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逆徒》第69章


他这话音刚落,空中的君宵长长的剑气轰然落下,金光忽闪,将那邪木劈成两半,整个人从当中飞身跃过去,捞起对面两只鸡崽子又一阵风似的掠回来。
那两只鸡崽子落地,林桀伸长了嗓子叫到:“这会儿齐了!”
余贤和君宵一边剑光不停,挽成了一道剑墙,一边相互使着眼色。
“不成!这连落道禁制的时间都没有!”余贤皱着眉,死死地盯着不断攻击过来的枝桠,冲君宵道。
君宵同样面容冷肃,答道:“总得想个法子,让它长不出新的,愈合不了断枝。”
被他们的剑墙斩断的枝桠总是在瞬间变成一团团黑气,而后风卷残云似的被拢回那邪木的主枝干中,再源源不断地生出新的枝桠。
冷眼看了片刻之后,君宵冲余贤道:“咸鱼师祖,咱们若是能阻挡那些黑气回邪木的主干,或许它就生不出什么新的枝桠了。”
余贤瞧了两眼,点头:“若是想将所有黑气笼住——”
“对,师祖你来斩断枝,我来聚黑气。”君宵说完,瞥了眼那邪木,转身将怀里一直没撒过手的白柯放下,让林桀护着。
而后,便和余贤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腾空而起,如同两道白日流星一般窜了出去。
余贤连个起手都懒得起,直接抬手凭空以剑尖为笔,虚空为纸,大开大合地画起了符文,剑尖游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耀眼的金光,笔走龙蛇一般,绕着整株邪木上下翻飞,一瞬间,无数断枝纷纷掉落。
同先前一样,那些断枝在下落的过程中便“嗖”地化作了无数团黑气,一齐朝主干涌去。
只是这次,一道快得几乎看不清的身影穿行在无数黑气之中,如同鬼魅一般,行动如梭,他身上的长剑挥舞得极快,直接绕着巨大的邪木主干,形成了一道包围状的剑墙,将无数黑气挡在了剑墙之外。
而后,只听君宵一声低喝,金光耀眼的剑墙猛地发力,发出金石相击的尖锐声响,将那愈发浓郁的黑气轰散至数十米之外,而后剑墙一拢,驱赶着将那外围的黑气全都聚拢到了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球。
君宵和余贤配合着,将那黑气形成的巨球越滚越大,滚到近乎可以碾压一大片密林的时候,那邪木的长而有力,如同钢鞭一样的枝桠终于被斩了个干净,并且没有一根能成功再生,只留下一根光秃秃断了半截的主干,再没法作怪。
“成了!”余贤这才狠狠甩了一下自己的长剑,甩下一地黏腻的树汁,那汁水褐红得有些发黑,散发着一股熏人的恶臭和腐尸气以及一股子铁锈般的血腥味,实在令人作呕。
余贤有些嫌弃地丢了道符,把自己的长剑清了一遍这才收回,而后一个闪身赶到了君宵身边。
君宵正抬着一只手掌,源源不断地用气劲化着这硕大的一团黑气。
那黑气就像是见了太阳的雪球一样,越融越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弭着,最终被君宵消化了个干净。
在那黑气彻底消失的瞬间,那邪木像是失了最后一点精气一样,瞬间枯萎。
巨大的主干顿时变得干枯生脆,生生落了一层树壳下来。
这时的邪木,看起来更像是在蜕皮的妖蛇,倒是和所谓的“血兽”之名相合了一些。
只是那一层蛇皮似的树壳脱落在地之后,露出来的里头的芯子却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本被圈在一边的鸡崽子们见那邪木被斩成了秃子,又缩着脖子安静观察了片刻,见没什么新的要命动静,这才试探着朝君宵和余贤所在的地方聚拢过去。
林桀刚半架半抱着白柯挪到君宵身边,就被君宵把白柯接了过去,护得好好的,似乎怕再生出什么变故。
这一群人刚站定的时候,那干枯生脆的树壳发出“哔剥”的脆响,刚好脱完,整个儿碎裂成块,落在了地上。
于是他们便近距离地和那邪木的主干芯子来了个面对面,只那一眼,就吓傻了一干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鸡崽子。有些承受力不太好的,在一脸惊愕地愣了片刻后,更是转头吐了个翻天覆地。
一时间干呕声此起彼伏。
那邪木的芯子要比它之前抱着树壳的样子看起来柔软许多,更像是长得粗壮缺皮肉柔韧的粗藤,似乎划一刀就能流出浆液来。
只是这粗藤表面并不是光滑的,也没有什么正常树藤会有的纤维似的经脉或是毛刺,而是长满了圆圆的凸起,密密麻麻,勾得人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成片成片地落到地上。
若那凸起只是圆圆的类似肉瘤的东西,上头什么也没有,那倒也罢了,最多引得人密集恐惧症发作三天食欲不振,也不至于当场吐得那么厉害。
可那凸起不是别的,而是人脸。
那邪木的芯子,肉质状的粗藤之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凸起的人脸。
那是怎样一种可怖的情景,即便是比普通少年经历多得多的各门派弟子们也从来没见过这样骇人的邪物。
长陵和玄微两个小门派连对弟子的修习都抓得不那么紧,更像是搜罗一窝无父无母的孤儿或是穷苦孩子过日子的门派,从这两个门派里出来的这些少年,平时连稍微凶残一点的试炼都没经历过,看到这邪木都纷纷下意识地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第二眼,似乎多看一眼,日后长久的一段时间里,都要被噩梦缠身似的。
而恒天门的弟子们,平时也曾经在师兄师父的带领下来万潮谷历练过,虽然只是划一小块特定区域,凶残程度跟这次试炼大会不能比,但好歹也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所以并没有长陵、玄微两门弟子反应那么大。他们在看到的第一眼确实有些缩退的意思,但是随即想起自己是第一大派恒天门出来的弟子,不能表现都那么怂,所以都硬生生地忍着种种不适,愣是看着那邪木没有转身。
只是多看了几眼之后,恒天门的一众弟子都纷纷瞪大了双眼,一个个脸上露出的表情都极为惊悚,比起长陵和玄微,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之后,终于有一个弟子开口打破了那种让人窒息的安静。
“那、那、那张脸!是子敬师兄吗?!阿启你过来看看!是子敬师兄吧?!我没认错吧?!天啊!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子敬师兄的脸会长在这种邪物上头?!他……他不是失踪好几个月了么?!”
这一句结结巴巴的话,就像是落进滚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溅起无数沸腾响声,一干恒天门的弟子顿时像炸了窝似的,纷纷惊叫起来。
“那是阿漓师姐!宇辰!我看到阿漓师姐了!”
“还有子息师兄!”
“我也看到了!”
“这边,还有这边,你们来看!这不是咱们入派的时候,前一拨进门派的弟子吗?我叫不出名字!但是看着都很眼熟!”
“这是怎么回事!”
各种各样的名字在纷乱的话语中闪现着,每叫出一个,总会引起一部分人的惊叫。
随着熟悉的人脸一个接一个地被认出来,数量越来越多,沸水般的嘈杂反倒渐渐变小,最终安静下来。
所有恒天门年轻的新弟子都陷入了一种惊惧而毛骨悚然的状态,有一个弟子喃喃了一句:“这邪木芯子上的人脸,好像、好像都是我派的弟子……有同期入门后来失踪的,也有早期入门的,你们、你们还记得曾经有一拨弟子,被收入我派门下之后,传说就再没人见过他们了,你们说,他们会在哪儿呢?会不会……就在这里呢?”
这小弟子的声音很轻,带着惊恐导致的颤音,说得断断续续,仿佛随时气力就接不上吐不出下一个字似的。
可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长陵和玄微两门的弟子,都听到了。
一瞬间,寒意顺着一干小弟子的脊背爬了上来,没有一个人能出声回答他最后那句问话。
只有余贤背着手,一脸哀切地看着那一树的人面,幽幽地叹了口气,老迈低哑地声音像是风中的回响,说了句:“这恒天门……作孽啊……”
在一众人默默看着这邪木,骨子里凉飕飕地冒着寒气,惊惧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一个弟子突然动了动,脱离人群,一点儿不避讳地看着那邪木上的人脸,仔仔细细,从上看到下,一边看着,一边面无表情地迈着步子,沿着那十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粗壮芯子缓缓地走着。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桀。
此时的他,面色如死灰一般,血色全无,表情沉郁至极,和他平日里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样子相去甚远,简直就像是被人夺了舍,换了魂似的。
不过说是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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