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杰克苏》第84章


顾暄又气又好笑。
颜辞确实有恃无恐,因为顾暄对他实在是顶好,甚至颜辞有时候会觉着自己配不上他这么好,但他又不乐意见着顾暄对别人好。
矛盾心理一起,他就咬顾暄,咬一口又亲一口,然后趁顾暄没反应过来的当跑开。
顾暄出门经常带着颜辞,也没刻意掩饰,因此左右邻里和公司的一些人都知道他俩的关系,流言蜚语不是没有,只是两人早已不在乎,当初在学校那么夸张的言论都受过,还怕这
“但凡说我们坏话的都是嫉妒我们。”颜辞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磕瓜子,一副欠揍的二大爷样子:“你说是不是啊,小暄暄~”
“是是是。”
这么一说顾暄就到了三十。
第95章 【终章】
古说三十而立,立身家立事业,本该又是一番新局面,可顾暄却在这一年得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被查出胃癌晚期。
一开始顾暄也是不信的,可三番四次的复查之后发现诊断无误,他确实是胃癌晚期,是早时候创业初几年留下的病根。七八年前日子苦,太忙又没钱,有时候吃饭都成问题,哪里去注意胃的问题,而后几年断断续续地吃了药,本以为病好得差不多了,却不料竟发展得这样严重,成了胃癌晚期。
顾暄拿着报告书,一个人在医院走廊外坐了很久。
太突然了,他没想过自己会得病,更没想过自己会死。他自信地以为自己还有很长时间,去完成事业,去陪一个人。
却不想转瞬成灰。
他说过,他要跟颜辞在一起,要照顾他一辈子。
他舍不得颜辞,不想死。他要是死了,颜辞那个傻家伙,受不住的,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怎么办
顾暄眼睛发涩,他向后一靠,干脆闭上双眼,努力克制着流泪的冲动,可即使眉头紧锁,手紧握成拳,也克制不住。
滚烫的液体顺着脸跌落,打在他心上,教他看清世间最残酷的一个词,死亡。
天色越来越暗,月上中天顾暄都没有回家,他在医院坐了很晚,直到颜辞慌慌张张地跑来找他:“你干嘛一个人坐这电话不打也不接,害我担心半天,很好玩吗!”
顾暄没说话,只静静看着颜辞。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乱跑这事颜辞没少做,想起一套是一套,每次都是顾暄去找他,后来两个人在一块儿了,他这性子还是没改了,时不时乱跑,顾暄还是只能去找他。
以后自己不在了,谁还去找他,带他回家?
“阿辞,”他声音沙哑:“以后不要再乱跑了,我怕找不到你……”
颜辞噎住:“我知道了……可我不乱跑,你也不能乱跑让我担心啊。”
顾暄笑了,眼里有压抑的泪光:“好,都不乱跑。”
他不能告诉颜辞,也不敢告诉颜辞,他怕他哭,怕他伤心,怕他从此陷入绝望痛苦,虽然他注定要让他伤心和痛苦。
他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拖延一天是一天,多过一天是一天,每一天都像是向上天偷来的。
他开始教颜辞很多东西,物流的行情,公司的运作,市场的变动,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他,他想自己走了之后颜辞会这些东西,可以赚很多钱,生活得更好些。颜辞很奇怪干嘛要教他这些,顾暄说以后公司事多可能需要他帮忙,颜辞两眼一翻只想装死。
顾暄忙公事的时间越来越少,陪他的时候越来越多,一年之内竟带他跑了不少有名的景点,颜辞一路嘻嘻哈哈,顾暄在一旁看着,心里细细地痛。
路过K市,颜辞表示想回学校看看,顾暄也随了他。好多年不回学校,学校除了扩大了范围,多了几栋楼外,没什么大的变化。
路是熟悉的,小园深处仍旧是竹林,人迹罕至,一派青翠。当年他特别喜欢呆这里,一呆就是四年。
某个下雨的夜晚,他醉倒在这里,被顾暄带回家,然后,一辈子都跟他回了家。
颜辞突然傻笑。
“在想什么,笑这么傻”
“想你啊。”
“想我”
“对,想你以前有多好看,”颜辞笑眯眯:“你还记得不,我第一次跟你打照面是在你一次辩论的时候。那会儿我来迟了,路上撞到了你,还撞掉了你的钢笔,然后你伸手去捡。当时我就在想,哇~这谁的手,怎么这么好看,肯定是弹钢琴的吧,结果,你果然是弹钢琴的。”
顾暄看着他的脸,只觉旧事如网,涂了蜜又沾了毒,密密织住人心,于是收紧时,每一寸被绞紧的地方都又甜又疼。
他尽力笑了笑:“就记得手了?说好的好看呢,不应该是脸吗?”
“手都好成这样了,脸还能差”
“这是什么理论……”
“颜氏理论!”
“阿辞……”顾暄认真地看着他。
颜辞惊讶于顾暄竟然没有怼他:“怎么”
“我喜欢你。”他嗓音有些哑,眼眶也有些红。
有些话,尽管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可他还想再多说几遍。
再不说就没时间了,以后想说也说不成了。
颜辞没发现不对劲,撇了撇嘴:“才喜欢啊?”
顾暄笑了笑,声音却更哑了:“我爱你。”
颜辞嬉皮笑脸:“有多爱。”
“很爱。”
“很爱是多爱”
很爱就是……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就算我哪日不在了,我依然只爱你一个人。
很爱就是,我想跟你一起很久,我想陪着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然后等我们都成老头时,再手拉手去吓街上的小朋友。
“很爱就是……”顾暄眼睛开始模糊:“我不想走。”
“走什么?”
顾暄赶紧收敛了情绪:“没什么。”
顾暄瞒着颜辞吃药做手术,想着就是不在他面前暴露,可到底是晚期绝症,怎么会不露出异端。
九月顾暄第一次咳血,止不住地咳,吓坏了颜辞,这下颜辞便知道了所有的事。
他一瞬犹如被雷劈中,手脚冰凉,全身发抖,拉着顾暄就想去医院做检查:“错的,肯定是错的,绝对是误诊,误诊……”
可才走两步他腿脚就软了,跌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错的,肯定是错的,这帮庸医,我要找他们算账……”
他声音又抖又哑,眼里是恐惧酿就的通红,像一只被伤透的疯狂豹子,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抓住顾暄的手就跌跌撞撞往外冲。
“阿辞……”顾暄拉住他,眼里是悲凉的无奈和温柔:“这个检查,我做了五遍。”
颜辞呆呆地站在原地,失了所有力气,双目无神地看着他,过了好一阵泪水才掉下来。
他没有出声,眼泪却不停地划下脸庞,斑驳的泪痕和呆滞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又傻又丑。
“可以治的……可以治好的……”他喃喃道,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冲进了书房,一阵翻箱倒柜。
书砸了一地,那些平日里被他视为珍宝的笔墨纸砚也摔得到处都是:“有办法治的……有办法治的……以前我看过一个古方,里面记载了可以治的方法……顾暄你不要怕,我会把你治好的,花多少钱都会把你治好……你不要怕,不要怕……我马上就找到它……”
他找遍了所有的书,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跪在一片狼藉中宛如疯魔,拿起什么就撕就甩:“不是它……不是……我扔哪了,扔哪了……”
他抬头看到顾暄,顾暄正站在门边,安安静静地看他,眼里是浮起的泪花。
颜辞冲过去就想抱着他,又觉得自己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很脏,赶乱抹几把擦了,才抖着手和嗓子去小心翼翼地扶顾暄的肩膀:“顾暄……你不要怕……我会治好你的……不怕……那些医生都是庸医……都是傻逼……不怕啊,乖……”
他去擦顾暄的眼泪,却不知道自己又哭了满脸,难看极了。
他都是三十的人了,此刻却疯傻的像个小孩子,执拗地要去守护一个他并不能守住的人。
顾暄怎么能走呢?怎么会走呢?说好了要陪他一辈子的,说好的要跟他一起变老的,说好的要去吓小朋友,说好的要带他回家的,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跑呢?
不会的,不会的。
顾暄闭上眼,一把将颜辞扣进怀里,紧紧抱着,任眼泪滑落:“阿辞……”
他从没那么紧地抱着他,没一秒都像是用生命去拥抱,可即使用上全部的生命,他也将抱不住这个人。
他的声音同样颤抖:“阿辞……你冷静一点,胃癌晚期,治不好的,没救的。”
颜辞果然安静下来,身体在他怀里停止了颤抖,也没有声音,平稳地像一具死尸。
顾暄僵硬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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