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豆腐》第35章


杨宁说的很云淡风轻,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似乎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自然的很,“后来还是大当家的发现不对,大热天出汗加上劳累,伤口都化脓了烂了,被大当家的骂了个半死。后来是把那整块肉剜掉重新上药包扎的。”杨宁倒吸了一口气,“我们这种人什么大伤小伤没见过,可是活人身上剜肉还真的是看着触目惊心,二当家愣是一声没吭,几个一开始逆着他的小头目后来也没话说了,服服帖帖敬他为真汉子。”
我心尖尖上有些细碎的触痛,他这些日子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他不想说的,不是当真不需要人去倾述,只不过他怕我们担心。”我顺着说下去,“可是就算是骆驼压得太沉也会挎的,这次见到他阴沉了好多,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开导。”
我笃信杨宁是真的关心姬函,所以他一定也是在意的。
“二当家就是自以为很强,都不让弟兄们为他拼命。”
“如果我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说不定也可以帮帮他,毕竟我们认识了十多年。”
“叶大人,你真的可以帮到二当家?”
我点点头,我不想夸张自己的能力,只不过我于姬函,用句恬不知耻的话来说,到底是特别的,我坚信。
“其实他现在调查的事情,和他的爹,就是姬蔚姬将军有关。”
“将军?”
“嗯,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帮他做了点事,发现他本来调查秦寿那边的,结果不知怎么就一门心思调查将军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姬将军一定还有事情隐瞒着我们,可是有必要这么无休止的调查吗?难道他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等我想明白,已经到了景瑶那片坟地,乍一眼看去似乎没想象中破坏的厉害,碑也好好的,坟包也并没有太大的走样。
走近一看发些之前是有视角盲区,在另一边已经被挖了一个很大的洞,棺材露出了半个。不过还是合得很好。
我让杨宁放下手中的东西,与我合力将棺材盖移开,想弄清楚那个贼到底看上啥了居然也不忌讳挖别人的墓。
板子并不是很重,三下两下就推出去了,我跳下坑里凑近看陪葬品,数来数去也没个头绪,值钱的那些还在,不值钱的物件也没少什么,究竟盗墓贼拿了什么走?
我又陷入迷雾中了,什么东西值得人去开棺却没拿走什么呢?还是说他拿走了东西,可这样东西我不清楚。那么,一开始是我和梁复月打点的衣冠冢,既然我置备的东西看不出有失窃的迹象那么只能是他那边的东西,可究竟他放了写什么,当时我心情很低落也没太在意。
我搭着杨宁的手坑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将棺材板移了回去,好在想到坟头会被破坏,准备了铲子过来,一铲一铲慢慢把坑填满。完工后有些酸痛的坐在一边,看着杨宁把带来的酒和食物摆放在墓碑前,虽说现在景瑶生死不确定,放这些有点触霉头,不过万事周全点比较好,梁复月就是这么个周全的人。
等一下,梁复月现在身份可疑,如果说他放了一些不能被人知道的东西进去,现在又取走的话应该是很合理的,这样更能说明他现在还活着。
可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真的把他置入一个无法回转的疑凶境地,这就是我对兄弟的坚持吗?因为两个人的话已经很自然的去怀疑他了。
四十二
如果说以前我还可以算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但那天早上的消息却让我觉得自己全身淋满污血。
张原告诉我,城外发现几具尸体,经过检验应该就是那媒婆一家大小,整整七口人,最小的遇害者是她的女儿,只有十岁,尸体受过残忍的虐杀,而找到媒婆本人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疯了。
当我看到眼前的尸体和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这里躺的是我的家人,我会怎么办?我感觉一丝丝寒意拢上心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拿起匕首,很想感受一下刀刃划过然后流淌鲜血的感觉,是不是会让我感觉稍微温暖一点,因为我觉得这个冬天出奇的冷。
突然发觉自己心底有个恶魔,在庆幸那个可怜的母亲疯了,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她,我可以请最好的大夫,可以将她安排到城外最安静的小村庄里,但我不敢去见她。
我想我是个懦弱的人吧。
姬函问过我信仰的问题,现在我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对自己太过自信,至少我觉得我不会去害人,至少我还是正义的!
可是此刻,我却那么肮脏。
两天时间,足够做些什么呢?足够我回一趟京城,可是我却成功的得了风寒,像是一个废物一样躺在床上,对于这样矫情而无力的自己,我实在连唾弃的力气都没了,我怎么能这么讨厌呢?
恰巧这个时候姬函按照约定来见了我,我原本准备了一大堆的话,现下大脑堵塞,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倒是他老老实实把那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听完我又有气无力的埋回被子里。
“怎么这么弱不禁风?”姬函绞了一条毛巾过来,天已经很冷了,我却发烧发得起劲。
我往被子里拱了拱,盖过头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嘛。
“会闷坏的,出来透口气。”
“姬函……”我钻了出来,眼睛因为发烧而有些混沌,看着周围都是氤氲的。
“嗯?”
“我很坏。”
他愣了愣,居然笑了。
“我说认真的!我很坏,坏到骨子里了,我他妈就是个混蛋,为什么你以前都不告诉我!”我突然激动了一下,感觉血液涌上头顶,瞬间一阵眩晕。
“你很坏吗?”他带着笑意反问我。
我想点头来着,可是脑袋像是膨胀了好几倍,重重的。
“那么,你应该是坏人里面最不坏的那个吧。”他想都没想这么答复我。
我又缩回被子里,忍不住把那件事情告诉他了,在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该是交给第三方来评判吧,虽然我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
姬函安静的听完,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又安静的看着我。
完了完了,我这副纠结的样子这么明显,他一定要对我说教了。
“你说,如果你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认为杀生偿命,可是你一旦走出门就有可能踩死几只蚂蚁小虫,一开始你不知道,可是有一天邻居告诉了你。然后你会怎么做?会去偿命吗?”
我皱着眉头想,我不可能会要求自己杀生偿命啊,万一一个不小心岂不是还得赔上自己的性命,而且如果说是生灵的话,就连我们吃的稻米前身都是水稻,不也是生灵,这样什么都不能残骸,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这个问题,完全不应该这样想啊。”
“哦?那应该怎么想?”姬函好奇地问我。
“首先,他不能对自己要求这么苛刻,这只是他无意中犯的错。其次即便是生灵也是有大命小命的,因小失大的话不划算,况且就算他死了那些蚂蚁也不能复活,与其偿命倒不如自己努力,去保护更多被恶意残害的无辜生灵才好。”我努力转动自己浆糊一样的大脑挤出了这些字。
“现在,那一家人不是你杀的,你却因此而充满罪恶感甚至把自己折腾病了,那为什么不利用好自己的能力,让应该对此负责的人去承担错误?”
说了半天,他果然是要向我说教。
“我小时候也犯过不少错,但是有一句话我印象很深——有心非名为错,无心非名为过,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有错无过,是错误的话,改正就好。”
“是吗?”这家伙真的读过很多书啊,我忍不住小小咋舌了一下,“你还真是热衷于说教,你应该去做私塾先生的。”话虽如此,心境还是略微明朗了些。
“你好好养病,我抽时间还会来看你。”他居然这么快就要走。
“等一下!”
姬函止住脚步,询问地望向我。
如果是他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去看待梁复月,拿什么心态去分析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怀疑他吗?
“你觉得,梁复月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开口。
“他?很好啊,很风趣又很仗义。”姬函当然忘不了那段最艰难的时间里,梁复月对自己的照顾,“而且,他不是和你关系更不错吗,怎么反倒问上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觉得他后半句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就是问问而已。”
“说来,这次怎么不见他?你们不是一向死忠兼换帖的在一起。”
“他……有点事情,去了其他地方。”我闪烁其词。
姬函没有怀疑的点点头,拉门准备出去。
“等一下!还有一个问题。”我吸了口气,“你觉得你爹怎么样?”
但是话一出口我就想拍死自己,怎么挑了这么个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场合问了这么不对劲的问题,我一定是脑子烧坏了!
姬函那边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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