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年》第50章


潘希年本来还在脸红,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伸出手重重捶了他一下,随后跟着费诺一起笑起来,手术的阴影暂时被抛开,她挽着费诺,朝停车场走去。
走到途中费诺忽然说:“哦,云来托我向你问好。”
费诺出发来西班牙的前一天,云来到T大来拜访他。云来一年前毕业之后,考到家乡的设计院工作,事业稳步向上,这次到T市出差,就专程来看看费诺。
他一进门看见原先堆满了书籍和资料的书架全空了,一些三年里看熟悉的很多摆设也都不见了。他一愣,差点错过费诺给他递过来的水:“费老师,你要换办公室?”
我已经交完辞呈,下个学期就正式离职了。“费诺平静地说。
云来即刻沉默了下来。
虽然费诺从来不曾提起过和潘希年的事情,但自此潘希年去了西班牙,从来一直是工作狂的费诺一定空出寒暑假,然后整个人消失不见,直到假期的最后一刻才会重新出现在学校,从未有过例外。这意味着什么,云来当然心里有数。费诺从来不曾隐瞒,却也不解释,直到今天,如果不是费诺告诉云来他辞职的消息,云来恐怕也还是什么也不会说。
之后呢,准备去什么地方?”他尽量问得轻松。
答案果然是预料之内的:“目前的打算是回德国,回到本行,不再教书了。”
云来点了点头,神色不免有些黯然,短短一番话在心里斟酌良久才得以说出:“在您门下三年,学到了很多东西,毕业之后才知道当初您付出的心血。现在知道您不再教书了,回到专职的本行,这当然也是好事,就是不免为后来的师弟师妹们觉得可惜,没有机会受您的教导了。”说到这里他猛地想起,费诺自他研究生三年级起就再也没招过新的学生,原来是早就想好等潘希年学业一结束,就回欧洲去的。
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又一次安静了。而与此同时,费诺看着自己欣赏和器重的弟子,一时也有太多往事掠过心头。
接下来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云来的工作,顺带提到费诺第二天的飞机去欧洲。云来这才意识到不该久待,起身告辞,走到门边,还是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说了一句:“那也请替我向希年问好。”
感觉到对方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松开心底一根线,费诺同样没有多说,点头答应:“一定,谢谢。”
费诺说完这句话,半天没等到潘希年的回复,不由得瞄了她一眼;她这就点头:“哦,他毕业一年了吧,工作得不知道怎么样?”
我走之前他正好来学校,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很不错,将来必成大器。“听他说到自己的学生,又不自觉地用回师长的口气,潘希年不禁笑了。费诺连连看她许多次,见她也不说话,也一直等到转到下一个路口,才望向街道的尽头,若无其事地问:”你不问我吗?“问你什么?”潘希年挑眉。
问我当年把你推给云来,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句话陡然变得又轻又快,恨不得急掠过去似的,又不等潘希年真的问出来或是作任何表态,费诺已经先一步自问自答:”有点……不,非常嫉妒。“他捏紧了潘希年的手,等待她的回答,可她却微微笑着也捏了捏他的手,更紧地挽住费诺,头亲密地依上他的肩头,什么也没有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是因为牙疼这个小风波,等潘希年恢复到位,不知不觉就到了毕业典礼的前夜。那天晚上费诺和潘希年出去吃饭到十一点才回来,第二天又要早起,所以哪怕谁也没有睡意,还是各自去冲了个澡,准备就寝。
尽管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费诺每次来西班牙看她,都是在客厅睡沙发。起先倒也还好,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这种坚持让潘希年着实有些着恼,她也并非没有暗示过,费诺似乎也不为所动,一如故我。
现在潘希年看着已经收拾好的沙发,总是觉得刺眼,咬着嘴唇坐在一角出神,直到费诺也从浴室出来,看她还没去睡,就问:”明天不是一大早就要起来?“不困。”她抱着膝盖,闷闷说。
费诺看她头发没擦干,就把自己手边这条浴巾从脖子上摘下来,也坐下,给潘希年擦头发。她起先挣扎了一下,后来还是顺服了,勾低头,任那齐腰的长发垂下,任费诺的手隔着浴巾抚摸过她乌黑的头发。
头发又长了不少。“他手上的力量正合适,按上头皮,让潘希年觉得浑身都放松了,所以听见这句话,潘希年隔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应了一句:”天一热就疯长,一忙就忘记去剪了,像个疯婆子。“不用剪,我觉得很漂亮,都好。”
潘希年侧过脸来看了费诺一眼,后者的神情还是很专注——他总是有把哪怕最小的事情都做得专注而到位的本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害羞,微微抿了抿嘴角:“嗯?那好,不剪了。”
费诺看见她雪白的后颈,心里一动,印上一个吻,才又说:“应该盘起来,你的颈子这么好看。”
费诺算是惜言的人,一般恋人间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也很少说。难得听见他这样直接地赞美自己,哪怕只是后颈和头发,潘希年还是觉得心里醺醺然欲醉,私心里又多少有点想藏起这满心的甘美,就故意叹息一般说:“原来只有头发和颈子好看啊……”说完又偷眼去觑费诺,看他作什么反应。
正好这边头发也差不多擦干了,费诺停下手,把潘希年稍稍拧过来,面对着面,仔细端详着,似乎是要看看她还有哪里好。
这样专注的凝视之下,潘希年反倒更加害羞了,忍不住闭起眼睛,又听费诺说:“手也很好看。”
年一下子张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望的:“哎呀,手……”
话没说完,费诺已经拉近她,亲她的眼睛:“眼睛。”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滑到眉心:“眉毛也是。”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扶在肩膀上,从眉间一路细细亲吻到耳垂,又最终找到嘴唇。潘希年觉得自己就像着了火的雪狮子,被收买得毫无招架的气力,只能搂住费诺,回应这个吻。
她的身体越来越热,也越来越软,纤长的手指滑过费诺的背,不知道是要抓住什么,还是开拓什么。但是费诺又放开了她,声音有些哑了:“好了,去睡吧,明天我们都要早起。”
潘希年迷离的眼神一时清晰不起来,还是勾着费诺的脖子不肯放开,他们贴得那么近,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她缓缓贴近他的耳边:“费诺,我都二十四岁了,明天就要研究生毕业了,你还要睡沙发睡到什么时候?”
费诺的手指在她脸颊流连,还是撤开了,不然就真的难以自持了:“到你不用担心晚起会迟到的时候。”
他已经放开了她,潘希年只能站起来,耷拉着眉眼回房间。费诺这才看见她穿了他的汗衫,深蓝色的,只遮到大腿稍下几寸,衬得纤细笔直的两条腿皎白一如初雪。这种感观很好,又不太好,费诺别开眼,轻声道了晚安。
……感觉到身侧有人,费诺很快醒了。
他都不睁眼,开口说:“你怎么又悄悄站在我床头。”
我睡不着……“潘希年正要解释,忽然觉得不对,”等等,什么叫又……除了动手术之前那次,哪里还有……天哪,你到底有多少次是根本醒了的!“她口气里颇有些被揭穿反而愤然不平又羞涩不安的成分在,费诺无声一笑,撑起身体坐起来:”希年,要体谅一个有轻微失眠症的人,只要一有人靠近,就很容易醒过来。“潘希年指责他:”你装睡!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来,费诺欣然接下她的指责,绝不辩解,继续说:“现在几点?两点还是三点?睡不着也合着眼睛养一会儿神,相信我,毕业典礼是个体力活。不要让自己太兴奋了。”
潘希年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不可以等到天亮再说?“还是摇头。
潘希年晚上虽然没喝酒,眼底水波流转,满盛着醺醺然的醉意,也不知是醉了自己,还是要连着费诺一起灌醉。她单膝跪在坐在沙发上的费诺膝盖上,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问:”喏,费诺,你总要送我毕业礼物的吧。“费诺抬眼看她,暗里也看不真切,揽住她的腰帮她固定平衡,却是笑:”哪里有自己开口要礼物的?“那以前我也是自己要礼物的啊。”她的手顺着衣领滑到费诺的后颈,皮肤被空调带来的凉气吹得很干爽,反而只是她自己的手汗湿着。
潘希年听见费诺绷紧的声音,又是带着纵容的笑意的:“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来提醒你吧……“潘希年微笑了起来。
她撤开额头,闭上眼,伸出手来摸索着,直到双手碰到费诺的脸颊。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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