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减一等于几 作者:周德东》第10章


卞江海色迷迷地说:“那我就搂你睡。”
吃晚饭的时候,叉吃了很多,他很少吃肉,他专门吃青菜。
他大口大口地吃,狼吞虎咽。
卞太太一边吃饭一边冷冷地看着叉。
晚上,是卞江海把叉哄睡的。
卞江海平躺在他身边,用手轻轻拍着他,唱着摇篮曲:小宝宝,真乖巧,静静睡着了……然后他把叉放在里边那个屋的床上。
卞太太觉得钱放在床头柜里不安全,又把它塞到沙发底下了。
然后夫妻俩钻进被窝。
夫妻俩都很累,互相拥抱着睡着了。
天亮以后,吃过早饭,卞江海要去交钱。
他打开床头柜,没有钱。
卞太太正不太情愿地喂叉吃饭,她说:“我移到沙发底下了。”
卞江海弯腰看沙发底下,还是什么也没有。
他说:“没有啊。”
卞太太说:“不可能!”
她快步来到沙发前,前后左右,哪里都没有!她傻了。
卞江海:“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放在沙发下了?”
卞太太带着哭腔了:“就是啊!”
说完,她发疯地把沙发跟前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她一下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哗淌下来。
卞江海也傻了。
他们全部的积蓄,还有借的钱,都不见了。
叉坐在饭桌前,静静看着他们。卞太太感觉他好像在说:你们走得了吗?
卞太太双眼充满仇恨的怒火,她想朝他大吼一声:滚!——但是终于还是没有吼出来。
她怯。
卞家被锁定在了17排房。
别妄想离开这里。
卞江海的心情也极其糟糕。
那是他们的血汗钱哪。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情蹊跷。
钱飞了?
难道暗中真有人不允许他们离开17排房?
是谁?这个叉?
他不让他们离开想干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男婴好像感觉到这个家遭遇了倒霉的事情,他变得很乖,一声不响,总是自己在角落里玩。
自从丢了钱,卞太太看他的眼神更是充满怨恨。她很少对他说话,偶尔叫他吃饭或者叫他睡觉,也是粗声大气,态度极其不好。
每次卞太太叱喝他,他都很害怕,不安地观察卞太太的神色,不知所措。
卞江海也开始排斥他了。
他觉得他驯从的背后真好像藏着另一面。
几天来,卞太太总是蒙着被子抽泣。
几天来,她瘦了很多。
卞江海就劝她:“别哭了,你能把钱哭回来吗?没用。”
卞江海:“钱是人挣的。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很快。”
卞江海:“老话说,破财免灾。”
卞太太擦了一把鼻涕,瞟一眼在另一个房子玩的男婴,小声说:“就怕破了财还有灾。”
卞江海:“不会的。”
卞太太:“我感觉到了……”
11.像花环的花圈连类和胡杨认识很久了。
他是卡车司机,住在邻镇,和死去的丈夫是很要好的朋友。
丈夫死了之后,他来得少了。但是只要路过绝伦帝,只要是白天,胡杨都会来看看连类,帮她干一些男人的活。有一次,连类修房子,都是胡杨一个人干的。
连类一直很感激他。连类很寂寞。
胡杨是一个健壮的男人,他的家不在绝伦帝,他在路上。
时间长了,就像很多故事那样,连类和胡杨睡了。
但是,连类特别谨慎,她不让胡杨经常来。
连类不想弄得满城风雨。
两个人大约半年有一次交欢。
绝伦帝小镇的居民很少猜疑,他们对连类的事情一无所知。
迢迢溺死的那一天,司马太太来做连衣裙的时候,胡杨正巧在连类家。
白天,急急匆匆,当时没有采取措施,两个人冒了一次险。
过了一些日子,连类有要呕吐的感觉。
她立即怀疑是怀孕了。她紧张起来。
果然,月经没有来。
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跟丈夫睡了两年都没有怀上孩子,这一次……她给胡杨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怎么办。
胡杨说:“打掉呗。”
连类的心哆嗦了一下。
平时,谁踩死一只蚂蚁连类都会感到残忍,更别说杀鸡杀鱼了。
现在,要把一个生命销毁,而且是她亲生的孩子!
但是,无论怎样,她都没有勇气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其实她多么希望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啊,陪伴自己,度过这寂寞而漫长的人生。
两个月后,胡杨开车来了,带着连类,去了县城。
他们当然不敢在小镇医院堕胎。
到了县城,他们进了一家私人诊所。
上手术台的时候,连类的身子不停地抖。
疼。
冰冷、尖利的铁器。
温暖、柔弱的生命……汗顺着连类的脸颊流淌。
最后,她像做梦一样看见了那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他红红的,鲜鲜的,被大夫装进盘子里端走了。
那是她的孩子。
他十分信任母亲的子宫,他相信在那里面没有人能够伤害他。
是啊,如果在子宫里都不安全了,还会有安全的地方吗?
他毫无戒备地在里面安静地睡着……他还没有长成人形,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能斗过谁呢!
突然,穿白大褂的刽子手来了,他们轻易就把他弄碎了。
连类觉得自己是这些刽子手的同谋。
胡杨扶她走出诊所后,她大哭。
胡杨劝她。
她还是哭。
连类回家了。
没有谁察觉。
当天晚上,连类上厕所,她看见门外摆着一个小小的花圈!
她吓了一跳。
那花圈在夜风中抖动。
那花圈没有黑白色,它是用各种彩纸扎成,极其鲜艳,令人恐怖。甚至更像一个花环,但是它确实是花圈。
她把那古怪的花圈拿进房子里,烧了。
她怎么想都想不出这是谁送来的花圈。
她怕极了,一夜没敢睡。
过了一些日子,她才慢慢缓过来。
可是,她的难过没有消散,仍然提不起精神。
那个孩子总在她眼前飘来飘去,红红的,鲜鲜的……这天,连类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个孩子。
他没有身体,只有一双嫩嫩的眼睛,那双眼睛茫然无助地看着她:妈妈,妈妈,你救我……连类救不了他。他那双眼睛越来越远了,向一片无底的黑暗沉没下去,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有怨恨,有委屈,有恐惧……连类一下就醒了。
夜漆黑。她睡不着了。
在这寂寞的午夜,她很想给胡杨打个电话,可是终于制止了自己。他是有妻室的人……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声在死寂的夜里十分刺耳。
是谁呢?平时,没有任何人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包括胡杨。
她伸了几次手,都没敢抓起话筒。
它一直响着。
是胡杨?
连类最后还把电话拿起来:“喂……”
里面传来一个婴孩的声音,很近,好像就在话筒里!
那婴孩哭诉着:“妈妈……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
连类一下就扔了电话。
可电话又响了。
她哪里敢再接,吓得像筛糠一样盯着那白色的电话,一动不敢动。
电话一直在响,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停止。
太阳升起来,大家都起床做早饭的时候,连类哆哆嗦嗦地给胡杨打了一个电话,她让胡杨来陪她一夜。她实在害怕!
胡杨竟然不在。他孩子说他到外县拉货去了,要一周才能回来。
没办法,连类就只好去找司马太太,谎说夜里有人打骚扰电话,自己很害怕,要她晚上来给她做个伴。
司马太太爽快地答应了。
她还没有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解脱出来,晚上正好有个伴说说话。
她跟她睡了三天。
三天夜里电话都没响一声。
连类就不好意思再让司马太太做伴了。
第四天夜里,又剩下连类一个人了。
她安慰自己说:那天肯定是一个逼真的梦,是自己给阴阳混淆了。
她睡前,把电话线拔掉了。
快半夜的时候,提心吊胆的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突然,她被什么声音惊醒了。她屏住呼吸听:那个婴孩的哭诉声又来了!
她吓得面无人色:电话线不是拔掉了吗?
那声音在漆黑的窗外,紧紧贴着窗子:妈妈……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我好冷啊……我好冷啊!……连类本能地抓起电话,忽然想起电话线拔掉了。
她大声地喊:“有鬼呀!有鬼呀!”
邻居们被连类叫醒后,纷纷跑来。
他们看见连类只穿着内衣,站在窗前,挥舞一条长裤,往窗外驱赶着什么。
窗外漆黑。
连类的动作让人感到恐怖。
司马太太说:“连类,你在干什么!”
连类惊恐地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大家都意识到连类可能疯了。
司马太太又问:“你哪有孩子?”
连类很生气地瞪了司马太太一眼:“我有没有孩子你管得着吗!”
司马太太强制地抱住连类,把她手中的长裤夺下来,让她坐在床上。李麻太太打开冰箱给她倒了一杯梨汁。
卞太太柔和地说:“连类,你冷静点,大家不是都在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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