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初好》第6章


律讯家丫隽耍蚓兔阄淠咽障掳伞!?br /> 闻言,水沐清却难得舒怀地笑起来,“既然是新衣,那就留着过年穿吧。”他爽快地伸手接过,并顺势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引进房里,“外头风大,进来说话吧。”
眉玺的脸色微微一红,有些不大自然地抽回手,“不了夫君,时候不早,妾身还是先回去比较好。”说罢就要转身往外走,却被身后的人唤住——
“慢着。”
水沐清略一旋身便拦在她面前,并轻巧地阖上了门,“有件事,我还要寻你的责任。”他扬扬眉,俨然一副郑重其事的口吻。
眉玺略微惊惑地对上他的目光,心弦却紧了几分。这几日来只见他存心隐瞒,分明是不愿揭露她的真实身份,甚至连素白的死都未曾听他提起过,如今却——
“之前你明明告诉我——家里一切都好。”水沐清背着手往里走,一字一顿有板有眼,“可是戚总管的病——真教我担心得很呢。你身为水家少夫人,好歹也该体恤一下民心吧?嗯?”
说的却是事实——戚总管这两年来时常咳嗽咳血,原本硬朗的身体每况愈下,每天喝何大夫配的养生花茶也不见好转,为此没少让府上的丫鬟们操心过。
“因为他……”喝的是有毒的茶花啊。眉玺将下半句话咬在齿间,他又怎会知道——瑾苑那边的花泥里有毒,而戚总管喝的养生花茶却是拿种在瑾苑里的茶花为引的。
“茶花四六朵,仙鹤草三钱,莲藕一两——”水沐清脚步倏顿,而后轻笑,“白茅银一两,以六碗水煎成两碗,分三餐服用,可治咳嗽、咳血。”他转身看她,话语里藏着模棱两可的意思,“眉玺你道,这药方究竟灵不灵?我——该不该让他继续喝下去?”
眉玺的视线方巧错开了他的,“既然夫君已经回府,自然该由夫君做主。”她——不想管。
水沐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岔开话题:“眉玺你来,帮我看幅图,如何?”他走到紫檀雕螭的香案前,取出一直藏在袖中的那副绣图,好似很放心地在她面前展开——
锦图绣的是江南春意,青石古道小桥流水,疏密有致的垂柳上头雁字成行,纷飞的柳絮斜天漫过眼。看得出绣图的人是颇费了一番苦心的,图上每一片叶,每一块石都栩栩如生。而绣图右上角还有五言《咏春》诗一首:帘掩绿满梢,屏鹊枝上闹。飞絮漫过塘,芙蕖花开好。馥馥兰香溢,融融春光昭。
并不甚出彩的诗句,瞧那格律应是朝八句律诗方向而作,可惜只绣出六句便没了下文。
“这是素白绣的,她最擅长反绣工艺,两面都成锦。可如今这手艺怕是要失传了,所以我想——”水沐清倾身贴近了她,目光暧暧,令她分辨不清里面的真意,“将这最后一幅反绣图做成彩衣,穿在你身上,可好?”
眉玺的眸中流光忽闪,还未等水沐清觉察出那道精光究竟意味着什么时,她忽然激动地大退一步,她退得太急太切,以至于宽大的衣袂顺势一带,便将案上的墨砚掀翻了开——立时墨汁飞溅出来,撒在香案一角,更有几滴落在那幅绣图上。
“抱、抱歉!”眉玺的脸上顿时羞红一片,急着从怀中取出帕子来拭,不料却被水沐清先一步捉住了手腕——
“杜眉玺,我曾说过——”他紧紧凝视着她的眼,那些虚构在眼尾处的温暖也统统消失不见,“你有拒绝我的权利。不乐意便只管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没有人敢说你一句不是!”他指下用力,没发现自己已经捏疼了她,“在我面前说出一个‘不’字,当真有那么难?”
只要是她不愿启齿的事,哪怕她只是露出一个不乐意的神情——他自会识趣地不再多问。可这笑不由衷的演绎又算什么?她难道——就那么不情愿同他多说一个字吗?
短暂的四目相视,眉玺清楚在他的眼底望见了愠意,刹那间竟有一丝恍惚。她以为,这样的男人——这个擅长用虚设的温暖来伪装自己内心的冷漠的男人,是不可能因自己而生气的……便如同自己,也不该因他牵生出万般情绪。
但这一次,她和他,皆失了态。
眉玺赶忙又将视线移开,余光瞥见一旁正煮着梅花清酒的炉子,忽然间竟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跃入脑海——她终究,还算不上他的妻吧?倘若——
眉玺和缓地走到炉子旁,“天气凉,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说话的时候,已端着两杯清酒走至他面前,笑意宛然。撞见他眼里的错愕,她又低眉局促地道:“当然,凭夫君的内功修为,定是不畏寒的,妾身只是——只是……”
她难得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的,竟支吾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只因她始终垂着眼帘,自然不会看见在他眸子一瞬即逝的悲恸以及——愤怒。眉玺啊眉玺,你当真要绝情至此——不留一丝余地?
“好啊,我正想借酒消‘仇’呢。”实在看不下她装模作样的为难,水沐清索性答应得干脆,只是唇角的笑容再没有半点温度,“你道,我该喝哪一杯?”
心慌意乱的人分明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便不假思索递了其中一杯给他——指尖相抵时,她的手心里尽是薄汗,分明是在紧张——呵,紧张什么呢?
水沐清的眼睛眯了眯,藏住眸底的锋华,而后端起酒杯,正欲一饮而尽时——
“嗳,等等——”眉玺忽又急急地伸出手,企图挽住什么——
紧接着“砰”一声,举杯的人很自然地“失手”,而后是酒杯砸地四分五裂——太过连贯的举动,也让眉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居然——到现在才明白——他根本不相信她!他早已认定了那杯酒里被她下了毒,不是吗?
而水沐清的脸色也同样变得铁青。他气——却不是恨——很可笑不是吗?事到如今他竟然只是气她的无情——她真真对他没有半分情意?
“这白玉酒杯,定是价格不菲呢。”眉玺竟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碎片,一面自顾自地喃喃着,“水家虽不缺这东西,打碎了总是会心疼的……呵呵,不过只怪妾身是小家媳妇不识大体,捧在手里藏在心里的无论什么都以为是最好的,其实拿出来根本一文不值……所以夫君,定是不会在意的……”
是啊!他从来就不曾在意过——包括她的情意,包括她敝帚自珍的旖色心思。
所以他不会知道——在她发现金钗中的秘密时,就已毫不迟疑地将那张纸笺连同那支涂毒的金钗一齐烧成灰烬!她绝不会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哪怕自己身上的寒毒一辈子也根治不了!
所以他更不会知道——方才她只是想趁他不留神时挽住他的手臂,同喝一杯交杯酒——新婚之夜他们并没有喝过,如今她只是想贪心地补齐这个仪式——哪怕是自欺欺人的。
可惜,终究是太奢侈了。是她贪心不足——活该被他怀疑,被他厌恶——都是她活该!
“眉玺!”水沐清忽然激动地捉住她的手,望着她满手心被酒杯碎片划出的血痕,“你做什么?”他浑身大震,连声音都在颤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是故意的,眉玺……”统统都是故意的!故意要让自己的伤口蘸上酒液,故意向他证明酒中没有毒,故意——让他懊悔自己龌龊的小人之心,是吗?
眉玺,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怎么可以——连自己都不肯放过?
“其实夫君猜得没错,那杯酒里确实有毒。”眉玺蓦地又吃吃地笑起来,那一笑,竟是说不出的娇媚,也说不出的——凄凉、痛苦,“呵呵,不打紧,妾身早先便服了解药,就算——”她话语一噎,没有说下去。
“看来是不肯原谅我了?”水沐清淡淡苦笑,眼里浮过微妙的波澜,而后低下头来——竟要去尝她手心的血!
眉玺顿时大惊失色,赶不及要抽回手藏在背后。那一扯定是使出了她浑身的劲,以至于苍白的脸也镀上了一层分明的潮红。她张口想要说什么,忽又咬住唇,望着他,只是摇头。
水沐清转而莞尔,“无妨,我自小尝遍奇草百毒不侵,也不怕你下毒整我。”他笑意满满,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仿佛也是在那瞬许下亘古不朽的誓言——他绝不会再怀疑她!
“夫君……”眉玺百感交集地垂下眸子,心底却涌起一丝不可名状的甜蜜,微微泛着苦。水沐清,这个心若神明的男人——竟是她唤了三年“夫君”的男人啊……
似猛然忆起了什么,水沐清忽又谨慎地伸手探住她的脉门——“只是寒气重了些,并无其他异样。”他皱起了眉,既然如此,那张纸笺上所说的“秘药”又是为谁研制的?于她很重要的人吗?
眉玺的脸色又是一变。他怎么知道——不,幸好他并不知道——其实主上所说的便是她体内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