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第311章


是啊,算算前世到死为止,她和封锦也就见了三面。在那时候,一眼就已经可以决定终生,终究只是因为和异性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物以稀为贵。而现在,真心又哪有这么容易就被触动?前世的情绪,与其说是爱恋,倒不如说是她将自己脱离那个家的叛逆希望,全都孤注一掷地投入了封子绣这个寄托身上。
遥遥又看了封知安一眼,想到他有了稳定伴侣,家境豪富,听起来家庭也十分和睦,想来生活应该很是幸福,含光真是打从心底为他高兴。两人眼神偶然交汇时,她禁不住对他绽开安宁喜乐的一笑。
封知安怔了怔,他眼睛里起了一点笑纹,这笑意慢慢扩大到嘴角,似乎将整间屋子都点亮。
两人相视一笑,含光冲他微微点头,又转过身去和姐姐说话。
这一次已是再无留恋。
当晚回家,她亦不免想到前生诸事,有许多感慨,想来想去,除了权季青以外竟无人能懂,她破天荒主动发了一条短信给权季青。
‘我遇到封子绣了……’
权季青的反应极为平淡,‘哦,你是说威廉吗?’
含光瞪了手机半晌,这才咬牙切齿地回信,‘你早就认识他?’
‘嗯。’
‘那……你也早就知道了?’
‘嗯。’
‘那你不告诉我!’含光也觉得奇怪——以权季青的作风,他应该在知道她前世暗恋的人是封子绣的那一刻就嘲笑她才对,对他来说,这是个不错的话柄了啊。
‘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权季青反问,‘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对他当然有好处了,可以再一次鄙视她的能力,这不是他最爱干的事吗?当然对她而言……对前世的她来说,应该是极大的打击,或许在他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对于那时候的她,这个事实也会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吧……
含光不知该如何回复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冲刷着她的自制力,她瞪着手机,半天才打进去一行字,‘嗯……如果我说,我现在决定去追他呢?’
‘那感情好啊。’权季青居然看得很开,‘你反正注定会失败的,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对我也比较有利。’
‘你又知道我一定会失败了?’含光又被他气到了——那种只对权季青一人特有,熟悉的不服气,睽违了许久以后又回到了她身上,‘也许人家就只是没有遇到对的女人呢!前世的缘分,要在今生再续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啊!’
‘这是不可能的。’权季青的语气还是很淡然。‘就算有前世缘分今生再续,也不是和你续,你不会有任何机会。’
语气这么笃定,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含光瞪着手机屏幕,“……你仔细说说?”
权季青过了一会才发来回话,‘见面说?’?
、见面
?这大概是权季青号称自己在体验生活后第一次提出和她见面。
算算;时间也过了有小半年;她的艺术史课程都快迎来期末考试了;距离她离开秦国更是过了快有两年时间;传媒大众早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她和权季青之间的那点事……
嗯;还不到过眼云烟的地步,但时间的确就有这么一个好处;再大的事被时间一点点的消磨以后,大多数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回头再看她和权季青的那点事;含光心里已经没那么当真了:说穿了她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权季青想要绑架她也得看麦登夫人的脸色;他又能强迫她做什么?之前一直不见面,只是因为不信任他有改变,觉得见了也是白见而已。
现在,在他已经换了几份工作,仿佛已经有了许多改变的时候,又有了封子绣今生经历作为诱饵……
含光不能说自己没有疑惑,她一直在怀疑权季青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只是模仿着普通人的口吻,做出已经改变的样子来骗她上当,那些文艺的感悟,也是他创作出来的,而并非真情实感。——但她也知道,如果不见面,不以自己的眼睛去确认的话,这份怀疑一直都会是怀疑,并没有被打消的余地。
‘……可以啊,但是时间地点要我来决定。’思来想去,她到底还是在手机上键入了回复,发出去的时候,仿佛做了个极为重大的决定,心跳得极为迅速不说,整个人都因为肾上腺素而精神了起来。
‘可以。’权季青的回复很简单。
然后含光就开始烦恼了。
她是不可能瞒着安保团队偷溜出去和权季青见面的,这样并不安全。而她也很难和麦登夫人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见已经决裂了的权季青,是不是有和好的倾向,感觉上这样自己实在是有点不争气啊,如果这么快就和好的话,之前的对峙不都太浪费了?
然而,和麦登夫人解释清楚与相信权季青不会绑架自己,这两个选项之间,她总是要选择一个的,含光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和生母坦白——反正她们还没有太熟,麦登夫人应该还不会放下脸来骂她,这要是她被绑架的话,麦登夫人这边还得花费好多精力来找她,相对就更不合算了。
不过,麦登夫人的反应倒是比她想的要更积极一些,不但没有责怪,反而挺乐见其成,含光料想她也是被两人纠缠不清的状态给搞烦了,对权季青她是抓不住又不能杀,那还不如坐下来谈开更有效率。——由这点来看,她生活中的女人,还真多数都是没什么节操和脾气的女强人类型,真的和她一样没有野心的,大概也就是德瑜了。
总之,因为这种种原因,他们的重逢远远称不上浪漫,反而更像是黑。帮大佬谈判,两个保镖把她左右贴身保护,权季青还没进门,这边对讲机里就不断传来实况报告,安保主管更是在门口亲自给他搜了身,这才把他放进屋内,示意两个保镖退到门口。
权季青对含光摊了摊手,似乎在表示无奈,他在含光对面坐了下来,微笑道,“看到你们这么重视我,我好感动哦。”
含光望着他,却是一时说不上话。
权季青的变化……的确是有点大。
和上次见他时相比,他瘦了,脸上带了一丝苍白和憔悴——也许是那一次险死还生的经历,使得他毕竟多了一丝老态,他也没有穿着和往常一样贴身合体的西装,而是改穿了一件风衣和卡其长裤,远没有那么正式……但这并不是他最大的改变。
权季青的气质变了。
如果说以前的他,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偶一顾盼就是锋芒四射,让人提心吊胆,所有的温柔亲切,都只不过是一层伪装。那么现在的权季青就……完全不是剑了,他看起来……出乎意料的松弛。
不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霸气含而不露的松弛,而是,而是更像是对现状很是满足,自得其乐的那种松弛。以前的她无法想像权季青抱孩子换尿布,遛狗买菜,因为他实在不是个居家的男人,一看他就知道他是要做大事的。可现在的权季青就很像是早餐桌上张开一张报纸可以看半天的那种男人,送女儿上学,带着狗狗去公园——现在的他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见到你以后,我觉得有点没必要了。”她说,坦然地承受着权季青的眼神——在她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正在看着她,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你现在还有在做枪。支方面的事情吗?”
“还在负责运营维护,但已经很少插足具体经营了。”权季青说,“我找到了更好的事情去做。”
“你是说临终护理吗……”含光实在忍不住要低声地吐个槽。
“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发现自我到底有多浪漫——可能对你来说就是环游世界,四处读读书,和俊男美女眉来眼去,来些露水姻缘。”权季青耸了耸肩,说道,“但临终护理是很严肃,很值得尊敬的职业,我不觉得从它之上重新发掘一些生活的三味有什么值得嘲笑的。”
含光第一次被他说得完全无言以对,不是以前那种憋屈型的——她真的是有点羞愧了。
“可能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尊重这份职业吧。”她多少带了些道歉的口吻,还有点拿不准该如何同现在的权季青相处,“现在婚姻登记处的事情做完了以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权季青耸了耸肩,“我已经考到心理咨询师的证书了。”
“你这又要去见识到人性的黑暗一面了?”含光禁不住问,“你这个人怎么总是——”
权季青看来又有点像是以前的他了,他有些不以为然,流露着智商上的优越感。“事实上,心理咨询师正是社会进步的证明,也是人性阳光一面的代表——比如说,从前我和你都很需要心理治疗,可在我们的那个年代,没有人以为你和我有什么不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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