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间惆怅客》第192章


头,叹了口气,“下去吧,我想静一会儿。”我点了点头,端起药盅走出了书房,轻轻把门合上。
“蓉儿,怎么还不睡啊?”
我走过去牵着她的手顺着回廊往她屋子的方向走过去,蓉儿回头看了看书房,“小姑姑她为什么哭啊?”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耍耍孩子脾气呗。快回去睡吧,明儿早上吴师父还要考你功课呢,别迟到了。”蓉儿“喔”了声没再多问,“姑姑,我今天和弟弟去跟谙达学骑马了,可好玩儿了,下回我们一块儿去好不好?”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好,蓉儿教我。”蓉儿开心地点了点头,我笑了笑把她送进了屋,她房里的嬷嬷走出来,“格格这是去哪儿了,让奴才好找。”我微笑着道:“在我那儿,快些让她睡吧。”嬷嬷“哎”了声,而后拉着蓉儿进屋,蓉儿转过头对我眨了眨眼睛,我笑着也眨了一下。
……
“傅太医。”
我福身请安,他颔了颔首,“公子呢?”我道:“在屋里等您。”他点了点头而后跟着我走到房门前,我推开房门请傅太医进去,公子起身走过来给傅太医拱了拱手,他回礼后和公子坐到了罗汉榻上。我取来腕垫儿给公子垫在手腕下,而后去圆桌上泡茶。傅太医缓缓挽起了衣袖给公子请脉,我端着茶碗走过去,递到傅太医的一侧,正想拿起公子面前的茶盅去重新换一开,公子微微摇了摇头,我挪开手转身去书案上把笔墨和纸拿过来。
傅太医睁开眼睛看向公子,“这些日子夜里睡得可好?”公子道:“时醒时睡,有时一觉到天亮,有时半夜醒过来就睡不着。”傅太医点点头,“老朽照着上回的方子再新加一味安神的仁丹,公子夜里睡前服一贴,记得闲时多歇息不要太过劳神。”傅太医看了看公子的茶碗道:“眼下天越发冷了,绿茶还是少喝些为好,若是要喝茶就换一些性温的,像武夷岩,大红袍的一类的红茶即可。不过也不可多喝,公子的睡眠本就不大好,白间就更容易觉得昏沉,要是再借茶提神,睡眠就更加不会好。”公子微一颔首,和声道:“我都记下了。”
傅太医提起毛笔蘸了些墨将方子写下,搁下笔给公子过目,公子点了点头,“还是让真真随着您去抓药,您就不必亲自送过来了。”傅太医点点头,“也好,公子切记按时按量服药,能不骑马时尽量多坐轿,时常颠簸对肠胃也不利。”公子笑着颔了颔首而后起身送傅太医走到门口,我拿着药方和傅太医一块儿出了府。
后院儿东侧大街上的那间药铺是我们府里的私产,站柜儿的伙计也是府上的小厮,他们看见我和傅太医进来忙俯身招呼,“哟,您二位先歇着,抓好了方子回头叫您。”我点了点头而后将方子给王全儿,坐下后立马就有小厮给我们倒茶。
“傅太医,爷的身子没有大碍吧?”
他沉吟了会儿看向我,“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公子早年就犯过寒疾,又加上这些年处处奔波劳累,身子里的寒气就越积越多。如果能好好将养,也不是不会好转,可就是一直这样出入扈从,实在是对身子不利啊。”我越听心越沉,竟有些后悔问起这事来,傅太医道:“听说近日又要出远门了?”我点了点头,“才得到的旨意,皇上要起驾东巡,而且这一去就又是三个月。”他问:“可知道是什么时候走?”我道:“腊月初三。”他掰了掰手指点点头,“那没几天了,姑娘随行吗?”我摇了摇头,“公子这些年出门都是一个人去的,没有人侍候。”
他道:“这就是了,我去和明相回禀一声,姑娘最好同去,当值一繁忙就很难顾及自己的身子。姑娘在身边照应,至少按时服药的事儿能够保证,还有就是劝着早一些安置,不要时常熬夜。”傅太医顿了顿道:“其实,光这些还都只是外因,今后日日注意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依老朽这些年对公子的了解,主要还是心里头不能释怀,长年累月积郁在胸,心里憋闷又发不出来,这可不是光靠几剂方子就能治好的。姑娘若是有法子,不妨时时规劝几句。”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黄云紫塞三千里(上)
第六十一章 黄云紫塞三千里(上)
腊月初五日夜,永平府。
这里是连接京城与山海关的军事要塞,城墙上驻守了好多好多的兵勇,把永平府包围得几乎是水泄不通。圣驾与随行的人今夜就在永平府衙内歇脚,预备明日一早齐齐整装出关。两天的鞍马劳顿已经让人很是疲倦,故而夜还不深,周遭却已经没有什么声响了。
我熬好了药送到公子房里,他坐在书案前,也不写字也不看书,像是在那儿沉思些什么。我静静走过去,把药放在书案上,“爷,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好长一段路呢。”他看向我点了点头,“坐。”我“嗯”了声,而后坐在了书案边的圆凳上,公子侧过身看着我和声道:“真真,那日问你的话想好了没有?”我心一咯噔,低下头不说话,他道:“子清下个月就要动身去金陵了。”我微嗔,看向他,公子接着道:“他的父亲年事已高,身子也不太好,皇上有意让子清接任江宁织造,下个月就过去帮衬着老人家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好早一些熟悉起来。”
公子顿了顿,“子清如今虽说有了妻室,可毕竟一向待你很好,你若随着他去我也放心。”说完侧身捂住帕子轻咳了几声,我心一紧,把药端给他,公子接过药碗,打开碗盖儿很快地把药给喝了下去。我接过他手上的药碗放回到书案上,仍旧静默不语,公子淡淡笑了笑,“金陵虽比不上京城热闹,可那儿气候宜人,四季分明,开了春风景美得跟画儿一样,不比京里头一到了三月就是没完没了的风沙天。地方也富庶,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
我看向公子的眼睛,“爷,我还没想好呢,您再多容我些日子想想。”他伸手捋了捋我额前的碎发,“若是永远都想不好呢?”我蓦地轻扯起嘴角笑了笑,“那我就永远都不嫁人。”公子静默了会儿,“傻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竟说傻话。”我笑着流出眼泪,公子揽住我,我一时不自禁竟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哭起来。
……
次日,浩浩荡荡的人马队伍又开始行进,望过去一眼看不到头和尾。我坐在马车里,身边是子清哥的妻子李茯,这两日我就和她乘一辆马车从京城一路过来,李嫂子虽说不识文断字,可性情温顺随和跟谁都谈得来,故而我和她说话也心无顾忌。
“瞧什么呢?”
我放下帘子转过身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觉着左前方那辆马车里的贵主儿看上去有几分眼熟,琢磨着在哪儿见过。”李氏“喔”了声,而后掀开车窗帘子往那儿看了看,回过身对我道:“那是和硕孔公主的仪仗。”我一嗔,复张大了眼睛往那儿看;马车里的女人穿着深棕色的褂子,头上没戴什么金银首饰,脸上也看不出涂了脂粉。她闭着眼睛嘴唇在微微地动,像是在那儿念经,手里还转动着一串佛珠,眼角已经有细纹了,头上有了好些白头发,面色也很憔悴。
李氏问,“妹妹见过?”我看向她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很小的时候跟着府里的大格格去宫中赴宴看见过一眼,只是没现在这么瘦削。”李氏点点头,“女人上了年纪总是不比当年的,孔公主算起来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哪里还会像过去那么风光漂亮?再说,儿子和丈夫都被吴三桂给杀死了,她如今无依无傍孤苦伶仃的,想想也是个苦命可怜的人。”我默默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马车里的孔公主已经浑然是一个孤独的老妇了。过去那个在太皇太后面前极度得宠,在沁音阁里翻云覆雨耀武扬威的女人好像已经很难和她连在一块儿了。岁月的烙痕把她渐渐侵蚀成了一个让人有些心生怜悯的弱者,她的阴狠,她的果敢,她的坚强,她的高贵已然在这个诵经的妇人身上找不到一丝痕迹。
正愣着神,马车却渐渐停了下来,我缓了口气儿前后张了张,只见后面跟着的马车也先后停了下来。我看向李氏,“嫂子,可是到山海关了?”李氏往车窗外探了探,“该是吧,我阿玛过去倒是带着我来过一回,我记得那会儿还在城门底下的小摊上买过一个纸风车呢,只是隔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什么也认不出来了。”我笑了笑,看见子清哥穿着戎装骑着马到了车窗边上,李氏点了点头,“爷。”我也笑着颔首,“子清哥。”他点头道:“圣驾一会儿就要下龙辇了,赶紧收拾收拾行李。”我们应了一声,他骑着马接着往后面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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