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定姻缘》第38章

吴了才走出门不久，空气中便弥漫出茶香。顾映桥一愣，心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办事效率这般快了？谁知等了半晌不见人。从门口看去，却见逢佳的门开着，料想是他屋里的味道。“这茶……”
此茶名叫昆珍，是云南最顶尖的茶品，且产量极少，一般都是贡品。市面难求，连严家这样的大户，也只买得到几两。况且从气味中也闻得到，这是新茶。“料想是皇上赏赐，家里送来的吧。”
吴了许久不归，等了又等，谁知进门的是魏禹城。
“映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忙里偷闲，在享受呢！”他身后，居然跟着柯溱潼。
顾映桥笑着招呼他们，可柯溱潼进门后便不发一言，左顾右盼许久，盯住了地上的花灯。
紫青连忙道：“你们可离它们远些，别踩坏了。”
魏禹城笑道：“那是自然，紫青兄，难得你满腔心意，我们怎会让你失望呢！”
柯溱潼鄙夷道：“罔顾礼法，不堪入目。”
顾映桥和魏禹城皆是一愣，顾映桥心道，难道他知道紫青对君聆的心意了？魏禹城却猜出了他的意思，才要劝告，就听紫青愤言道：“你说什么？”
“断袖分桃，失仪失礼。”
顾映桥这才明白原来他误会了，紫青闻言，涨的脸面通红，恼怒道：“谁断袖？你不要胡言乱语！”
魏禹城见情形不对，脸面劝道：“对呀，柯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圣贤书读的多了，满腹迂腐又有何用？”
紫青更加不乐意，叫嚷道：“事情的根本是我并不是断袖！”
半山书院上下只知他被谢仲二人纠缠，哪里知道他对君聆的心思。魏禹城只当他觉得尴尬，不愿承认，笑道：“自古有之，何必拘泥？”
“你……”紫青被他气得无话可说，可若说出他对君聆有情，不免得又要纠结一番，索性夺门而出。
柯溱潼淡然道：“清理难辨，气急败坏。”
顾映桥一向忍让他的耿直，今日却不得不与他争辩一番，“溱潼，你每每有人说理，可知今日却是极为无理！”
柯溱潼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你说断袖分桃失仪失礼，失礼之处从何讲起？难道不是旁人所言，旁人所语？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真心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自古以来，情礼法，情字从来都是放在第一位的。你今日却要用礼法来约束情，这又是何道理？”
柯溱潼正要说话，却听到刚进门的龚子正说道：“这里这么热闹，怎么不叫上我们？”
柯溱潼见他进门，居然不做言语，离开了房间。
顾映桥心中想着紫青，瞧着一地的花灯，终于还是将他的心思告知了几位，没想到他们都极为赞赏。
“紫青和君聆姑娘自小青梅竹马，若能成就好事，岂不锦上添花？”
“正是，何况他们本不是姐弟关系，于情于理都合情合理！”
“对，紫青与我们有同窗之谊，我们一定要帮他。”范晨阳最是好事，自然要来添乱。
“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雨停。”顾映桥望向窗外。
所幸老天成全，过了中午，雨终于停了。
紫青回来拿了花灯，被他们好一通盘问，才实盘道出了自己的计划。看着他们热心的帮自己谋划，他心头一热。他自小颠沛流离，尝尽人清冷暖，哪怕被外公收留，也早已习惯隐藏自己。这是他第一次明白，朋友两个字的重量。
道声多谢，却换来他们几声笑语。
结伴下山，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在门口等待莫寒的晓光，晓光一脸的宠溺，“紫青，你终于走出这一步了。”
紫青羞涩道：“还要请你帮我把姐姐引到西里桥上。”
“好，我自有办法。”
虽说刚下过雨，镇上熙熙攘攘的还是叫卖声不断。少女往往结伴而行，买些胭脂水粉，花钿银钗。她们身后不远处，少年们翘首以盼，等待着搭话的机会。
顾映桥跟在他们身后，看到这幅场景，不像他们几人那般热烈，满心都是逢佳。自前天争吵之后，二人便没再说过话。方才下山打算叫他，没想到他已不在房间。
迎宾楼的二楼，前不久被人整个包下。刚刚下过雨，空气湿润，傍晚正是凉爽，房间的主人便打开窗户通风。“街上这么热闹？”
一旁的中年人答道：“父亲，这是您的不知了，今日是乞巧佳节。”
“是吗？”他向外看去，说道：“如此佳节，玪儿也该出去逛逛，不必陪我这个老头子。”
“我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玪儿，父亲说的是。”中年人走到窗边，“你瞧，这大街上正是热闹。天还未黑，河中已有河灯了。”
“不，我……我下去走走也无妨。”
“去吧。”那人放下茶碗，看着他走出房间。门关上不久，他便道：“近来可有事发生？”
“父亲指什么？”
周巍看着对面那盏纹丝未动的茶，厉色道：“还是早些动手的好。”
夜幕降临，整条街却好似焕然一新，各家各户张灯结彩，月亮隐于云彩之中，别有一番韵味。
“晓光怎么还不来？”顾映桥急道：“若一会河灯多了，不就分辨不出了吗？”
“别急，”魏禹城道：“你没见河对面的小姐姑娘们正点着香烛拜月呢，没人放灯。”
龚子正道：“紫青，你还是去上游早做准备，一会她们来了，晨阳好去通知你。”
“好，那我先去了。”
紫青刚走不久，莫寒便跑来了。“紫青呢？”
顾映桥几乎与他异口同声，“君聆姑娘呢？”
“晓光陪着她们买胭脂，马上来。紫青呢？我为了他，可是牺牲了自己，放弃了与晓光独处的机会带上了玉昇。”
“好了，知道你心善。”龚子正连忙与范晨阳使眼色，“他去上游了。”
范晨阳点头，加快脚力奔去了上游。
果然不多久，换了女子打扮的玉昇和一身红衣的申君聆便来了。
“你们都在？”君聆笑道：“学习清苦，是该出来逛逛。”
顾映桥与她相视一笑，她的眼中十分平静，看来应该是放下了。而她身后隔了几个人，竟是逢佳站在那里。他怎么来了？
其他人都故作平静的看着对面的拜月仪式，顾映桥趁机退了出来，连吴了也未告知。他走了几步，见逢佳正站在路中央，忙追了过去。“逢佳，你也来了？”
逢佳无声的望着他，顾映桥被他盯得发毛，解释道：“我下山时找过你，你不在房间。”
还是无语，他又道：“我与君聆姑娘只是问了声好，没多说话。”
难道他还做错了别的？顾映桥还在冥思苦想，却听逢佳道：“你不用迁就我。”
看着他迷茫的眼神，逢佳不由的把声音放柔，“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顾映桥重复了一遍，试探道：“前几天的气也消了？”
逢佳无声的点头，顾映桥舒了口气，笑道：“你来的正好，正有一出好戏看。”
逢佳拉过他，“不用去里面，我嫌人多，在这里看就好。”
“好。”顾映桥反手拉他到路边摆着的石凳上，“站的高，看得远。”
逢佳见他轻松的跳上石凳，柔声道：“小心……这是什么？”
“什么？”见逢佳望着他腰间的吊坠，顾映桥笑道：“这是和田玉，我今早起床时正好看到，便戴上了。”
逢佳的脸色逐渐沉暗，“谁给你的？”
顾映桥的脸色也变了，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回答，逢佳又问了一遍，语气急促。
“是……是蒋相。”
“蒋岏？”逢佳一把扯下吊坠，“他怎么会有？”
顾映桥想到当时的场景，见逢佳着急，顾不上思考，脱口而出，“是蒋相的爱……知己，他送给我的。”
“知己？”逢佳瞪着那块玉坠许久，忽然扬起嘴角，凄凉的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多多益善！多多益善！你对得起她吗？”
“逢佳？”
河边忽然传来呼喊声，顾映桥被这些声响吸引过去，他站的高，正好看到花船正慢慢驶来。那是紫青租的船，原本他打算站在船上随着花灯顺流而来。可是现在船上没有站着他，倒是有一个人躺在甲板上。
“那是……是晨阳？”
顾映桥跳下石凳，顾不上安抚逢佳，便要冲过去。可他心里还是担忧逢佳，一回头却见他跟着几个人走了。
“晨阳！”魏禹城和龚子正拉过船，连声呼喊。
“这是怎么回事？紫青呢？”
“青儿？”申君聆追问道：“他怎么了？”
这件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