用伤人的话语来留住他呢?她怎么能以为在三年前她那样深重地伤害了他以后,他还有足够的宽容和爱意来接纳她呢?她怎么能期待他依旧像19岁那年一样深爱着她、为她痴狂、为她奋不顾身、为她弃守原则呢?
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呵。时间把爱偷换,多年以后的这个早晨,她突然猛醒了,发现自己还深爱着任伟伦,还想要回到他身边去。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因为他的爱,已经不在原地等待了。他走开了,她却一个人留在原地,孤单地爱着,一相情愿、于事无补地爱着。这种爱——当然不会得到他的回应,也活该无法得到他的回应。
卫岚抓着桌沿的手缓缓地、无力地垂了下来。她颓丧地在桌前坐了下来,眼泪一滴、两滴、三滴……从眼眶中滑出,滴落温润的白瓷咖啡杯中,在褐色苦涩液体中激起浅浅涟漪。
她想,这一次,她真的会伤心到老了。
(注:本节中所引用歌词出自陈洁仪《伤心》,作词:陈秋离,作曲:许环良)
三天以后,卫岚突然心血来潮地要请钱千芊去吃日本浮士绘料理。她状似很不经意地对好友说:“喂,你知道吗?我有好久没有请你吃饭了呢。”
“你怎么了?捡到钱包?中了彩票?还是钓到家财万贯的金龟婿?”钱千芊诧异地看着卫岚。据她所知,卫岚可不是那种手头有了闲钱就爱拼命请人吃饭的傻瓜冤大头啊。
“总之你今晚有免费大餐吃了,怎样?钱大美女赏不赏脸?”卫岚语气轻松地问着。
钱千芊却听得皱起了秀眉。她直觉地认为这几天卫岚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好像刻意地要表现出心情高兴的样子来似的。
“卫岚,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当然没事啦!你说我能有什么事?”卫岚呵呵笑着,脸上像开出一朵花儿,“我心情好嘛,偶尔也想奢侈一下,烧点儿钱请好朋友吃个晚饭,这有什么不可以?”她挑起眉问着,语气中竟有几分强硬。
钱千芊耸了耸肩,不说话了。她虽然不敢肯定卫岚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但是她可以肯定:绝对不要在卫岚“看起来”心情欠佳的时候忤逆她的意思,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于是这天晚上下了班,钱千芊很乖地任卫岚把她拖进一间价格昂贵的日本料理店里,两人点了数百块钱的鱼生和寿司。点完了菜,钱千芊刚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着杯沿轻啜了一口酸甜爽口的青梅茶,这时,就听到卫岚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对她说:“给你讲个笑话:我和任伟伦发生关系了。”
顿时,“噗”的一声,钱千芊口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她被呛得连连咳嗽,面孔涨得通红,捶着胸口顺了半天的气,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句话来表达心中的震惊:“你……你管这个叫笑话?!”天啊!卫岚和任伟伦竟然“再度”发生关系了!这不叫笑话好不好?这简直可以登上明天报纸的头条!
第7章(2)
“凡是愚蠢而可笑的事情,在我眼里都是笑话。”卫岚轻轻一耸肩。
“可……可是,他、他是你前夫耶!”钱千芊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们、你们……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卫岚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嘴,申辩道:“那天晚上气氛太好,加上我又喝了点酒,所以就——”她拿起桌上的两个杯子互相碰撞一下,“擦枪走火咯!”
“可、可是……”可是这不是一个离婚女子和前夫上床的正当理由吧?钱千芊张口结舌。
“OK,笑话讲完了。吃东西。”卫岚“啪”的一下掰开手中的一次性餐筷,“我要开动咯!”她学日本人那样双手合十,垂涎三尺地看着面前的寿司。
而钱千芊此刻却已化身为石佛,张大着嘴,眼神凝滞地瞪着卫岚。好一会儿后,才困难地自喉咙深处挤出声音:“卫岚,发生了这种事,你……你竟然一点儿都不在乎?!”
“哈,我为什么要在乎?”卫岚把一个鲑鱼手卷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吞了下去,然后嘹亮地笑出声来,“一夜情而已嘛,又不犯法。只是我一夜情的对象碰巧是我前夫而已。”
“可是,就因为他是你前夫,事情才严重呢……”钱千芊小声地嘟哝。
“你说什么?”卫岚顿时眯起眼,眼神中闪出挑衅的光。
钱千芊立刻聪明地闭上嘴。她看得出,卫岚一定还爱着任伟伦,而那天晚上的“擦枪走火”,也绝对不是偶然事件。只是此刻,卫岚脸上那故作轻松而又艰涩倔强的表情清楚明白地透露出这样的信息:她不在乎那一夜的荒唐情缘,更不在乎和她发生一夜情的那个男人!谁要是敢认为她在乎,她就跟谁急!
于是,钱千芊换了一个比较安全的问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卫岚耸了耸肩,口气轻松地说:“不怎么办咯,就当那天晚上做了一场噩梦。”
“噩梦否?春梦乎?”见她竭力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钱千芊忍不住地就想开口损她。
没想到卫岚毫不生气。她摸了摸垂到肩头的卷发,笑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是春梦,可一觉醒来就成了噩梦了。”她这话虽然是调侃,却也是实话。只是她无法对好友确切地说出:当任伟伦一脸平静地对她说出“我们就这样吧”的时候,她的心是那样的因屈辱而抽痛着,让她几乎要失去呼吸和思考的能力。
此刻在千芊面前,她可以装出心无芥蒂的样子来傻吃、傻笑;可是在那一刻,她心里难受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她又能怎么办呢?爱情是两个人共同经营的事业,当其中的一个人不打算参与、铁了心要离开,那么另一个人——通常是无法可想的。她爱任伟伦,但她不能强迫他也爱她,那属于他们的爱情,早在三年前离婚协议书签下的那一刻就落幕了。她的懊悔和醒悟,足足晚了三年。
卫岚拿起杯子啜了口青梅茶,那味道酸酸的,还透着点儿苦涩。她确定自己不喜欢这个味道,在心里忿忿地想着:真可恶,这家店明明很贵,可为什么这里的食物却糟糕到令人难以下咽?不行,改天她要到消协投诉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钱千芊小心翼翼地开口嘟囔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于是皱起眉问:“千芊,你说什么?”
然而钱千芊嗫嚅着,好半晌都欲言又止。最后,她终于清了清喉咙,斗胆说出:“我说……卫岚,你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啊?!你瞎说什么?”卫岚愣住,简直要失笑当场了。千芊真是搞笑,谁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好端端的哭什么?有什么值得哭的?她不解地眨巴着眼,眼前却逐渐浮起一片迷雾,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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