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郞》第67章


这下韩琛才算放下了酒杯,却没有开口。
“妾身乃南诏公主,一直住在光华宫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请皇上恩准。”这借口着实是烂,既然不长久,当初为何要死乞白赖要住。
却见韩琛夹了一口菜,刚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咱们是缺钱买盐吗?”
李章一阵错愕。
沈七听韩琛这么说也是一惊,他不是能品出味道来了吗?沈七赶紧自己夹了一口菜,咸淡适中,哪里没有味道了,难不成是病又犯了?
却见韩琛挥了挥手道:〃都撤了,都撤了。〃这个小插曲之后才回头对沈七道,“公主既然要出宫,就让李章派人给你在宫外寻医个宅子。”
这便是答应了,出乎沈七的意料,她本以为韩琛至少要刁难一番。这太爽快了,反而让沈七没了兴致,本来还想刺激刺激他的。
不过沈七得寸进尺的毛病又犯了,想着自己以南诏公主的身份出去可没有什么好待遇,便道:“当日皇上曾亲口许诺要封妾身为皇上义妹的,怎么迟迟没有动静?”沈七的算盘打得好,成了华朝的公主,身份自然就高贵了,日子也就好过了。
沈七叹息地打量了周围一番,这光华宫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周围湖光 山色且不说,但说这唯我独尊的地位就让沈七留恋。以前有个朝阳宫 于光华宫匹敌,可如今朝阳宫殿,这整片伫立的大型建筑就只有 的 华章殿和皇后的华光殿遥相辉映。
何况在宫里好吃好住,还有这么多人伺候,韩琛对她倒不刻薄, 衣食住行都是及其精致的,要回到宫外,可没这种福气。何况凭什么 华朝要拿大笔银子替南诏养着公主呢?虽然是沈七主动要求出宫,但 也保不准会有眼红的人背后造谣说是南诏公主得罪了文熙帝才被逐出 宫,这下沈七可就没好日子了。
韩琛这时已经离座,听到沈七的话走到她跟前,“你可曾听过有妹妹诱惑哥哥的?”韩琛一句话刺得沈七面红耳赤。
“胡说,我哪有?那根本就是。。。”这种事,反正怎么说吃亏的都是女儿家,沈七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不过韩琛并没有纠结在此事上,他回头看着周围伺候的宫女斥道:“是谁允许你们穿红色衣裙的。”
那些宫人赶紧告罪,可是这明显就是冤枉,沈七见她们都是着的绿衣。
韩琛拂了拂衣袖离开,留下愁眉苦脸就是冤枉的李章说:“哎,这可真是造孽啊!”
沈七一时好奇,留住李章,道:〃李公公,皇上难道分不出颜色吗?”
那李章仿佛找到倒苦水的人了,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说是四年前皇上可不是这样,再细微的味道也能尝出来,再轻微的气味也能闻出来,音乐里又一点儿瑕疵就能听出来,这分辨颜色更是不在话下。可是自从那光烈皇后去后,也不知怎么的,皇上从此就再也分不出五色六味来,着实可怜。
李章去后,沈七还留在原地不动,她正在烦恼,他前些日子不是说能尝出点儿味道了吗?沈七跺跺脚,凭什么她要去担心!这便收拾了心情,准备回去收拾出宫,反正那人爽快地恩准了,虽然封公主是没戏了。
至于出宫之事,李章倒也尽力,在城东选了一处风水上佳的宅子,可正在打理,还要选个良辰吉日入住,所以请沈七暂且住在宫里。
这一拖就是十几日,李章每日都来向沈七汇报宅子的情况,所以沈七夜不怀疑他,可是每次李章来,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一次比一次苍白,还憔悴了许多,像是操劳过度。沈七忍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李公公,你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
李章摇摇头,“公主,那宅子整理好了,公主明日就可以搬出去了,公主要不要向皇上辞行?”
沈七本要拒绝,李章又立马说这是惯例,所以沈七不得不去。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咳嗽声,仿佛那人肺都要咳出来似地,虽不是沈七本人在咳嗽,她却是知道那样是生疼生疼的。沈七对自己拿场大病可是记忆犹新,如果不是当初病得那么重,怎么会有后面的波折,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
李章也没让人通报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沈七一进去就看见面色苍白、一脸病容的韩琛正在接见几位大臣。李章赶紧领了沈七退出去。
李章一脸的担忧,沈七忍不住开口问:〃皇上是病了吧?怎么不休息还要接见大臣?〃
李章闭口不谈,却更加引起沈七好奇。
〃李公公,你怎么不劝劝皇上?”这好像还是沈七第二次见到韩琛生病。他一向都是健康的何曾有过这般柔弱的时候?虽说行军打仗时他也患过一次病,可那是因为伤口复发而导致的。沈七见韩琛脸苍白,唇乌青,眉头紧皱,仿佛在忍受着病痛,看了就让那个人心疼。
殿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李章忍不住冲了进去,却听里面传来呵斥声,李章一脸惨白地出去,手里拿着这一张雪白的手绢。沈七眼尖地看到那上面的一丝猩红,“啊,那是什么?”
也顾不上许多,沈七抢过来就看,却是吐了一口血的手绢,〃皇上咯血了!〃沈七急得跳脚,“你怎么不请太医?”
“没用,皇上不准。”李章无奈道。
“你就由着他这样?〃
“这也不是一两次了,光烈皇后去后,皇上这几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每年都要大病一场,从来不准请御医,总说什么听天由命,老奴怕。。。。”李章眼含泪花。
“怕什么?”沈七焦急地问。
“老奴怕皇上就这么撒手,他根本就是自己不想活了。。。”李章呜呜地哭起来。
沈七心想,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那李章呜呜地抽泣,断断续续地道:“每天夜里一个时辰都睡不了,天天晚上做噩梦,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
“不仅睡不着,连饭也吃不香,光烈皇后去后,皇上越来越尝不出味道,一盘菜放一两盐进去,别人吃得咸得要命,皇上自己却一点味道尝不出来,这样如何吃得下饭?每日里就吃那么一口饭,越来越瘦,眼看着。。。。呜呜呜。。。”李章是在是忍不住了,哭得情真意切,大约是憋太久了。
沈七眼圈也红了,“你们就不懂劝,不懂请太医吗?”
〃太医也是束手无策,都说是怪病。”李章望着沈七,“三年了,吃了多少药都不见效。可说来也奇怪,公主来了后,皇上那日不就尝出味道了吗?连吃了三大碗白米饭,老奴看见可高兴坏了。”说到这里,李章又呜咽起来,“可没好几天,这些日子又是吃不下饭了,这可怎么得了〃
沈七被李章哭得自己都想哭了,“那我去劝劝他?”
“没用,没用,谁也劝不了,除非,除非……”
这可勾起了沈七的好奇心,她为什么劝不了?可她又好奇,便道:“除非什么?”
“除非光烈皇后重生。”
沈七道:“关光烈皇后什么事啊?不是都说皇上心里那个人是孝纯皇后吗?”沈七还是关心这个问题的。
李章到:“这个老奴不知,老奴没伺候过那位皇后,可是光烈皇后去后,皇上是个什么样子老奴却知道,别人看皇上表面没什么,可老奴知道,皇上他的眼睛没了,耳朵没了,鼻子没了,舌头没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简直就是行尸走肉一般。”
沈七撇嘴道:“有那么严重吗?”
那李章见沈七不信,一脸生气,左右看了看,才神秘兮兮的小声对沈七道:“公主可知那日你在南书房打翻的那个瓷瓶里装的是什么?”
“是什么?”沈七一直好奇。
“是光烈皇后的骨灰。”
沈七后退了三大步,骨灰?怎么可能是骨灰?她明明看到寒琛在吃的。沈七忽然用手捂住嘴巴,才不至于惊呼。
“公主这下该相信了吧!皇上,皇上那是疯了,总想着吃了光烈皇后的骨灰,皇后便能融入他的骨血,就好像没死一般,日日同他作伴。”
李章的这番话简直要将沈七惊傻了。
这时候里面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越来越持久、痛楚。没一会儿那些大臣便纷纷退了出来。
李章立马迎了上去:“马大人,你可劝动了皇上?他这么病下去又不休息,又不看太医,可怎么办啊?”
那马大人摇摇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让李章脸又白了三分,作势又要哭出来。
沈七觉得这老头子简直比自己还爱哭,“我去劝劝皇上。”
李章又是摇头,“没用,没用。。。。。。”
这越发激得沈七要去试试。她现在养成了这毛病,凡是寒琛支持的她就反对,凡是寒琛反对的她就支持。寒琛不用药,她就偏要去劝他用药,更何况被李章如此蔑视,显得她毫无用处,这对沈七姑娘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非要证明给他看不可。
沈七毅然决然,浑身充满正气地走进了南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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