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野兽朱棣》第197章


这天朱高炽正在东宫批阅奏折。有人来报,交趾郡布政参议解缙回京奏事,来拜见太子。
解缙是朱高炽所崇敬的人,又深感左迁交趾是对他的不公平,一听他回京,朱高炽没多想,马上说:“快请。”
东宫属官翰林杨溥在一旁提醒说:“这不好吧?”
原来皇上明令,百官朝谒东宫太子,偕进偕退,也就是说,只准一批人一同拜见一同退出,不得独留私见。这当然是防范太子结党营私的措施了。另一位属官长史黄淮自己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解缙外放贬官了,也可以不算百官了。百官通常指朝臣。
朱高炽说:“是呀,他一个人从交趾郡来,他和谁偕进偕退呢?”
几个人都笑了,杨溥说:“可也是。”朱高炽说:“快请解先生吧。”解缙被太监引领着上台阶时,已经有看不见的眼睛盯着他了。不远处廊下,黄俨正在监视着这里。
解缙进了东宫,给朱高炽行了大礼,朱高炽说:“快坐吧,解先生又黑又瘦,想这交趾郡是个苦地方。”
解缙说话还是那么犀利,发配还会发配到苏杭天堂去吗?
杨溥说:“解先生的嘴还是这样不客气。”
解缙说:“禀性难移呀。”他看到杨溥和黄淮正把一批奏折捆好,就问:“把奏折捆起来,不会是束之高阁吧,这是什么意思?”
杨溥向他解释,皇上不是去征漠北了吗?这些折子急需皇上批答,特派专使随时分批追送北征途中,请皇上批答。
解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太子还有必要过分细致认真吗,即使紧急奏章,太子也不能及时处置,还要快马呈递路途中的皇上,要么等皇上北征回来,这能不误事吗?还谈什么监国!
杨溥嘘了一声,小声说:“隔墙有耳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监国,无非是日常琐事,祭祀、上香,而且皇上说,不能授官,不得对臣下治罪,又不准用玉玺,只能用‘太子之宝’,这监国怎么个监法?”
这时突然听到奉天门外有鼓声。朱高炽问:“谁在击登闻鼓?”
太监下去后马上返回来报:“回太子殿下,是兵部主事李贞的妻子在击登闻鼓鸣冤。”朱高炽不明白,她有什么冤枉?这事杨溥知道,是陈瑛抓的人。有几个皂隶告发李贞向他们勒索贿赂。
解缙愤愤地说,圣上英明之至,却容许陈瑛、纪纲这样的酷吏横行,听说纪纲杀人前必把这人请到家里洗澡,再灌醉了,把家里的金钱勒索光,再杀人,还传言他为皇上选妃,从中克扣自用。这就是当代的来俊臣、周兴,迟早应当请他们入瓮。
杨溥再度劝他少说几句。先生因祸从口出,远谪交趾,再不慎言,脑袋也保不住了。朱高炽问:“李贞的事怎么办?至少应当过问一下吧?这几年,陈瑛和纪纲的口碑确实是不怎么样啊!”
解缙还是要忍不住插言越权。李贞夫人既然敢到宫前来击登闻鼓,必有隐情冤枉,不可不问。
朱高炽便说:“宣她上殿来,如有冤情,再审。”
李贞夫人是一路哭着上殿的,她趴下给太子叩头说:“求太子做主,李贞并未受贿,是被人诬陷,不经庭审,已活活被打死了。”朱高炽一惊,霍地站起:“这还了得!马上叫刑科给事中耿通彻查此事。”
杨溥答应一声,与黄淮交换了一个眼色,似乎都觉得太子多此一举,弄不好又是惹火烧身,可太子像吃错药一样反常,执意要弄个水落石出。
第十章 部下干不了的,朱棣自己直接动手干
朱棣的手腕
桂儿被李谦留在了朱棣帐外,只准许景展翼一个人进入。景展翼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梳洗打扮的,楚楚动人。当她被带进营帐时,朱棣惊得站了起来。他仔细打量着景展翼说:“朕真恍若在梦中,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里相见。你一向可好?”
景展翼语气中充满哀怨:“一个随时会死的人,能有什么好?”
朱棣说:“快坐下,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光彩照人。听说你被苏州知府杀了,说起来,朕当时还伤感了好久。朕本来是要重用令尊的,没想到,朕对他那样好,他还是怀揣利刃想刺杀朕,朕不杀他,实在是无法正朝纲啊。”
景展翼说:“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何如此?你如果不写离间信给方孝孺,建文帝会杀了我三族吗?你想用人,也不能这样狠毒啊。”
朱棣显得很真诚地说:“朕是求贤如渴,实在不知如何能得到令尊大人的真心了,才有此下策,今天想来,也很后悔。朕万万没想到会激怒建文皇帝,他竟大开杀戒,朕弄巧成拙,反害了你一家。”景展翼说:“过去的恩仇,我已不想再提了,我今天来,是来求皇上的。”
朱棣说:“话别说远了。你画的那幅群马图,朕至今还保存着。你心里明白,朕一直心仪着你,朕也花费过很多心血。在燕王府,朕送聘礼,你诈死,后来朕又帮你救哑女,你住在玄武湖时,又一次失之交臂,朕一直引为憾事。朕以为今生今世永远失去你了呢。”
景展翼说:“我现在不是意外地送上门来了吗?我知道,你现在后宫粉黛三千,不会在乎我了……”
朱棣说:“不,不,你别这么说,你是我梦中最完美的人,谁也比不了你,谁也代替不了你。”
景展翼显然仍可以从朱棣的眸子里看到燃烧的激情,她莞尔一笑,故意说:“皇上不嫌我人老珠黄吗?”
朱棣竟离座走到了景展翼身旁说:“你风采依旧,艳丽可人,怎么能叫人老珠黄呢?朕不明白,当年朕苦苦地想得到你,可你百般不允,现在这是为什么?不会是来对朕行刺,替父报仇的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放在案上的宝剑。
景展翼说:“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有求于皇上。只要你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就心甘情愿地侍奉陛下,愿奉箕扫,过去的账一笔勾销了。”果然被朱棣猜中了,他忽然醒悟地说:“朕明白了,你是替柳如烟来求情的,对吗?”
景展翼说:“明人不做暗事,陛下说中了,我知道柳如烟在皇上手中,他的命也悬在皇上手里。”
朱棣的心像被锋利的东西扎了一下。他说:“不错。柳如烟很让朕嫉妒,你为了他,能做出这样的牺牲,朕真是不敢相信。”
景展翼说:“我本来是做了两手打算的。皇上不要我,不肯放柳如烟,也在意中,希望能把我和柳如烟一同处死,我们虽然生不能同床,却能让我们死后同穴,我在九泉之下也感谢陛下成全之恩。”说到这里,她已经珠泪涟涟了。
朱棣长叹一声说:“别哭了,朕答应你,朕怎么忍心让你香消玉殒呢?这个柳如烟没白认识你,他借了你光了。朕可以放了他,不过,你能真心实意地留下来陪伴朕吗?”
景展翼说:“我救他一命,也对得起柳如烟了。我和他的这一段缘分也就尽了,我发誓我会悉心陪伴君王。”说罢咬破了右手中指,鲜血直滴。朱棣相信了,忙捏住她的手指大叫:“来人啊。”
藏在帐后的带刀侍卫们一拥而入,杀气腾腾,以为景展翼对朱棣行刺呢,一见这情景全愣了。朱棣说:“愣什么?找人来把小姐的手包上啊!”众卫士退出,桂儿进来,她过来为景展翼包伤。
朱棣问:“你的丫环吗?”
景展翼说:“这就是皇上出钱请道衍长老救治的哑女呀。”
朱棣疑惑地说:“朕怎么看着她眼熟啊。”
景展翼说:“皇上看女人看得太多了,都像眼熟。”朱棣一笑,也不再多问。
朱棣又一次把柳如烟叫到营帐中来,朱棣问他想好了没有。
柳如烟感受到了生存的希望,他表示愿意去山东招降方行子他们。但他怕不能如愿以偿,他们不会听他的。
朱棣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心上人景展翼来找你了,朕方才刚见了她。”柳如烟不敢轻信,怕有诈,就故意说:“不可能吧?她不是已经被苏州知府抓住杀头了吗?”
朱棣说柳如烟装得很像。他说:“朕也曾相信过。直到今天景展翼这个大活人站到朕面前,朕才知道,是苏州知府冒功欺朕。你和景展翼一起在唐赛儿贼营中朝夕相处,你还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吗?”
柳如烟不出声,心里暗暗叫苦,景展翼好糊涂啊,此行不但救不了他,自己也钻到网里自我毁灭了。
朱棣说:“她够得上巾帼英雄了,她冒死来见朕,你知道是为什么而来吗?”柳如烟当然明白,他仍不做声。朱棣决定抛出最有诱惑力的诱饵。他说:“她是专程来保你的,朕已答应了她的要求。只要你招降了方行子、孟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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