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轩若何》第100章


且从容盯着小四,后者此时不再看他,扔了剑的手,替怀里的明月心理着头发。冷冷道:“徒弟不听话了,总要清理门户。”
左掌轻拍,逼退了江上秋,右手屈指一弹。“叮”的一声,却又是江上秋持剑挡下了。
且从容长笑一声,眉目森然。“很好,这是都造反了不成?”
江上秋面白如纸,黑眸眈眈。“师傅,他到底是你亲生孩儿,你怎么忍心?”
第五十九章
江上秋面白如纸,黑眸眈眈。“师傅,他是你亲生孩儿,你怎么忍心?”
什么?我瞪大了眼,且从容对小四,后妈也没这么狠了,居然是亲生的?
且从容双眸如电,直视江上秋。“你说什么?”
江上秋咬咬牙,重复道:“我说大哥原是师傅的亲生孩儿。”
且从容盯了他半晌,道:“你从何得知?”
江上秋微低了头,道:“幼时我与哥哥玩耍捉迷藏,躲在母亲屋里衣橱,偶然听到你与她争执,因而得知。”
且从容将头一偏,目中闪过一丝柔和茫然,轻叹道:“是这样么?我以为是你母亲说的。”
江上秋眼露恳求之色,道:“师傅,师兄自幼脾性如此,认定的事,再也不会回头,越是逼迫,越是执拗,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且从容看看面前一直表现漠然的小四,自嘲般笑道:“脾性执拗么?就这一点而言,倒真像我。”转对江上秋道,“即知他脾性执拗,就晓得以后再不能为我所用,如此,倒不如除了去,方是干净。”
江上秋面色大变,涩然无语。
此时有人轻笑一声,道:“二弟,你又何必白费唇舌。”小四眼皮一抬,看着面露杀机的且从容,脸上是极少见的讥诮。“这么多年,这人对我诸般苛责,如今要杀我,正是因为我是他亲生孩儿。”
江上秋闻言一惊。“大哥?”
小四道:“我们的师傅惊才绝艳,向来自诩是百年难遇之天下奇男子,他什么都是最厉害的,文韬武略、样貌功夫,哪一个不是顶尖,那他的孩儿,一样也得这般出色才是。”说到这里顿一下,微笑道,“是尚秋不才,文不能武不就,人品长相都是平常,没的丢了师傅的脸。”
“师傅这生收的三个弟子,明月聪颖美丽,办事利落,”言到此俯首看着怀中人,声音微颤,片刻,吸口气看着江上秋,“你更不必说,天资过人,口才便给,学什么都比我们快,连想法也与他同出一辙,只有我,呆板平庸,为人沉闷,我自小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比你们用功,只是竟然花了这么多年,才明白我无论再如何努力,都入不得他法眼。说到底,还是太蠢。”
“只是以前纵然千般不是,我至少还有听话这个优点。如今连这一点都没了,他留我作甚?”小四浅浅一笑,“二弟,你是不知道,师傅有多希望你才是他亲生的孩儿——”
“大哥——”江上秋面露为难之色。
且从容的脸益发莫测,夕阳渐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半面目落在暗处。
“你有多优秀,他就有多恼恨于我。”小四继续说道,“只因你不但不是他亲生的孩儿,还是母亲与他此生最恨之人所出!”
此句一落,场上众人俱都一惊。
且从容冷笑一声,一掌拍向江上秋,后者面上愕然,一时不察,立时被逼退两步。
“你说得不错,即是如此,我留你作甚!”他两臂轻舒,面色森然,双掌交错,摆成一朵白莲姿势,虽然招式好看,却显是再不容情。
小四一手仍抱着明月心,另一手长剑挽花,道:“明月,师兄这就陪你去捉蛐蛐。”
我只觉胸口一阵茫然疼痛,揪心无比,又全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且从容攻到小四身边,错手。
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物夹带风声而来,触到且从容掌力中央,爆裂四碎,水浆迸射,一时酒气扑鼻。
他为此一阻,那一招竟不能使完,饶是如此,小四仍被掌风波及,手中长剑伧啷断成两截,人即刻委顿在地。
只听一人道:“且从容,这么多年过去,你仍是这般执迷!”那声音自远而近,轻功好得惊人,而疏朗中带着潇洒,听来十分熟悉。
下一秒,有人跃至且从容身前站定,气派悠然,长身玉立。
“李襄阳,你也来凑热闹么?”且从容淡定长眸眯了起来,缓缓道。
我见到这人,心头一宽,也不及招呼,立时奔到小四处,见他面如金纸,急道:“小四,你怎么样?”
他抬头看着我,勉强一笑,说不出话。
我心急如焚,只恨自己身上没有带着谢清流配制的灵药,见他面色越来越是难看,一时手足无措。直到有人轻拍我肩头,“何其轩,你可有事?”
身子一顿,又惊又喜。“小叶子!”回手一下抱住他。“你怎么才来!”
心里一酸,几乎落泪。还以为组织不要我了。
叶归人伸手在我背上轻抚两下,笑着看了我片刻,目光扫到小四,眉头轻皱。
我想到小四,立觉此举有些忘形,赶紧松开他人,问道:“小四,你哪里不舒服?”
他一对眼乌黑淡漠,面色比方才更觉黯然。
我心口发紧。“小四——”
“他受伤不轻,内息紊乱,你莫跟他说话。”叶归人拉开我,伸指在他胸前点了数下。
小四微微颔首,以示感谢,继而闭上了眼睛。
我“啊——”的一声,颤声道,“他怎么了?”
“没事,”叶归人道,“他只是一时气急,调息一会就好。”言毕转身,再看场上,李襄阳与且从容已然战成一处。
两人都不使武器,但见四只肉掌,点拨斩劈撇,落英缤纷,翻飞若雪。
一个身形潇洒跳脱,一个气质沉稳雅静。打得闷,又的确好看。
没有刀光剑影,一样叫人凝神屏息,场上无穷杀机滚滚。
叶归人看看地上狼籍水渍和碎瓷,皱眉道:“李襄阳,你记得陪我酒壶!”
李襄阳百忙里笑了一声。“成。”
且从容闻言也瞥了眼叶归人,突然左手晃一个虚招,身形飘忽,已经迫至叶归人面前,抬手就是一记劈空掌。
我还不及呼喊,就听叶归人一声冷笑,“来的正好!”早拔出腰际所悬的青钢刀,也不躲且从容那掌,直接回斩,逼得他自救。看看那刀,精光瓦亮,还蹭了一层油,估计又是新在市集买的。
“两个打一个么?”江上秋见状,拾起长剑,直刺叶归人,李襄阳本迟疑在旁掠阵,此时回身挡住了他这一招。
说起来,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小叶子打架。只是这一回,他的刀法明显与旧不同。
脚步趔趄,却有章法,似醉意浓浓,又分明干脆凛冽。
一招拖泥带水,一招雷厉风行,一张一弛,令人应接不暇。
且从容周旋几招,未能近身,面露诧异之色。叶归人虽然没刮胡子,看头面仍可见少年清秀轮廓,居然在他手下走了那么久。再过一阵,不由“咦”了一声,脚下开始迟疑,沉声问道:“你这刀法,是谁教的?”
叶归人冷笑一声。“问那么多作甚?”
且从容淡淡挑眉,凝目打量着他面目。“你是不是姓叶?”
叶归人眼皮一抬。“小爷我是姓叶,怎么?”
且从容面上变色,手下攻击渐缓。“叶无风是你爹爹?”
叶归人道:“不是。”
且从容道:“不可能,你使这样刀法,又姓叶,”想一想,“叶无风是你师傅?”
叶归人道:“是又如何?”
且从容看他一会,问道:“无风他,如今可好?”
叶归人“呸”了一口,“别叫那么亲热。”
且从容不以为杵,脚步悠游,执着地问道:“他的心疾,这些年可有犯过?”
叶归人手上刀一顿,停了一会,道:“我师傅两年前死于心疾。”
且从容又复挑眉,突然抄手将叶归人的刀拿在手里。“死了么?”
这一下突如其来,诸人皆是一震。李襄阳即刻舍了江上秋,两掌袭向且从容后背。
且从容一个平移,躲过掌锋正面,继而回刀横斩,李襄阳急忙间以袖卷住刀缘,哧啦列帛之声,衣角零落,钢刀断为两截。下一秒,江上秋的剑又即缠了上来,他无奈之下,只得看着且从容将半柄断刀架上了叶归人的脖颈。
我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这Boss也太厉害了,这还没变身呢,捆仙绳也用完了,有没有修改器啊!
只听且从容对着叶归人温言道:“你们这门功夫很有问题,我一早劝过他莫要再练。”少顷长叹一声,“你师傅是我今生惟一兄弟,我不杀你,你走吧。”
言毕撤了刀锋,我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尚未安稳,却见眼前白光一闪,再也不曾想到,他一个转身,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给我一刀。
呆住。
耳边数人惊呼,这般混乱里,我竟能冷静看清楚,这一刻,叶归人急速抄起地上半截断刀,李襄阳和江上秋同时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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