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轻锁玉钩寒》第118章


“喂,你这坏东西,当了爹以后,怎么越来越没正经了?这是在人家家里哎……”
一阵捶打嬉笑过后,灯火倏忽而灭,锦帐绣帘如云彩般飘落,温柔地掩住了悄然蔓延的满帐春光,无限旖旎……
* * * * * *
半夜里,月灵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时,发现丈夫已经不在身边。
微微一怔,她赶紧重新闭上眼,然后,其中一只眼睛悄悄地,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鬼鬼祟祟地在房间里扫视起来。
桌边?没有。靠椅上?没有。衣橱对面?没有。窗前……哦,在哪里了。
窗前的软榻上,她亲爱的相公身披一条绣被,在那儿双眸微合、十指捏诀,聚精会神地盘膝打坐。此时的他自然没有戴面具,右侧脸颊上仍是隐约可见一些疤痕,从被底隐约露出的胸膛上亦是如此,但相比五年前,那些疤痕已经淡去了约莫九成有余,这都是皇甫松所研制的灵药加上他自己那一身盖世神功日复一日不懈斗争的结果。
依他现在的样子,即使不用什么东西遮掩,看惯了也不会觉得很可怕,但月灵知道,她那自尊心很强的小相公,在把自己彻底治好之前,是绝不肯在除她以外的任何人面前露出有缺陷的真容的。
想想当年那个洞房之夜,这傻男人,光熄灯还不够,非得在窗上糊一层黑纸,连月光都不让它透进一丝半点来,说是不想让她把自己的身子看得太清楚,怕坏了她的兴致……
咳咳,她很想说其实她不介意,但最终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有什么办法呢?别看他面临大事的时候有勇有谋,沉稳大气,对她的体贴宠爱也是没话说,可在有些事情上,他固执起来也会像个别扭的孩子,那就换她来宠宠他好了,反正她乐意。
后来,他渐渐习惯了与她毫无距离的亲密接触,也不再那么执意在与她亲热时都要遮掩自己身上的疤痕了,但有件事,他依然总是背着她偷偷摸摸做的,那就是用药之后的运功。
皇甫松为他配置的药,一为内服,一为外敷,两种药配合使用,再以自身内力催动药性渗透全身,能够促进旧皮脱落,新皮生长,每经过一次除旧生新的过程后,他的疤痕就会淡去一层。按照皇甫松的估算,用药之后的第五年,也就是今年之内,他就可以彻底除尽疤痕,恢复昔日容颜了。
因为运功时需要除尽全身衣物,身上还会有皮屑脱落,那样子自是不太好看,平日里,浩原多半是在独自沐浴行功,只有出门在外,没有合适的地方练功时才在卧房里运功。如是他一人出门也就罢了,若是夫妻俩一同外出,他必然是等月灵睡着以后,深更半夜悄悄爬起来运功。
事实上,有好几次,他起来的时候月灵也醒了,但她知道依丈夫那要强的性子,必不愿让自己看见他的不雅之态,所以即使醒了也依旧装睡,只是有时偷偷瞄两眼,好在他运功时必须专心致志、神游物外,是不会发觉她醒来后呼吸声的异样的。
这时,月灵透过眼皮间那条小小的缝隙,看到浩原身周渐渐冒起了融融的白气,氤氲雾气间,他的脸上、身上隐约有一层层的皮屑剥落下来,与以往她看到过的几次相比,今晚,他的旧皮脱落速度似乎快了许多,量也大了些,这不禁让月灵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她听皇甫松说过,新旧交替过程的快慢,一与药力有关,二与他本身的功力有关,近年来,浩原的内力日益深厚,这个过程自也加快了许多,痊愈的时间有可能会早于预计时间,但运功时也需量力而行,如果一味急于求成,一次去掉过多的旧皮,非但会造成新的疤痕,而且还会大伤元气,所以,看到这情形,月灵一时间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了。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浩原身周的白气渐渐转淡,就在月灵眯着眼睛使劲想看清楚他的状况到底如何的时候,只见他突然收功站了起来,轻轻一抖间,肩上的锦被与满身皮屑一同滑坠于地,露出了他那未着寸缕的颀长身躯。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电流笔直通过月灵的心房,惊得她忘记了要眯起眼睛装睡,就这样瞠目结舌地愣在了那里。
天哪,她该不是在做梦吧?这……这真是她的男人,那个与她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吗?走出氤氲雾气的他,如同仙风神韵的白鹤,潇洒而傲气地抖落了修羽间的尘埃,一身皎洁地站在那里,全身上下毫无瑕疵的肌肤在清幽的月光下闪烁着美玉般温润的光泽,矫健挺拔的身姿在窗纸上投下了月中桂树般神秘魅惑的剪影,那一刹的风姿纤尘不染,清灵飘逸得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浩原……”梦呓般呢喃着,她只觉心跳加速,血脉贲张,眼前一阵阵的天旋地转,气都快透不过来了。忽然,她的鼻尖一热,一张曾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无瑕俊脸在他眼前倏然放大,温暖如春日旭阳的笑,伴着潺潺流水般清澈动听的语声逸出那弧度柔和的唇瓣:“灵儿,偷看够了没有?你相公的身子,还好看吗?”
“轰”的一下,月灵的脸霎时间红得像熟透的虾子,所有的意志和理智也全线崩溃,就这样毫无抵抗之力地沦陷在了自家相公美貌加温柔的燃情诱惑之中……
番外篇 银月公子3
自从那场劫持风波过去之后,月灵夫妇在琉衣族的访问活动便是一切顺利。浩原知道自己“银月公子”的名声在外,如果现在就让人知道他容貌已经恢复的秘密,没准满城的人都会跑来围观,他向来最怕这种麻烦,所以故意没有摘去脸上的面具,只与妻子商量好,等回到家里以后,再正式宣布这个好消息。
如果说这段时间里还有什么烦恼的话,那就是北宫霓裳时不时地借着各种理由在他们身边转悠,找机会向浩原暗送秋波。对于北宫大小姐的垂青,浩原一概不加理会,过了些日子,他的虔诚崇拜者竟然也就不再出现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为期半个月的出访活动便结束了。在琉衣族人载歌载舞的欢送中,月灵夫妇带着功德圆满的慰足,愉快地踏上了回程。
“你说咱们不在家这些天,律儿箴儿这两个小家伙会不会把他们的爷爷奶奶缠死?”想起半个月没有见面的一对龙凤胎儿女,月灵的唇边不觉浮起了一丝微笑,“都怨你当年那篮鸡蛋,养出两个小鬼灵精来,日后可有得咱们头疼的了!”
想起当年的送蛋风波,浩原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又一本正经地道:“小鬼灵精有什么不好,那说明他们聪明,不愧是咱们两个大鬼灵精的血脉!你看看樊通那儿子,哭起来的声音都透着实诚,跟他老爹一模一样,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人家小坚儿才三个月,将来会是什么样你就知道了?再说,你那都是什么词儿啊?谁是龙凤,谁是老鼠呢?真该替樊大哥揍你一顿才对!”
月灵笑着去捶他,浩原一边躲一边申辩道:“哎哎哎,这只是个比喻,不就是说孩子的性格跟爹娘相似吗?谁说樊通是老鼠了?你别牵强附会好不好?”小夫妻俩笑着闹作一团。
笑过一阵之后,月灵又想起些什么,不由得心情复杂地叹道:“只可惜了蓝叶那死心眼的姑娘,就为了一段根本不值得留恋的感情,硬是拖了这么久才接受年炅的求婚,他们要是当年就能走到一起,现在也早就有了孩子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年呢……”
看出妻子的伤感,浩原体贴地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宽慰道:“一颗曾被深深过伤的心,要把伤口完全愈合好,再对另一个人敞开心扉,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蓝叶终究还是跨过这道坎了不是吗?这次回去以后,咱们得打算着替他们把婚事操办起来了,你那心腹爱将年炅,这么多年锲而不舍才攻下了这座城池,真是不容易,也该让他好好享享福了。”
“你说得对!”月灵把头靠在丈夫胸前,满心温暖地道,“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我最有福气,竟然能这么幸运地遇见你,拥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真不知上辈子积过什么德,怎么……所有的好运气都跑到我这里来了呢?”
“瞧你说的,小心我尾巴翘到天上去,以后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浩原怜爱地敛眉,同时不忘在可爱的小妻子腮上偷香一枚。
说到死心眼,浩原不禁又想起了另一个人——龙锦麟,听说他直到如今也还是单身,是依旧忘不了月灵吗?现在他想到这些,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不快和妒意,反而对这昔日情敌有着一丝同情,毕竟,情深缘浅之苦,他也是深深体会过的,要怪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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