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恐怖病3·影子》第1章


都市恐怖病系列·影子
你怕黑吗?
不,应该这样问:“有人不怕黑吗?”
也许每个人都怕黑,只是程度上有所不同,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们要怕黑?
是因为黑暗遮掩了我们的知觉,使我们无所窥视藏在黑暗深处的秘密?
当卧室熄灭最后一盏小灯,谁也不知道梳妆台旁的黑暗坐卧着什么。
坐卧着什么?
垂着长发的吊眼女鬼?
戴着万圣节鬼面的持刀变态?
会动的纸娃娃?
有人笃定的说:“当黑暗里的秘密揭开前,那种窒郁的恐怖感、那种畏惧未知的紧张,远胜过黑暗里真正的危险。”
所以黑暗代表邪恶,一种比真正危险更加危险十倍、百倍的邪恶,
只因为它是黑暗。
我们无法认同。
我们宁愿一直待在黑暗里,一直被黑暗蒙蔽,也不愿触碰黑暗里的危险。
还好有黑暗,因为黑暗令我们看不见危险,看不见危险,所以我们才能竭力冷静,你想,要是黑暗中的一点烛花让你照见可怕的魔物,你还能处变不惊、自欺欺人吗?
再说,在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我看不见危险,危险也看不到我,如此,黑暗轻易摘除了我们真正的恐惧,也同父亲般保护着我们。
希望你看了这份黑暗新启示后,对黑暗有了新的认识,从此不再畏惧入夜的角落,最后,如果你对黑暗还有任何疑问或兴趣,欢迎与我们“闇启教”联络:XXX…XXXXXXX,或亲赴“闇启教”教会集会所:台北市XX路2段33巷25弄67号,我们竭诚欢迎你们对黑暗的探索。
“邪教!二十一世纪真是太堕落了,这种蛊惑人心的传单竟然发到学校来了。”
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将宿舍布告栏上的传单撕下后,竟又看见交谊厅的椅子上也散落着好几张同样的传单,不禁怒火中烧。
“黑暗这种邪恶的东西也能搞崇拜?这个世界病的太严重了,正道不存,妖魔鬼怪竟爬到求学的圣堂来,好好好,要是让我抓到是谁在帮邪教发这种传单,我一定要他退宿,不,退学……”
中年男子喃喃自语地咒骂着,将椅子上的传单全都思成碎片,拿在手上,他心想:“要是这种鼓励沉沦的垃圾被学生从废纸箱里给翻出来读,这个学堂堕落的程度又会增加不少,还是用火烧了吧,嗯,这火一定要祝福过才能将罪恶烧尽。”
男子在交谊厅中继续研究其它张贴在布告栏的海报。
这时正值新学期开始不久,墙上大部分都是社团的招生宣传,那男子专注地看着,拿起手中的小纸本抄抄写写,脸色不悦,不晓得在写些什么。
“该边老伯,楼上又缺水了。”
一个穿着拉风,边走路边讲手机的瘦瘦男孩从走廊的另一头大叫,叫得在交谊厅看报纸的学生全都忍着满肚子的笑气猛瞧着这中年男子。
该边,就是闽南语里“鼠奚部”的意思,而这两个字当然就是那男孩拿来叫这中年男子的,如此不雅的称呼叫得震天价响,中年男子窘得差点咬出血来。
“莫名其妙!”男子心怒道。
就因为这中年男子的姓,“廖”,音同闽南语中的“抓痒”,于是他就被取名做“廖该边”这样没有格调的绰号,说起来也冤,地球上姓廖的人上千上万,这男子何其无辜担当这个超烂的名号,他心里的怒气其实并不稀奇。
但是刚刚的大叫里,不只有该边,还有老伯两个字。
这高瘦的中年男子年纪至多不过三十五岁,却被冠以老伯的尊称,这也是奇哉怪也。
这时,男子的心里被一股忿忿不平之气淹没。
为了方便记忆,我们就叫这个男子“廖该边”吧;廖该边心中的忿忿,除了来自不雅的称号,更多其实是来自老伯两字。
廖该边只有高职毕业,学的是水电,但因为脾气古怪与受限于学历,他的求职历程委实坎坷,只在几家小工厂工作过,但最后都不满工厂里种种的“沉沦”现象,他只有一再地求去,直到亲友运用关系帮他找到这份台湾师大舍监的美差。
美差?这只是一般人对无所事事的舍监的印象。
对廖该边来说,这份工作是很神圣的,在培养国家为人师表的殿堂里,他有责任将宿舍个方面都管理好,使这群准老师在他的协助下,能够成为爱清洁、守秩序、崇尚光明正义的好人,所以廖该边将他“求真求美”的管理风格强加在这群与一般荒唐大学生无异的师大男孩身上,自然引起相当的不满,而他的年龄,就正好变成学生取笑的理由。
通常舍监都是由退休的老兵或闲闲的老人才会当的。
“这么年轻就当舍监?那一定是个无三小路用的男人。”每个住宿生都这么想。
该边当然也知道这群学生的想法,因为有越来越多人叫他“老伯”了,而这种令他气结的叫法,正是刚刚那个大叫的学生所带领的风潮。
他知道那个学生,而且印象非常深刻。
那学生总是跟一群狐群狗党,也就是他的室友,整天厮混在一起,还成立了一个叫“吉六会”的邪教组织,每天在三楼的寝室里弹吉他大唱什么“无敌的吉六会”会歌,歌词猥亵已极,哼哼唱唱吵个不停,等他上门纠正后,没多久就又开始鬼叫。
最恨的是,吉六会里每个人总是喜欢当众糗他“该边老伯”,人越多他们就喊得越大声,终于带起一股乱叫他名字的歪风。
不只如此,廖该边最近还从一些学生的高声交谈中,知道那学生叫“柚子”,他还听到一些令他震怒的八卦……听说“柚子”常常利用网络勾引良家妇女进行下三滥的一夜情!
廖该边在深夜里常常为这件事气得睡不着觉,他想:
“宿舍里的因特网又叫学术网络,一定是政府为了促进教学资源的交流才免费给这些准老师使用的,而现在……现在竟然有人利用这么神圣的公器去满足淫欲,还那么公开地炫耀他的性经验,真是侮辱求学的圣堂,这个学生根本就不配当老师,还整天奚落我,这么荒谬的堕落竟发生在我辛苦管理的宿舍,这社会的黑暗真是无孔不入……总有一天我要揪出他的把柄,把他撵出我的宿舍!”
廖该边不知道他对柚子的网络一夜情,其实是抱着很复杂的心态去看待的。
他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仍没有性经验……就连手也没有性经验;他相信现在社会充满外表贤淑内心淫荡的女人,在他还没找到跟他人格匹配的处女前,他绝不做不纯洁的婚前性行为,就连自慰也没尝试过,因为上帝赐予人类一双手是要彰显上帝的伟大,而非要人类在棉被里提炼珍贵的精液用的。
他相信自己不是在忌妒柚子,怒火完全是来自柚子对网络与师大的践踏。
廖该边回到自己的管理员寝室,拿起圣经宣读,念了几分钟后,拿起桌上的火柴在胸口划了一道十字架状,就点燃刚刚撕碎的“闇启教”传单。
看着这么肮脏的东西在神圣的火焰里化成黑灰,廖该边的心里逐渐舒坦起来。
他对自己说:“宿舍虽然禁止烧东西,但是为了禁绝毒瘤的种子在学生的脑子里发芽,这样做也是情非得以的,这违规的罪名就让我一个人背负吧,上帝!”
火焰在不锈钢脸盆里流泻吞噬,发出的热带着烟味炙烫着廖该边的脸庞,耀出的光芒照亮了廖该边的眼神。
该边没有灭火,而是一直等到火焰自然熄灭后才将黑灰倒在畚箕里。
他觉得扑灭祝福过的圣火是对上帝的不尊敬。
他带着轻蔑的冷笑,盯着躺在畚箕里的传单灰,说:“谈什么黑暗?有什么好谈的?还创了什么鬼教派咧?!现在还不是被伟大的光明圣火烧个精光……”
烧个精光?
残破的黑灰静静地躺在畚箕里。
也许黑灰在想:“我没有消失,没有被光明吞噬,只是换了个方式存在。”
但廖该边只是速速将灰渣丢在垃圾桶里,出门忙着他的搜证工作。
他要搜证些什么呢?让我们为他列个表:
“对象”
“邪恶程度”
阅毕未将报纸迭好的懒惰虫。
10
未精确做好垃圾分类的现行犯。
12
……
……
违规使用各种电器的偷电行为。
60
在寝室豢养畜生的败类。
80
在寝室抽烟的公共危险分子。
85
散布负面社会教材、传单的异教徒。
90
偷偷进男生寝室里聊天的荡妇。
95
不断腐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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