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绛倾世霜月繁》第15章

凌蓝看了雪月一眼，美颜若水，青发如霜，正是清晨，有一股轻灵和妖艳的魅色自在其中，引得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无论到哪里，她都是最耀眼的，不知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把她藏得好好的？
凌蓝失笑。
怎么会兴起了这个念头？强势如她那样的人，就算失去记忆，也照样会对江山放手一搏啊。
他只是想让她不要太累，至少到了最后，还能有一个人依靠，仅此而已。所以他给她温柔，给她包容，给她信任，给她安全感，让她懂情。
天地万物，不过都法一个情字而转动罢了。
他上前轻握住她的手。她回握。
雪月的手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柔若无骨，她的手虽然也精致漂亮，却给人一种极其修长和有力的纤细感，美则美矣，却带着一股英气。
“走吧。”
她说。
于是一行人走上那最高的山顶，去目睹一件灵宝的出世。而这场争夺的惨烈，在今后的几年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即使与后面的正邪之战相比，也只是稍有逊色罢了。
……
“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师弟，这一次的劫数既然浩大，便让禅宗封门吧。毕竟三宗之内，咱们的弟子最多，劫数肯定也最惨重。”一个面容圆润的老僧神色淡然，对面前的枯瘦老僧双掌合十道。
枯瘦老僧，便是那个曾预言祲兆（古语，即凶兆）的人，此刻却面容肃穆得道：“师兄此言差异，既是劫数，便避无可避。此次的量劫涉及到天机的变化，我无法测算，但是三宗立宗时的那个预言就快要应验了，我们应该尽快寻找到宿世仙主，才有可能尽量避免伤亡。”　
“璇玑已灭。”圆润老僧不为所动得道。　
“未灭！”枯瘦老僧神色激动，一下子站起身来道，“还有两个传人活着！”　
“那我们便先观望，等到宿世仙主出现以后再说吧。”老和尚道，说罢便起身离去了。　
枯瘦老僧一怔，立即面色平静下来，双掌合十道：“罪过罪过，弟子妄动嗔念，请佛祖责罚。”　
……　
且说雪月一行人向顶峰走去，此时正值江南逢冬，天色灰白，山路间飘着细细的雪屑，冷风阴湿，一路无词。　
越走近山顶，雪月的手就冰凉一分，到了最后，甚至连精致的脸庞都变的毫无血色起来，仿佛有什么极为不祥的物什横亘在眼前。　
终于，她猛地顿住了脚步，眼中是满满的警惕和冰冷之色，甚至连凌蓝紧握着她的手都收效甚微，再也抚平不了她的不安。　
“即将出世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灵宝！”她如水的声线有一丝喑哑，仿佛是费了极大的力才说出来的。　
凌蓝的瞳孔一缩，将她揽入怀中，安抚着她的不安。　
“没关系的……”他将雪月青丝缠绕的头颅揽入温热的怀抱中，用衣衫遮住了所有的光线。　
“那么我们不去了，好么？”他的声音仿佛在哄婴儿，宠溺而温柔。　
雪月闷闷的点头。　
就在这时，近旁的一座山峰上闪烁出一阵灰色的光芒，刹那间，本就冰冷的天地间竟多了一丝令人战栗的阴毒之气。　
雪月仿佛受了惊，一下子抓住凌蓝的衣袖，绝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惊慌。　
“来不及了……它已经出来了……”　
第七章大打出手
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雪月惊惶到这个程度？
凌蓝此时却已经无暇顾及了，他看着面容已经升起一丝寒霜的雪月，心中忽然也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把这天下搅乱吧……我也已经无法阻止了。”她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在排解刚才不经意显出的慌乱。
她绝美的面庞逐渐升起了一丝坚定之色，将手伸到凌蓝面前道：“剑。”
凌蓝微微一顿，从袖间抽出一柄名满天下的剑——水晶剑、罂粟花。
他知道，雪月终究是会想起来的，而他也一直在等她的回归。
终于，从前的雪月还未回来，但她的王者之心终于回归了。
他只需要给她最温柔，最坚定的爱，便足矣。
“蓝凌雪月的剑……”他妖孽般的脸庞绽放出一丝痴迷之色，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抚过那璀璨精致的剑，将它递给雪月。
她的人，她的剑。
他无权没收她的过去，只是就此归还，他仍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罢了……
雪月忽然看到了凌蓝脸上毫不掩饰的爱意，心中有一丝惊诧与闷痛。
原来，他竟已经有爱的人了？
那么她算是什么人？替代品？
（别扭的孩子，居然吃自己的醋……）
但凌蓝看过来的眼神却仿佛一潭星辰漫布的柔水，令雪月蓦地垂下了眼帘。
代替就代替吧，能在他身侧，也是好的。
就这样吧。至少他的心中还有她的一席之地。
这时，对面山峰上银灰色的邪气逐渐的蔓延开来，而那些站在两边的武林人士却仿佛丝毫未觉，一见灵宝出世，全都直直地扑了上去。
刹那间，一场血战开始了。
不管是平时虎视眈眈的对手，还是不共戴天的仇家，亦或是交情较好的世家，此刻都尽了全力。
不分生死，不分敌我。
只因宝贝只有一个，所以……所有人都是敌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卷入这场纷争，”雪月的脸上有一丝悲怮，并不去看凌蓝，苍青色的凤眸，风华绝代，弧度绝美，“我最清楚，我只想逍逍遥遥，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凌蓝的眸子依然温柔，却染上了一丝痛楚。
是，他知道。
她那天，说过几乎一样的话。
“但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她勾唇一笑，笑容里除了危险，还有一丝不甘和悲伤。
“它，就是冲着我来的。”
说完，她已经欺身而上，从崖上一跃，如一只蝴蝶，翩翩落在对岸，身形是说不出的美与飘逸。
霎时间，一柄琉璃剑艳惊全场。凌厉而诡异的剑气硬是从层层的人群中刺出了一条裂缝，借此机会，她的身子弯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如一道青光，与那冉冉升起的灰色光芒相对。
凌蓝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
……
京师菱悦城。
在城郊的一片青山上，坐落着当今武林的一大门派——傲雪山庄。
这个山庄经过了无数年的风风雨雨，终于是在这里倒下了。
所有弟子的尸体整整齐齐地码在院落中，山庄里气氛诡异，飘荡着一层无形无质的黑灰色，令人的灵魂都为之战栗起来。
山庄的仇人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人，便能恐怖如斯。
“对，有了傲雪山庄的毁灭，最后一步也就到了……”一个黑色斗篷的男子缓步下山，沙哑的声音中有一丝激动，就是赫连慕飞口中的“冥使”，“那个赫连羽倒也麻烦，不过，自有蓝凌雪月收拾便是……”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急促和诡异，冥使究竟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得知雪月的身份？他身后的势力是什么？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阴谋？
总之，傲雪山庄上下一千零九条人命已去了一千零八条，只剩赫连羽一个了。
……
雪月的剑芒璀璨，那血红的罂粟花也越来越艳丽，使得银光之中还有这一闪而逝的红芒，一如当年的她一样惊艳。
“蓝凌雪月！”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全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雪月身上。
“不是蓝凌雪月，”一个温润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竟是凌蓝，他的目光隐含担忧，“此剑是我从蓝凌雪月处而得，今日赠给了滟霜。”
不管是不是蓝凌雪月，众人都已经杀红眼了。这话，只是说给那些还清醒的人的。
他终于记起了自己的武功也是天下罕见的，想要上去助雪月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邪气的东西一察觉到雪月的气息，便光芒大盛，一时之间，天空半暗，一股邪恶之气冲进了人们心底。　
雪月的银芒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编织着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那灵宝逼到了一个小角。　
而那灵宝此刻却好像是已经力竭，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凸现出来的，竟是一把精致的黑色匕首，闪着幽幽的黑光。　
“咻——”一声破天的厉啸响起，所有的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魔教百蝶宫，居然是挑着这个时候来了！　
雪月的剑却因为这一声熟悉无比的啸声而有了一丝裂缝。　
那匕首却没有抓住这次机会，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刚才雪月未曾注意，竟将那匕首逼到了一个红衣女子的面前。　
赫连羽紧紧盯着雪月魅惑的脸庞，神色变幻，忽然，她看到雪月的动作停止了一瞬间，也看到了匕首。　
她的剑忽然轻轻一拨，那匕首“当”地一响，竟被打飞出去，直直朝着雪月的喉咙而去。　
凌蓝的脸色在一刹那间变得煞白。　
太近了，来不及防了。　
雪月只是稍稍的一愣神，就已经迅速调整身体，肩膀迎上了那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