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牧》第53章


安以若翻过一页《孕妇须知》,细心地在某些注意事项上坐上标记,可思维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乱。
她起身到门口,也没看猫眼。这里平常没啥熟人来,常客不是物业就是快递。
开门的一刹那,她来不及敛去的微笑就这样僵在唇边。
落日西沉,点点金光透过窗户落在杯盘上,灿烂流离,美得炫目。
安以若搅着杯中的果汁,望着外面成群结队路过的学生,仿佛是看着多年前的自己。还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季节,同一种淡淡的风。只是该走的已经走了,该留的也没有留下。她浅浅地喝了一口果汁,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条路上!”
她听见於一淼淡淡的开口。微微抬首,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却陌生的脸。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也希望定格在他们年华中最美好的那段岁月,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心机城府。可是时间却是最无情的刽子手,扼杀了一切的美好。关于过去,不堪回首,怎堪回首?
她无言,默默的听她往下讲。
“以若,我想你一定知道那些事了,从我做那些事时,我就知道瞒不住你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你知道了!”
於一淼的唇角浮起萧瑟的笑,说话的语气清淡,却让安以若的心难以抑制的痛。
“以若,有时候很真的很羡慕你,虽然生活有着种种不如意,但最起码你是自由的!而对于我们来说,自由是最奢侈的东西。大学毕业后,我父亲说给我五年自生自灭,做自己想做的事,五年后就要履行我的义务和责任了。前段时间,我父亲公司的一个主管携款私逃,公司出现了很大的财务危机,我父亲也被气得中风住院,很多合约和项目也被迫中止了,城北的那个案子是最后一搏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父亲的心血付诸东流。”
“所以你就制造我和林牧之婚变绯闻来打击他,再挖出“新跃”多年前的丑闻来诋毁“新跃”,还故意把我支开,再费尽心思的瞒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安以若说地字字狠绝,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她可以容忍利用,但是不能容忍欺骗,尤其是被认为是此生最好的朋友的人欺骗,她还要怎么学着却相信。安以若抬起头看着她,从前那个性格爽朗的女生,已变成如今世故圆滑的女人。
认识安以若多年,虽然她常常看起来高傲不可侵的样子,但是於一淼从未见到她大过一次嗓门,说过一次狠话。而此刻她用那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时,仿佛是字字针尖扎在她的心口上。
“如果我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再找借口,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但是以若,我说过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朋友,这句话从来没有掺假!”
听到於一淼这句话的时候,安以若的手微微的一顿。她吸了一口气,心里沉了一下:“昨天的时候,看到一句话很有感触——你为了你美好的未来,放弃了我们温暖的现在!我觉得现在放在我俩身上也挺合适的。已经变质的东西,还去回味它最初的味道有意思吗?”
不要怪她凉薄,她心里温暖的那一角被她爱的人生生的割下,她装不了不介意和无所谓。她冷漠,她无情,她不是圣人,她也会疼。或许是情绪牵动了身体的神经,小腹又是一阵不适。
於一淼的脸色一寸一寸的暗下来,心里是血淋淋的痛,屏着气,咬着牙,用沉默窒息着自己。
安以若提醒着自己不去注意她脸上的痛,转头看了看窗外,原本还有夕阳余晖的天际不知什么时候暗沉沉的,“要变天了,我,先走了”
她拿了身边的手袋,在沉默中起身离开。
人生就像一场舞会,教会你舞步的人未必陪你到散场,友情亦然,说好要做一辈子朋友的人,不知不觉就在岁月中走散了。故事的开始总是灿烂如花,可结局往往沉默如土。不管美好的感情,都会在年华中开谢,埋入泥土却不知还能不能开出下一个花季。
从那家茶饮店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已经下起了雨。她撑起伞,一步一步地走着,想到对面的站牌等车。
她心里装着满腹的失落,以致于过街的时候都忘记看一下路灯的颜色。她听到有人歇斯底里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待她抬起伞转头的时候,就看到冲她而来车上司机那张惶恐的脸还有那穿透耳膜的刹车声。
那一天,好像是红色的纪念日。红色的路灯,缓缓落地的红伞,还有她小腿下蜿蜒的汩汩殷红。
痛的记忆(一)
她好像行走的迷雾里,没有方向得寻找着,一团一团的云迷蒙着她的眼,可是耳朵里充斥着一阵一阵没有间断的哭声。她循着哭声的方向,可是却陷进了没有出口的迷宫。是谁在哭,谁在哭?她仓皇的转身,四周的云雾一下子变成了满目的殷红,逃不开,甩不掉,看不清来路也看不到归程!
她一定是在做梦,对,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她只是被梦魇迷住了。只要拼命的睁开眼睛就会好的!可是现实有比梦境好一点吗?意识混混沌沌,浮浮沉沉,始终找不到着陆点,迷失在时间里,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就这样吧 ,长梦不复醒未尝不好!
身边有一些人在走动的声音,和压的很低的说话声,但渐渐又归于平静。她就在这样的平静中沉沉的睡过去。
可是安以若终究还是从梦境中疼醒过来,身子微微的移动扯到了负伤的手,疼的无以复加,原来右手已经被打了石膏。可是疼痛让她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明朗起来,之前的一幕像是电影倒带在脑中回放。她下意识地用左手轻抚小腹,那里依旧扁平,可是她分明能感觉到一个生命已经剥离了她的躯体。
守在旁边的顾煜城注意到动静,忙得过来,有着劫后余生的欣喜:“以若,你终于醒了,你从出事到现在都昏迷一晚上了!”
可是病床上的人——张大的瞳孔找不到焦距,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不言不语,仿佛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这样的安以若让顾煜城忍不住的心痛,他微微的张了张嘴,继续说着:“幸好司机刹车及时,就是右手骨折了,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只是。。。。”
“别说!”病床上沉默的安以若忽然打断了顾煜城的话!就让她装作不知道吧。如果自欺欺人可以让悲伤少一点,那就让她当一个愚己的傻瓜吧。
“以若!对不起”弱弱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病房里。安以若转头,终于注意到靠在门边的於一淼,她洁白的裙子上沾着血渍,仿佛是一朵朵开到绝望,开到荼糜的花。那朵朵殷红触及了安以若心底最深处的悲伤,她扭过头,眼角的泪无声的流出,渗进洁白的枕头里。
她把头埋进枕头里,紧闭着眼,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煜城,我想好好休息,你们能先出去吗?”
顾煜城看了看床头那快要挂完的点滴:“也好,我去让医生过来看看,顺便打电话通知牧之!”
“不要,我是说不要告诉林牧之!”安以若虽然说得有气无力,但是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失望,心痛,自责,她一个人自行了断就好,不要在把这些伤痛加诸在林牧之身上。
病房内的顾煜城和於一淼均是一脸的木然,,唇角紧咬,迟疑片刻,才轻轻的关了门离开。
安以若听到落锁的声音,才放肆的任泪水倾泻。
密闭效果极好的病房内,仿佛可以听得到回旋在心底的哀伤。那些美丽的构想终究是竹篮打水,生活的变故总是把幸福击得粉碎。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的生活才踏入正规,伤痛便接踵而至?
连天气都那么应景,积累了一季的雨水几日来没有停歇的洗涮这这个城市,就连电视新闻上都滚动播出着全国各地的受灾情况。她习惯性的一天到晚得开着新闻频道,只是为了随时注意林牧之所在那个城市的动态。她甚至希望天气再恶劣点,那样也许就可以多拖住他几日。明明知道迟早都瞒不住的,可依旧想着多拖一天也是好的。她甚至还在伤痛之余还庆幸着,幸好,幸好他不在!幸好他这些天没有给她打电话,否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用谎言来掩盖伤痛!
可是,对着满室的惨白和冰凉,为什么心里那样的空落落,那样怀念他厚实的掌心和温暖怀抱?
有时候静坐便是一天,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可是她倒宁愿是个木偶,这样就可以没有思想,没有记忆,没有痛觉,心如死灰。
护士照例来给她挂瓶。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这几日的折腾愈发变得消瘦。护士给她的手腕涂酒精的时候,看着那上面的的皮肤仿佛透明,藏不住的淡青色的血管蜿蜒交错着。连日的打点滴,让她那一块的皮肤密布着一个个的针孔,肿起好大的一个包。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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