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逆徒》第67章


一时间简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即便想明哲保身不蹚浑水也不抵用,因为那邪物逸散出来的黑气简直无孔不入,躲都躲不开。
况且别人保身可以,他白聆尘却不行。
因为那新冒头的无名小派的创派者是个疯癫之人,那疯子不是别人,正是从他玉生门下出去的邬南。
别的门派可以龟缩,玉生门却不得不横身挡在前头。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挡在前头的门派死伤惨重,窝缩在后的却也好不了多少。
他不可能就那样坐视那邪物继续肆无忌惮为祸人间。
所以,他也做了曾经他那小弟子做过的事情,动了禁术。
余贤常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白聆尘捡回来的一干弟子别看性格千差万别,骨子里却和他一样,有股子一脉相承的疯劲,拉都拉不住。
白柯在陡然而起的风啸声中睁开眼,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
眼前的情景是一片血海,有哀嚎和惊叫,有哭喊和垂死低吟,那是怎样的一番混乱战局,在他漫长的一生中都极为少见。
他虚浮在半空之中,脚下是那块巨大的冰魄,冰魄上是他刚落下的符文,禁阵的纹路正在迅速结起,最终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型的法阵。
法阵结成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一阵烈火焚身般的痛楚伴随着五马分尸般的撕裂感在体内翻涌。
接着,他听见自己轻喝一声,三魂六魄被强行分离开来。
两魂两魄从体内剥离,化作两点,落在八卦型阵的两眼中。
剩下四魄跟着分离出来,分别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最后一魂,作为阵引,落在了巨阵正中。
山河色变,万灵嚎哭。
那个曾经在他脑海中出现过的模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魂为引,魄为眼
七星将成,血契已生
山河为鉴,天地为媒
以吾之魂魄骨血
葬此至邪至秽之物于百千荒魂之中
永世不得翻身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也是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七星迷仙阵,可诛天地人神一切有灵之物,代价就是魂魄具散,永不入轮回。
在烈火焚身般的痛楚中,他看到邪物肆虐的黑影被巨大的天网一样的法阵笼了回来,诛杀殆尽,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冰魄终于慢慢暗淡下来,他也终于看清了冰魄之外的人。
他看到了满地的血迹,殒命的人千千万万,却什么也没剩下;看到各门派所剩无几的人在挣脱死亡之爪后,颓然力竭的样子;看到了一身是血的余贤愕然的脸;
还有……君宵。
他仅剩的这个亲传弟子疯了似的扑了过来,甚至不顾未散尽的邪气割得他周身鲜血淋漓。
他身后的余贤也反应过来似的,长吼一声,联合君宵一起,强行冲进七星迷仙阵中,带着无尽罡风,强行收了他二魂六魄,禁阵开道,急急送入轮回。
唯独作为阵引的一魂还是被封进了冰魄。
白柯眼前的景象随着那一魂的沉寂,而变得渐渐暗下来,陷入漆黑。
可就在他彻底陨灭之前,他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君宵。
准确地说,是君宵的一魂。
闪着微光掠至他身边,而后抬手一送,将他即将寂灭的一魂推出了冰魄。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一花,被开着禁阵的余贤捞过这一魂,也送入了轮回。
当初的他没有机会去想最后接连发生的一串事情,但现在,重新在幻境中历经一遍,他却终于弄明白了——
是君宵一魂换一魂,将他封入冰魄的那一魂送了出去,而君宵自己,却折了一魂在这冰魄上,跟着这邪物,被镇压了几千年。
当时的七星迷仙阵如果真正完成,这冰魄便是真的永世不得翻身,不会再有见天日的一天了。
不过,终究还是没能彻底落成。
好在,半成的七星迷仙阵对冰魄也有作用,再加上君宵镇在其中的一魂,也换了数千年的安定。
只是,那一场祸事,白聆尘拦到最后以命相抵,也没能给玉生门留下几个苗子,几乎全军覆没,君宵丢了一魂,余贤因为禁阵开得太急,完全没顾得上反噬,导致后来时不时会散一次气劲。
当然,这都是白柯从君宵和余贤平日里偶尔提起的只言片语中得来的。
至于他自己,已经和这人世间错过了数千年。
他在这一场短暂的幻境中,几乎走完了一生最为痛苦的一段路。
接二连三地看着自己珍惜的人老去、疯癫、魂魄流散……
这样密集的痛苦和打击让一向淡然的白柯再也平淡不了,周身血液在脉络中奔涌,激荡得几乎要扯裂他的神经,乱窜的气劲近乎走火入魔般毫无章法。
那一帧一帧的定格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过,一遍又一遍。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体内似乎有无数刀锯相互拉扯。
终于,他忍受不了地清啸一声,抬袖一挥。
强大得骇人的气劲犹如风刀,横贯整个幻境,劈开了天地,将他从痛苦的幻境中扯离出来。
可他体内火灼似的剧痛却并没有消失。
周身都涌进了一股源源不断的,几乎能撑爆经脉的灵力。
连太阳穴都跟着经脉突突直跳,声音大到震颤耳膜,除此以外,他便再听不到其他动静了。
第61章 血兽
恒天门万潮谷密林深处,终于从最后一重幻境中脱逃出来的林桀重重喘了口气。
在幻境里他看到了太多他不愿意见到的情景,有真实发生过的,有虚幻的,最后一重直接惊出了他一身冷汗——他所珍视的人一个个都死了,倒在他面前,胸口被那会吃人的树藤捅了个对穿,汩汩流着血,而后被吸成了一具空壳。
他顺着那一具具空壳看过去,有孟析、有白柯、有师父霍君宵、有老祖宗余贤……以及排在最后的那个姑娘。
那是他失去音信已久的姐姐。
幸好,在极大的恐惧和心寒之间,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想起白柯说过,那树藤杀人的时候,根本不会留下什么空壳。
别说皮囊了,最后能剩一小滩血水就算多的了。
更何况,他的君宵师父和咸鱼老祖宗怎么可能被区区几根树藤弄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冷静下来的他才得以从那一重幻境中出来,只是在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几乎都不敢睁眼,因为一重又一重的幻境已经搞得他分不清真假,辨不明自己是在幻境中还是在幻境之外。
不过现实似乎根本容不得他有片刻迟疑,因为他才刚喘了两口气,扑通直跳的心脏还没平静下来,就依稀听到了接二连三的惨叫。
好不容易从虎穴中出来的林桀就是一抖,猛地睁开了眼。
幻境交错中,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似乎被塞住了一半似的,听不大清楚声音,视线也像是刚睡醒一样,模糊得几乎看不清面前的情景。
他正努力眨了两下眼睛,想让视线清晰一点,就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抓住,整个人被猛地拽到了旁边,动作之突然,速度之快,惊得林桀“妈呀”叫了一声,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发什么呆!”拽他的人低喝了一声。
低沉的嗓音对林桀来说简直不能再熟悉了——是君宵师父!
在幻境的惊险中沉浮了许久的林桀听到这声音,简直要泪流满面了,一边拼命揉着眼睛一边嚎道:“哎哟卧槽师父你总算来了!我刚才莫名其妙陷进了一段又一段的幻境,差点就出不来小命不保啊啊啊啊!”
眼睛被他揉了两下,又拼命眨了眨,视线这才终于清晰起来,就见霍君宵已经不再是他故意伪装的少年样子了,而是恢复了成年后一身黑袍的模样,俊眉皱得死紧,一脸沉肃,怀里还紧紧搂着一个人。
就算不用看,林桀也知道那是白柯。
不过再仔细看看,白柯好像也变了点模样,只是他并没有像君宵那样恢复成原本的样貌,而是跟他伪装的少年模样有些类似,只不过稍微成熟了一些,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似的。
“诶?小白他——”林桀见白柯一脸苍白,血色全无,忍不住担心道。
“都一样,中了恒天门的招,入了幻境了。”君宵沉声道,“一睁眼便已身在此处,怕是在幻境中被恒天门的法阵引过来的。”
“引过来?”林桀诧异:“引到这类来干嘛?”
君宵瞥了他一眼,还未答话,便眼疾手快地一个闪身,捞住林桀急掠了数十米,而后冲前方一挑下巴:“引过来喂邪物。”
被乱七八糟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的林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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