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_不是知更》第17章


手机在桌上震动,嗡嗡声令人心烦意乱,傅雁时口气不太好地接通电话,“喂?”
“……雁时哥?”费南似乎从这个字里听出了他心情不佳,说话都有几分小心翼翼。
傅雁时自知失言,头痛地撑着额头道,“南南,怎么了?”
费南没有计较,雀跃道,“我妈今天炖了土豆牛肉,让我叫你来我家吃饭。”
傅雁时本想开口拒绝,可是费南又紧接着说道,“我正好在外面,马上就能到你律所楼下啦,你下班了吗?”
不拂逆费南的意思,大概已经成为傅雁时的习惯,他答道,“下班了,我马上下去,你去停车场等我。”
费南穿得有些正式,不像平常少年气十足的样子,傅雁时边开车边问他,“怎么今天穿这么正式?”
费南神神秘秘道,“有大事,不过已经办完啦。”
傅雁时心里依旧压着顾谨书的事,实在懒得刨根问底,便也只是扯出一个笑就作罢了。
费伯母是个温柔的家庭主妇,虽然管教费南有些严厉,但心肠很好,高中时就总是让费南带傅雁时回家吃饭,说是心疼他没人照管。这几个月傅雁时父亲也走了,她更是唏嘘的不得了,几次三番地催着傅雁时过来。
进门时,费伯母正端着一锅炖牛肉上餐桌,见他们回来了,笑眯眯道,“来啦,快,洗手吃饭,今天特地去菜场买的新鲜牛肉。”
饶是傅雁时再如何低落,在这样轻松温暖的家庭气氛里,还是缓解了许多。
他边换拖鞋边问好,“今天费伯伯不回来吗?”
“嗨,他还有应酬呢,咱们吃咱们的,饿了吧?”
费伯母十分热情地给傅雁时夹菜,一顿饭吃完,还打包许多准备好的熟食给他,说话间又笑话他道,“你也是时候找个人照顾你了,都这么大了。”
傅雁时不由得又想起顾谨书来。
他勉强得体地应付过去,和费南一起下楼,觉得胸口沉闷说不出话来。
傅雁时觉得,喜欢费南,他能举出无数个理由来。费南单纯、阳光,家庭氛围很好,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暖意。
他这么久以来,渴求的不就是那股暖意吗。
或许对顾谨书,只是骤然失去的不适和烦躁,要是让他说他喜欢顾谨书什么,他好像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在傅雁时的大脑里横冲直撞,让他失去理智一般的开口对费南道,“南南,你喜欢我吗?”
手上还拎着给傅雁时打包好的吃食的少年愣了一下,但立刻扬起一个笑容来,“当然啦。”
他继续往前走,对他继续道,“雁时哥人好,我出国这几年,虽然联系的也不多,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熟啊。”
他走到傅雁时的车边,转身面对着他道,“一点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不联系就慢慢疏远了。”
傅雁时自己反倒怔在原地,看着靠着车门的少年,不知道说些什么。
费南的话让他脑海里闪过了那句顾谨书勾出的诗。
“追求时疯狂,占有时疯狂。”
他有无数个喜欢费南的理由,却只对顾谨书有疯狂的念头。
那天和傅雁时分别之后,顾谨书连着三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奶奶去世,他和叔叔回老家简单料理葬礼,他实在不愿意在家多停留,很快又拖着行李走了。
A市是不能再回去了,难保什么时候不会再遇上他。
顾谨书索性在B市找了间小屋租下来。
似乎只有忙碌能缓解他心里巨大的压抑,他马不停蹄地找着工作。B市也有很多不错的独立咖啡馆,他毕竟已经有了点经验,应聘不是难事。
顾谨书找好几家他中意的去面试,前两家面试感觉都不错。他原本想直接在这两家里择一工作,可是回家的路上又路过第三家,便索性进去看看。
这家咖啡馆叫游离,顾谨书推开门,到前台和人说明来意。
服务员立刻去后面请老板出来,顾谨书看到老板的时候不由得讶异了一下。
大概真是无巧不成书吧。
罗舟看见他也是意外,但许久未见老同学的兴奋溢于言表,“谨书?哎,好久没有你消息了!”
罗舟是他的高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只是后来顾谨书家里出事,慢慢和同学朋友失去联系,两人的关系也就仅止于逢年过节问候的点赞之交了。
顾谨书没想到他会来B市,“罗舟,好久不见。”
罗舟招呼他坐下,给他端了杯拿铁,兴致勃勃地问他最近如何。
顾谨书抱着拿铁杯子的指尖稍有些发抖,答道,“还好。”
“你在找工作?就在我这儿吧。”
罗舟翻着他的履历,说道,“不是说看在同学的份上,是真觉得你合适,况且都在外地,你来我这儿也好互相照应。”
顾谨书低头沉吟片刻,觉得他说的也没错,抬头说好。
罗舟很高兴,和他约定两天后来上班,让他先安顿好自己。
顾谨书笑着和他告别,心想大概人的脾气都是一以贯之的,罗舟高中那会儿也是个周到的热心肠。
工作定了,顾谨书回出租屋忙里忙外地收拾很久,最后好不容易躺在小床上时,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用那个手机号码给Start的店长发了一条辞职短信,而后把号码注销,换上新的手机卡。
傅雁时给他的两张卡,他也还清了透支账单。
世界仿佛一张充满弹性的网,与一个人建立关系是如此的容易,只是收紧网口罢了。但当网口松开时,彼此又回到了直径两端的原点。
顾谨书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可他也实实在在地认为,当初答应傅雁时的提议是个错误。
既然错了,就要及时停止,这个世上从来只有一错再错,没有一错再对。
17。
从费南家里回来之后,傅雁时一个人抽了很久的烟。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从卧室转到顾谨书房间,又转到厨房和露台。
傅雁时心想要是顾谨书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恨不得把人肩胛骨捏碎,质问他为什么。
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跑的这么利索。
傅雁时实在冷静不下来,打开手机通讯录,翻了半天,找到一个公安部门的朋友的电话。
虽说也是一起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可私底下这人和他很有些不对路,他迟疑半刻,还是给人打了过去。
对方和他来回打太极,最终敷衍着婉拒了。傅雁时无法,只能挂断电话,靠着露台的边缘,又点起一根烟。
家里挂钟的时针早过了十二点,傅雁时没有一点困意,索性去客厅工作。工作起来时间跑得也快,两点多的时候,宋夕楼突然来电话问他在哪,傅雁时报上地址,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宋夕楼在门外拍门叫他。
“傅——雁——时——”
傅雁时顶着一头有些乱的头发,胡子邋遢地过来开门。
宋夕楼被他这幅模样震住了,“明天是周末你也不用这么……”他走进屋子里,环视一圈,看着桌子上半满的烟灰缸,把未完的那个“丧”字说了出来。
傅雁时接话,他叼着烟,又躺回沙发上看文件。
沙发上散乱着大片的纸质资料,傅雁时的两台电脑都开着机,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宋夕楼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宋夕楼自己清理出一块地方来坐下,指着装夜宵的纸袋,“给你带的。”
傅雁时依旧抽他的烟,“谢了。”
宋夕楼打量着房间,“这房子不错啊,之前你都没带我来过。”
傅雁时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吐出一口烟,答道,“之前没住这边。”
宋夕楼挑眉看着他,这屋子里明显是两人生活的样子,“什么之前没住这边,这房子用来包人了吧你。”
他说着走进厨房,看见那台迈赫迪K30,情不自禁吹了声口哨,“哟,什么时候玩上咖啡了,这台我店里都没配。”
傅雁时弹烟灰的手一顿,“随便买的。”
宋夕楼又回到客厅,在他对面坐下,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他。
傅雁时抽完手里那根,咳嗽一声,又想去摸烟。宋夕楼直接把烟盒拿了过来,一下一下地抛着玩,调侃道,“得了吧兄弟,玩脱了吧。”
傅雁时拿不到烟,索性也放弃了,从纸袋里拿三明治慢慢吃。明摆着一副回避问题的架势。
宋夕楼看着在自己手里上下起伏的烟盒,闲聊道,“我刚才可是听说有人都去求他自己最不待见的王大公子帮忙查人了哈。”
傅雁时吃了一半,有些艰难地吞咽下去,嗓子因为烟酒有些干涩,淡淡答道,“顾谨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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