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第170章


长歌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道:“殿下,秋宅派人送了拜帖。”
琳琅抱着景姮进了府门,长歌紧跟其后。
下人端上了清水,琳琅为景姮洗去身上的污渍,又为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后,才问道:“除了拜帖,来人可还有说什么?”
“秋小姐邀殿下过府一叙,时日由你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长歌伸手捏了捏景姮的脸儿,转而问琳琅,“殿下意下如何?”
“你先出去吧,待我想想。”琳琅有些漫不经心,怀中的景姮似是感觉到她的情绪,往她怀中缩了缩。
长歌不再作声,退到了屋外。

逐风站在外头,方才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听进了他的耳中。长歌走向他,在他身旁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天。
“你将秦家的生意都移到燕京,着实不明智。”逐风的声音不冷不热,却暗藏了些许关心。
长歌却无谓地笑开,道:“秦家?在我眼中,秦家并不算什么。”
锦州秦家,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能赚钱的工具,有了秦家,便有了强大的金钱后盾,这样更有利于收买朝中那些嗜财的大臣。
在她娘亲死后,她对秦家就只剩下恨意。回秦家也只是为了一解心头之恨,有什么能比亲眼看着秦家那些人不得好下场来得痛快?
“长歌,你不累吗?”逐风偏头看她。
“难道一声累了,就能抛弃一切?”长歌反问。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细雨一点点变成滂沱大雨,雨气覆盖了整座庭园,不知不觉朦胧了长歌的双眼。
不论是她,还是逐风,都有过累的时候,但他们是同一种人,都无法放弃这一切。
东勒国地处雍州东面,由于雍州防守严密,加之大毓国力强盛,故而东勒并不敢像西蛮夷那般大肆骚扰大毓边境。
与微雨的燕京不同,地处大毓西南面的雍州和济州一样,暴雨连天,自任家军抵达雍州那日起足足下了七日。
军队驻扎在雍州城红阳关外的马洪坡,连日的暴雨让宫中上下苦不堪言,但任子衡治军严谨,全军上下无人敢抱怨一声。
入夜之后暴雨依旧肆虐,营寨静悄悄的一片,除了冒雨巡逻的士兵外,其余人多已入睡,唯有任子衡的帐中还亮着烛火。
察觉到有人靠近,任子衡下意识出了剑,迅速逼近来人,再进一分便能刺进来者的咽喉。
犹散着寒气的剑全然没有吓到望苏,他抬扇轻轻撩开了指向自己咽喉的剑,笑容不变,“将军果然机警。”
任子衡收回剑,皱眉道:“你该让人通报一声。”
望苏对此没有异议,抬了把手上的酒壶,道:“夜深露寒,我见将军还没歇着,特地上门小酌两怀。”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既随行监军,便要遵守这条军规。”任子衡转身回到案桌后继续研究地形图。
“将军也说我是监军。我既是监军,便不在任家军的行列。”望苏我行我素,寻了个地儿坐下后便开始饮酒,道,“上等桂花酿,将军真的不尝一口?”
任子衡眉头又皱紧了一分,索性不搭理他。望苏放下酒壶,走到案桌旁,低头看桌上那份地形图。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到了地形图上,映出一片阴影,任子衡将烛火移了个方向,让地图变得清晰。
红色旗子标记的地方是他们目前所在地,再往前便会踏进东勒境内。
“将军打算攻打东勒山阳关?”望苏指了指地图。
“你有何看法?”任子衡反问。
“行军作战,那是将军的职责,我只是个文官,不懂行军作战这些事。”望苏用扇撑着下颚,笑得十分魅惑人心,“不过我听说,东勒国得知我军来犯的消息,已经让大将苏抚赶来支援了。”
“苏抚?”
“可不是。”望苏靠在案桌上,“她仰慕将军已久,听闻将军领兵进犯东勒,便领了一队兵马自尚国边境赶了过来。”
他话中暗藏几分嘲笑之言。任子衡眸光一寒,冷漠道:“夜深了,右相且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不论阴晴,大军都会进发。”
望苏也不勉强,拎了方才带来的酒壶便出了营帐。身后营帐内的烛火熄灭之后,他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雨水,让人顿生凉意的冰凉触感让他眸子掀了掀,嘴角笑容益甚。巡逻而过的士兵见是他,纷纷见礼,望苏微笑颔首后,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景珣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到来,见她站在门口,并无多大反应。他挥退了随侍在侧的内侍,淡淡开了口,道:“原来是阿姐来了。”
“你知我为何而来。”琳琅丢下手中的伞,跨进了屋内。
正欲退出御书房的内侍与她擦肩而过,无意间碰触到她冰凉的眸子,猛然颤抖了一下,慌忙加快了步伐。
景珣波澜不惊,道:“阿姐也早知我的答案。”
琳琅却弯起了嘴角,道:“那并非我想要的答案。”
“我早已说过,阿姐信也罢不信也罢,我确未掠走姮儿。”景珣握着朱砂笔在奏章上批注,说的话与三日前相去不远。
“我也说过,三日后你若不将姮儿还给我,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早被雨水浸湿的衣裳尚在滴水,她每走一步,身后便留下水渍。
景珣撂下朱砂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道:“阿姐想干什么呢?” 
御书房内的烛火来回跳跃,在景珣的脸上映出了阴影,忽明忽暗的。门外暴雨拍打着窗棂的声音噼里啪啦,恍然间,琳琅好似又听到了那曲《秋花落》。
身后忽然哐当一声,琳琅迅速回头,只见留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的剑正抵着逐风。
若论实力,逐风与留景不分上下,主子不曾发话,他们二人便就此僵持着。
景珣的声音自琳琅身后传来,道:“阿姐莫不是忘了,不单是你,每个景家子女都有自己的影子。想来,阿姐能依靠的人,似乎只有逐风。如此,你又拿什么来让我付出代价呢?”
琳琅不急不缓走到了他的面前,隔着案桌望着他温雅俊秀的面容。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忽然笑得十分悦目。
这莫名的笑让景珣心头蓦地打了个突。
琳琅收回手,望着他的双眼问道:“阿珣难道以为我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就大放厥词?”
“是吗?那我倒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了。”景珣若有所思,面上却依旧十分平静。他瞥了与逐风僵持着的留景一眼,道,“母后若知道我们姐弟不合,怕是要伤心了。”
“母后若还在,姮儿便不会被你掠走。”琳琅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步上台阶,绕到了他的身侧,道,“放心,片刻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话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迅速抵上了景珣的咽喉。——。
景珣并未闪躲,若他想躲,凭琳琅的身手断不可能威胁到他。他偏头看了琳琅一眼,微微敛眉,掩下了眸中那不易察觉的受伤之色,匕首在他转动之间刺进了肉中,虽只刺进分毫,却渗出了血。
琳琅见了血,心头一窒,却不曾移开手。
此时,御书房的门骤然被人推开,手捧案卷的内侍站在门口,见到屋内这番景象顿时僵在了门口,手中捧着的案卷轰然落了地。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唯剩雨水顺着屋檐滑落在地,而御书房内却静悄悄的一片。
待内侍回过神来,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他正要放声大喊之时,景珣却开了口,问道:“何事?”
内侍趴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皇、皇上,方才接到任将军派人送回的、的战报。”
“递上来吧。”景珣道。
内侍自地上起身,拾起地上的战报,颤抖着双腿将战报呈了上去,待景珣允他退下后,他慌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竟然无人惧怕他去通风报信。
景珣也不畏那抵着自己咽喉的匕首,翻开了战报,却是捷报——任家军历时两天,伤亡数千人,轻而易举地攻下了东勒一座城池。
琳琅站在他身侧,自然也将那战报看得一清二楚。她脱了景珣一眼,嘴角微勾出嘲讽的弧度。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外头仍旧毫无动静,景珣更是神色自若地翻阅起奏章,批阅之余,还不忘问道:“阿姐,手抬了这么久,不酸吗?” 
琳琅冷笑一声,再次问道:“阿珣,你当真不愿将姮儿还与我?”
景珣却道:“阿姐切莫说笑了。”
琳琅敛了笑,撇下心头最后一抹犹豫,冷冷唤道:“逐风。”
逐风闻言,提劲飞身退出了御书房门外,留景见状忙追了上去,待他追出时却晚了一步,只听夜空中砰的一声响,绚烂的焰火在夜空中炸开,顿时映红了夜空。琳琅忽然收回了匕首,匕首尖端还沾染着景珣的血。她顺着门的方向望去,声音变得十分轻,道:“你或许不知道,为了这一夜,他们足足部署了十年。”
而她,原不想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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