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第189章


她如此明显的反应让景殉心头那个不好的预感隐约成真,他脸色忽然青白交错,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你怀孕了?”
回答他的是琳琅的干呕声。
“原来阿姐想将一切都丢给我是因为有了身孕。你放心,这皇位你不想要,我更不会要,明日我便下诏禅位于你!想来你也并非特意来陪我用膳的,既然大家都没胃口,便让人将东西撤了吧!”景殉大力甩开了她的手,摔了桌子,精致的餐具在他的熊熊怒火之下碎了一地。
碗盘碎裂的声响让琳琅的脸色越显苍白。景殉狠狠瞪了她一眼,愤而转身离去。纵是他心中有再多的怒气,也不忍去伤害琳琅。
正如夙轩袅所说,有生之年,琳琅永远是景殉的一个劫数。
琳琅这孕吐来得又凶又急,直到胃中再也呕不出东西,她才虚软地跌坐在椅子上。她的身子虽缓和了些,景殉却早已不知去向何方。
自有了身孕后,今日这是头一遭孕吐,她也未曾想到会这般的巧合,此行本欲说服景询重新执政,最后还是弄巧成拙了。
浑身无力地靠向椅背,琳琅终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第七十二章 王者
那日之后,琳琅虽经常上云霄殿,却都见不到景殉。琳琅心中亦有愧于他,几次之后,也便不再上门叨扰。
朝局渐稳,国事也不再那么繁忙,让琳琅得以喘息,还在腹中的孩子极为体贴乖巧,除却在云霄殿那日激烈的孕吐外,平日里倒极少折腾她。
炎热的午后,宫人们难免寻了空闲偷偷打吨,整座皇城显得极为安静。
云妃坐在案桌后盯着新作好的画瞧了半晌后,忽然动手撕了那画,撕完觉得不够,又将从前作的那些画全都翻了出来,一张张撕过去,一时间,庆云宫中纸屑如蝴蝶般随风飞舞。
莺紫在一旁看得心疼,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奴脾知道您心里头苦,但也不是这么个发泄法,不如上御花园赏花去吧!“
原被软禁在宫中的后妃们在琳琅自西南归京后,便被允许出寝宫在御花园走动,虽有人监视着,处境却比原来要好上许多。
云妃撕完最后一张画,兀自起身朝外头走去。莺紫忙小跑着跟上她,一路乖巧地跟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途中,云妃偶遇了出来透气的秦嫔。
如今的朝政一手把持在琳琅手中,毕竟不同于往日。。少了钩心斗角,秦殡再见云妃仍不大友善,却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针锋相对。
秦殡冷哼一声后,便领着贴身宫女与云妃擦身而过。
跟在云妃呀后的莺紫生怕秦殡会让自己主子的心情更加恶劣;待秦嫔远去,她才大大松了口气。
夏日的御花园,比起春日毫不逊色,咤紫嫣红遍地开,若非这般炎热,见者多会产生错觉,以为春日还未过去。
景色虽好,云妃却仍面无一喜色,这让莺紫不免又忧心忡忡了起来。
走在前头的云妃忽然停下了脚步,道:“我要见怡和长公主。”
在御花园中走了一圈的莺紫额头本是布满了汗珠,听了她的话,顿时冷汗淋漓,呆愣在原地。
明素进来通报时,琳琅正巧小憩醒来。她偏头看了身侧的景垣一眼,见她仍在安睡,忙小心翼翼地起身出了寝宫。
云妃的求见让琳琅颇为惊讶,加之她心下也有些好奇云妃此行的目的,遂让明素将她请了进来。
云妃虽自傲,但也不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见到琳琅后,她依照规矩问了安。
琳琅见了云妃,下意识就想起了闻不悔,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腹部,以致于忘了让站立在她面前的云妃人座。后虽想起,她又想杀杀云妃的锐气,索性就这么让云妃站着。
云妃低着头,眼中有温色一闪而过,缩放在袖中那白哲纤长的柔黄不自觉用了力。
过了片刻,宫女端着茶点上来,琳琅才开了口道:“云妃娘娘,坐吧!”
云妃再抬首时,那些不悦早已消去,她神色自若地在一旁坐下,却未开口说话。待上茶的宫女退下后,琳琅浅笑着问道:“娘娘今日上飞莺宫,莫不是为了寻我喝茶?”
琳琅甚少与云妃独处,这次却屏退了四周的宫人,独留下她与她。
云妃仍未说话,却堂而皇之地打录着琳琅,眼中闪过诸多情氛末了,她冷笑道:“不管是在川州还是在这儿,你总是这么惹人厌。”
“有人喜,定也会有人厌。:人生在世.怎能强求人人皆大欢喜呢?”琳琅不禁失笑。.
“所以我很讨厌你。”云妃咬牙,心头对琳琅的厌恶感更甚。
她的反应让琳琅既无奈又好笑,道:“你讨厌我,我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你。在川州时,我一直觉得花魁锦绣是个惹人怜爱之人,可惜现在的云妃并不怎么讨人欢喜。若你来找我就为了说你讨厌我,那么我听到了,你也可以走了。”
云妃顿时尖声道:“为什么你害死了他,还能过得这么安心?" "
琳琅手中捻着的那颗酸梅滚落在地,手亦顿在半空中。待回了神,她神色平常,道:“看来你还不知,他一直都活着。”
午憩醒来的景垣在宫中摸寻了一番后,终于找到了琳琅,她揉着眼儿偎到了琳琅身侧。琳琅见了景姐,微微一笑,道:“姐儿,你告诉这位舅母,回京之前爹对你说了什么?”
“爹,”景垣听她说起闻不悔,顿时笑开花,道:“爹说他会想垣儿。”
云妃端在手中的茶瞬间打翻,滚烫的茶水泼了她一身,白哲的手背上被烫红一片,身上那素白的衣裳染了茶渍显得触目惊心。
她震惊过后,眼中竟出现了惊喜。
琳琅顿时明白她为何一直以来就这么讨厌自己。若非爱极闻不悔,她必然不会针对于她。
不知为何,琳琅心头堵得慌,故作漫不经心,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日子不好过吧?”
云妃脸上的喜色顿逝,随即反击道:“那又如何,他最爱的人叫许春弄。”
琳琅或许觉得闻不悔爱的是许春弄,云妃却不觉得。许春弄是琳琅心中无法拔除的一根刺,但她在云妃眼中,充其量不过是用来反击琳琅的利器。
话落之后,云妃如愿以偿地看到琳琅变了脸色。
琳琅忽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上了喉咙口,慌忙将景姐放下后,别开头呕了起来。景垣拽着她的衣角,道:“娘,妹妹坏,她欺负娘。”
这般童言童语,加之琳琅方才的反应,让云妃的脸色顿时煞白,恍如在大冬天置身于冰窖般,浑身冰冷。
待琳琅吐完,她早已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琳琅这孕吐本与云妃无关,闻声而来的明素见了这情况,当下便客套地道:“娘娘,长公主身体不适,您请回吧。”
随即便唤来宫安将失魂落魄的云妃送出了飞鸾宫。
夏雨连绵,宫里头变得凉快了许多。御书房内虽门窗紧闭,仍能听到外头浙晰沥沥的雨声。
雨水叮咚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内听来颇为悦耳。琳琅揉了揉额角,不得已继续这一天的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琳琅渐显昏沉,却仍强撑着没让自己睡着。
门外忽然传来有序的敲门声,随后便听内侍在外头通报道:“长公主,任大将军求见。”
琳琅翻阅奏章的手微顿,皱了皱眉,道:“让他进来!”
自任子衡班师回朝后,时常进宫,有时会顺道为她处理些公务,但她总觉得他进宫的次数太过于频繁,故而也会避而不见。
内侍在任子衡进御书房后带上了门,一进门,任子衡便看到琳琅强忍困倦在那儿批阅奏章。
“你近来瘦了。”任子衡寻了个位子坐下,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他话中关心的意味极浓,好在这御书房内并无外人,若是让人听了去,难免会传出些风言风语。故而琳琅低头忙碌,假装未听到那话。
她的态度让任子衡有些不悦,道: “国事虽重,但你也该注意自个儿的身体。你近来好似极容易困倦,不妨让太医瞧上一瞧。”
琳琅终于放下手中的东西,无奈道:“子衡,我心知你是为我好,但宫里毕竟不同外头,你该多注意自己说话的态度。若让离离知道。,指不定会乱想些什么。”
任子衡默然,片刻后才说道:“你一直将我往离离那儿推,却从不曾问过我的想法。”
“早在你同我说你要娶离离那一日起,我们便再无可能了。” 琳琅深呼吸,道“当日你说会善待离离,可你现在这做法,便是对她的善待吗?”
“我并不爱离离。”琳琅的质问让任子衡微怒。打从一开始,他娶恒凌就只是因为责任,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是无法爱上她,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妹妹。
“可你娶了她。与其让我们三个人都痛苦,你和离离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是更好吗?子衡,我与你之间的往事固然美好,但毕竟已经过去。若我们真有缘分,不会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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