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欺负他》第17章


童若湿着眼睛看他:“那割腕呢?”
晏尧这次顿了几秒钟,感觉到童若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才开口说:“我和我爸闹了一年。”
他闹了整整一年,先是被禁足,后面到了高三的要紧时刻又不肯去上学。继母跟他爸吹枕边风,终日明里暗里讽刺他,他爸也恨铁不成钢,甚至有一次闹得狠了给了他一巴掌。
他死气沉沉,根本不愿意在乎这些,只把自己关起来。只不过有一次到半夜醒来,他会忽然魔怔,想要再次从窗边跳下去,跑去找童若,掘地三尺也要把童若重新找出来。但他的房门被锁着,窗户也安上了防盗窗,他抄起椅子用力砸防盗窗,进程到一半时惊动了保镖,几个人冲进来,把他按倒。
什么也做不了,他就是个废物。
某天他终于肯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了,脸上依旧毫无生气,连他那个便宜弟弟见了都躲得远远的。他只到厨房随便拿了点吃的上楼,就又锁进房间,一直到半夜,他发现自己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就拿出刀子来,在手腕上仔仔细细地横着切了一道。
他切得不深也不浅,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血液也从那个刀口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盯着自己的血,它们沿着手臂流了满手,又滴到被子上,在灯光下显得异常猩红。
一分钟后,他猝然后悔了。他濒死一般大口呼吸起来,大吼了一声,把刀子掷到地上。
他不甘心,他不想去死!
他想要童若!
那次他闹的动静吓得他爸没敢再对他说重话,治好了接回来后,他却肯出门上学了。
只不过他变得阴沉而易怒,像一匹孤狼,再没人敢招惹他。
他活到了现在,磨利了爪牙,重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晏尧执拗地盯着童若,开口说:“我是为了你才活下来的。如果你这次不要我,那我就去死。”
童若愣愣地看了他许久,眼泪再次决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仍像是抗拒,推了推晏尧,但他又收回了手,几秒钟之后,把头埋到晏尧身上,眼泪濡湿了晏尧的衣服。
他啜泣着说:“你怎么能这样……”
终于也放弃了抵抗。
26。
童若哭了整整十五分钟没停下来,到后面基本喘不上气,抽噎着看起来难受极了。晏尧抱着他,起先没有说话,过了两分钟,耐不住心中的感情,沉声在他耳边接连表白。
他努力把话说得好听,说得深情,“我爱你”三个字最少隔两句话就要出现一次。加上他声音沙哑,不自觉地带着一股痛苦又隐忍的味道,声声近距离传入童若耳中,都震得他耳膜瘙痒,抬起手来捂住脸。
晏尧又抓下他的手,将他的脸捧起来亲,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他想给童若一点时间缓冲,但这个人连眼泪的味道都这么好,他尝到那淡淡的咸味,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来,舔了一口。
童若好像被吓到了,他面色不变,舌头舔过童若湿淋淋的眼睫毛,逼得这个人闭上了眼睛,睫毛不停地颤动,眼球在眼皮底下骨碌碌地转。
童若窝囊地带着泣音说:“不准舔……”
软绵绵的手又推了推他的胸膛。
晏尧更加过分了,将他另一只眼上的泪水也舔去,咸味硬是被他尝出甜味。童若连眼皮也是红的,薄薄的一层,乌黑纤长的睫毛带着湿意不安地颤动,又推不开晏尧,最后在这个人又一次过来亲自己时,用牙齿咬了他一口。
晏尧低低地“嘶”了一声。
他又难过又生气,咬完后就直接顶开晏尧蹲下来,喘了几口气,像是很难堪地说:“哪里有你这种人……”
晏尧也蹲下来,拿手臂环住他。
他弱气地抬头,像只哭红眼的兔子。
“我就是这种人,”晏尧很温柔地问,“你不要我吗?”
明明这个人才是更强大的那个存在,两个人关系中,永远是他做主导。现在却是他说出这样的话。
仿佛卑微又贫穷,渴望一个童若给他的小小容身所。
童若湿着眼看他许久,小心翼翼地探出了手指,揪住他的衣角。
“我会试试的……”他态度踌躇,只能这样小声地说。
“那我可以抱你吗?”晏尧又得寸进尺地问,“能不能亲你?”
童若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不满地说:“你明明都已经做过了,现在才来问……”
他这句话直接被晏尧视为同意,马上就要再次吻上去。童若连忙向后缩,一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像只被逼到了墙角的小猎物,微弱抵抗:“现在我不想。”
晏尧露出失望的神色。
童若向后挪了挪屁股,抿着嘴唇,道:“我慢慢地试……不要一下子太快。”
“但是我要忍不住了。”晏尧说,“五年里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现在你就摆在我面前,我却吃不到。”
童若被他这直白的话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眼神乱瞄。
晏尧这五年间都在想他,他这五年间却没有和父母以外的任何人产生过哪怕一点点的亲密接触。
差点被猥亵的那件事给他的刺激太大,在他心上蒙了一片阴影,间接地作用到身体上。和人的肢体接触常常让他感到难受,更别提是拥抱这样的亲昵举动。
但是仔细一想……
刚才被晏尧强吻的时候,和以往的感觉不一样,没有难受,也没有本能的反胃,只不过是格外地羞臊。
童若没敢承认,也没脸面承认,但他犹犹豫豫地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两个圈,很孩子气地纠结,最后才声如蚊讷地说:“那今天只可以再一次。”他的声音低得很,但晏尧对他的话都听觉敏感,捕捉得一清二楚,“多了我会害怕,只能再一次……”
27。
唯一的一次,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童若被他又亲了足足十分钟,可能还有超过,几乎大脑缺氧。晏尧抱着他,从地上抱起来,脚步稳得简直不像瘸了一边脚的人,将他放到床上,见他眼神迷离,颇想趁人之危,再来一次。
好在童若这次恢复得比较快,脚蹬着床往后退,摇头说:“一次了。”
晏尧不得不承认地点头。
童若道:“你先回房间吧……”好像是怕晏尧误会,他还磕磕巴巴地解释说,“太突然了,我要冷静一下,你,你也该冷静一下。”
晏尧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冷静。但他看着童若的神情,只好凑过去摸摸童若的头发,这才退了出去。
这个晚上两个人都没睡好觉。童若辗转反侧,在那阵震惊的劲头过后,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做梦。
晏尧则是又从监控里看了他大半个晚上。
童若蜷缩地躺在床上,到了深夜时实在睡不着,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也没有人可以找着商量,只能给自己下了个小游戏,皱着小脸开始玩。沉谧的黑暗中,手机屏幕散发出幽幽的光,照在童若脸上,还有一点儿调得很低的、幼稚可爱的游戏背景音。
玩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童若终于有了睡意,眼皮开始打架。背景音很是规律,成了催眠的摇篮曲,最后他闭上眼睛,手机也慢慢地自动息屏。
晏尧无法从监控里看到他的脸了,才下床去,悄悄地进了他的房间。
童若很是疲惫了,先前只是神经紧绷这才睡不着,一旦入睡便睡得很深。他鼻子里还发出浅浅的呼声,跟小孩子一样,晏尧借着透过窗帘的一点点光,描摹出他脸的轮廓。
他已经是青年年龄了,但脸庞圆润,仍然长不成熟,眉宇之间透着一种天真的少年气息。
晏尧没再偷亲,不忍惊醒他,只是坐在床边,看了许久。
结果他进了童若房间就没出去。
第二天早上童若一醒过来,已经被逼到床的另一角了。晏尧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就睡在他床上,长长的手臂环在他腰间。这人依旧穿着昨晚的睡衣,但是没有盖被子,像是不小心栽倒在他床上,因为空调的温度太低还觉得冷,要往他身上靠。
童若第一眼无疑是惊吓的,差点没叫出声。他很没出息地捂住自己的嘴,在被子里蠕动着往后退了退,晏尧没有动静。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童若眼睛睁得那么大,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能看清晏尧脸上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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