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家的小道士》第15章


姑娘,正在温婉细致的替淙舟理衣服的潋滟。
见潋滟低头瞧自己,小狐狸悄悄的用前爪比了比淙舟,还用前爪置于眼前转了转做出哭泣的样子。
接着,就见一阵风掠过眼前,等小狐狸回神时,潋滟早已不在原位,悄悄转头,只见自家姊姊正温柔的抱着道士姑娘哄着她。而道士姑娘双手扯着姊姊的外衫,头靠在姊姊怀中放声哭泣。
小狐狸瞧这情景瞧得一阵鼻酸,不想再打扰大难不死的道士姑娘还有一直未曾睡好的姊姊她们之间得来不易的相处,自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淙舟出神的盯着水面上一点一滴自己掉落的泪珠。想抹掉的动作还没做,却先让人抱进怀中。
「对不起。」
潋滟那声黯然的道歉,听在淙舟耳里,越发令她止不住鼻酸的哭泣,最后,她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襟,埋首其怀颤抖。「我一直在等你出现…」淙舟鼻音浓厚,抽咽的说着。「我真的,好怕…好怕就这样死了。没来的及见糟老头一面,没来的及见你一面,就这样死了…」
潋滟抿唇垂眸不语,手上倒是不停的轻拍安抚。
「那时候,全身很痛,可是更痛的是,真华还在那,因为我的缘故而受人要挟。我只能动弹不得的躺着、听着,却毫无办法。」语音不停的抖动。淙舟回首过去的那刻,就如同刚发生的事一般,还历历在目,一一接可细数。而身上的伤口纵然已结痂,可造成的疼痛却好不了的仍在疼。
「已经够了。」潋滟低低的说着。可淙舟却恍若未闻的续言道:「我只恨我从前没好好与师父学些有用的法术…」
「够了,淙舟。真的够了。」潋滟放开她,改握着她的双肩,眼神直视着淙舟那双通红又有些狂乱的眼睛。
「我们姊妹与你非亲非故,甚至不是同族。你能为我们姊妹做到这样的地步,真的够了。就算死,那也是我们姊妹的命,与你无干。」语气冷硬尖锐。
淙舟一愣,霎时停止哭泣,嘴唇微动不知该说什么。
见她如此,潋滟语气又软下,温情脉脉的对她说:「可知道这世间还有如你这样的人在,我与真华都是感激的。反而是咱们一直连累着你,此番甚至差点害你命丧黄泉…我与真华都相当过意不去。」
「这都是我心甘情愿。」淙舟快语回道。
「为什么?」潋滟淡然问着。淙舟又是一愣。半晌,才低声回道:「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我瞧不过眼的事,自然会帮。更何况,你且要我如何自私的扔下你们,只为保全自己性命。」
「你是不是将自己想的太过侠义了,小道士。」潋滟语气再次冷然,此刻,连眼里都是一片寒意。「咱们姊妹的因果,又为何非要你来搅和?你看不过眼又如何?这是咱们的因、咱们的果,若无你,说不定尚能完好了结。可你曾想过若你擅自妄为,这因又如何、果又如何。」
淙舟对着这样的潋滟,只觉心颤,无话可回。
「所以往后遇见这样的事,你还是老实的将我和真华供出吧。」
「那不如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形同陌路!」淙舟听见潋滟最尾那句话后,愤怒的说道。「就算那是你与真华的因果,但如今咱们早已为同路人,你又要我如何如此下作的供出你们。还是你根本从未曾将我视为朋友?若是如此,那好,便同你所说的,从此刻起,咱们就分道扬镳。」语毕,淙舟蓦地起身就要走出木桶,却又让双手按住肩膀又坐下了。
「你真将咱们视为朋友?」潋滟语气难明的问着。
淙舟却未细分,仅以为对方如字面上那般询问,因而恨恨的瞪着潋滟:「不然你以为我没事嫌自己命长?我没这么傻,也没这么博爱。因为是你们,我才会瞧不过眼、才会出手、才会连命都不顾的冲上去。可你如今竟这般质疑我。真让我后悔为什么我濒死前的那刻想起的竟是你!」说完,淙舟突地闭嘴,懊恼的眼神随后出现。
潋滟哦的一声,嘴角勾起了过往令淙舟气得跳脚的笑容,弯下身子,脸靠上淙舟:「小淙舟,其实,你想同我双修吧?」
淙舟脸皮抽动,手拿起水瓢,舀了水趁其不备得从潋滟头上淋下。「臭狐狸,你可以再不知羞耻一点。」
潋滟甩甩头,毫不在意的依旧挑眉笑着:「若并非如此,你为何时时刻刻想着我。」
淙舟控制不住的连眼角都开始抽动。「你、你,你这臭狐狸。我何曾说过时时刻刻想着你了。你胡言乱语的本事就没有一刻消停吗?臭狐狸!」随即双手拉住潋滟的衣襟,蓦地加大力气得一把将她拉入木桶中浸在热水里。自己则趁机起身出了木桶,随意的批上外袍望外跑走。
而让人如此作弄的潋滟,却丝毫不以为意,脸上还尽是止不住的笑容。

第23章 二十二
淙舟逃跑的过程中一边不忘手忙脚乱的将外袍拉好,免的不小心春光乍现,只是纵使如此,里头空无一物的感觉还是十分别扭诡异,所以本打算躲到后头小柴房里重穿衣服的淙舟,在从内室里那间隔出来充做澡间的隔室里出来,又经过潋滟与真华的卧房,见道那隔开内室与外厅的帘子时,本身其实虚脱无力完全因内心羞耻强使着身体动作的淙舟还想着自己总算逃过那只臭狐狸的戏弄而松了口气的欣喜掀开帘子的剎那,顿时气一泄,萎靡的身软,落进了后头黄雀的怀抱中。
早已烘干自己的潋滟,自淙舟身后怀抱着她,靠在淙舟耳旁说:「小淙舟,不愧是娇俏的少、女啊。」别有意味的话语伴随着轻挑的口吻的调戏令淙舟霎时忘记正坐在自家优雅喝茶目的不明的山神大人,面红耳赤侧首朝身后人叫道:「谁跟你这臭狐狸一样。我、我,我如今也不过刚满十八,哪像你这只活了不晓得多少岁的臭狐狸一样。」
潋滟挑眉笑而不语,先将淙舟扶至榻上落坐后,不顾淙舟那明显写着要对方离远一点的眼神,低头替她整好衣服未免有一丝肌肤外露后,才抬起头勾起对方下巴,直视着淙舟的双眼。
那双满载被看者难以名状之情的瞳眸,终令少女不自在的撇过头。
「唉,年轻人啊。」煞风景的淡雅女声使淙舟蓦地红透了脸颊,尴尬的挪动着身躯朝后方缓缓移动直至抵住木墙。潋滟则是笑容依旧的转头眼神溢满不满的瞧着她。
明了对方不满从何而来的招摇,品茗举止不变,只是轻叹。这口气是为哪般,彼此心知肚明。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谲。招摇与潋滟同样在笑,可眼神不一,淙舟则是倚着木板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真华由外头走进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前爪揉揉鼻子在门口瞧瞧三个人。最后跃进坐在榻沿朝她招手的姊姊怀抱中。
招摇放下手中茶杯,轻声言道:「近日,山林间,有一身着红袍的男子到处窜出。」
潋滟不言语,漫不经心的抚着真华的背,淙舟则是诧异的抬起头盯着前方人的背影。
「不过对方倒是没有任何伤害孩子们的举动,只是…有些疯言疯语罢了。」招摇转了转茶杯,抬起头看着潋滟。「虽说,我为不干扰大道运行,而在最后冷眼旁观。但那也是在我确定小道士不会有事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决定。只是我却也想不到,你竟会放过他。」
真华扬着头,瞧着姊姊。而淙舟也在等着潋滟的答案。
潋滟若无其事的把玩着小狐狸的尾巴,彷佛事不关己一般,轻声的丢出答案。「有人曾说过,咱们受到不公的待遇时,纵然不能挟怨报复。可如果放过对方,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只有以直报怨,方为上策。况且,我也不想再造杀孽了。如此已是他的报应。终生疯癫对其而言比死还痛苦。」说到底,只是因为让对方一死太过便宜他,那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岂不更好
只是此番说的太过义正词严的解释让招摇脸上笑容差点维持不了的,忍不住考虑自己当初不出手任事态发展,让小道士差点死了是否错了。而小狐狸则是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家这位自狐祖妲己之后最有能力的狐族族长,不愧才智双全,连那些她总是记不得的内容都能轻轻松松的信手拈来。
潋滟身后的小道士,却是撇头,长发随着动作垂落身前,摆放于身侧的两手攥着双拳,紧抿着唇。只是这次抿着的,是打从心底甜起的笑意。
「那你呢,小道士。他差点让你连命都没有了,你愿意这样轻轻松松的放过他」招摇让人堵的说不出来,索性改变问话对象。只是话刚问完,就感觉到刺骨的冰寒。她不用看都晓得这视线出自何人。
招摇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从前那让一干天兵仙将神祉们紧追不放的九尾狐,在当时那风韵潇洒、片叶不沾、毫不留情的模样,与如今这般将对方捧在手里、护在心上就怕她受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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