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忤逆的祖宗训诫:怨脂扣 早安夏天》第34章


〃……〃
秦天健沉默地点了点头。对洛音桐的话,他不曾怀疑过。再加上地上破碎的水杯,可见当时她一定很慌张,的确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是伊卓施的鬼魂吧?
〃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洛音桐想起似的问他,〃刚才你的短信不是说你早就到了吗?〃
〃啊?〃秦天健愣了愣,〃什么短信?〃
〃就刚才你发给我的呀。〃
秦天健的回答让洛音桐随即感到心里发毛,他竟然说:〃我没有发过什么短信给你呀!〃
那么,那些短信是谁发来的?
去学校的路上,谁也没有说什么。秦天健把单车骑得很快,他在害怕什么,躲避什么,在这个苍茫的黑夜中,夜幕的每个角落都似乎蕴藏着阴郁诡诈的目光。他的心里很紧张。
幸亏一路上还能遇见零零散散去学校的同学,这至少不让他们在这夜里显得孤单。赶到学校时,班会还没开始,教室里来了不少同学,莫可芯和林豪在谈论着什么。洛音桐走过去,本想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但转念之下,她又不说了。
他们不知情也许会更好些吧。
班会开了一个半小时。
散会时,老师把秦天健叫住了。因为他是从香港来的转校生,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老师才特地把他留下来单独沟通。
而当他们从学校出来时,学校里的人早就走光了。
前面的道路笼罩在黑夜中,冷冷清清,透着无尽的阴凉,仿佛是一条阴司路。
秦天健咬了咬嘴唇,壮了壮胆子,终于用力一蹬,单车就此驶进了夜幕中。
坐在单车后面的洛音桐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腰。随着夜幕的深入,身后学校的轮廓逐渐在夜色中褪去,单车独行在荒芜之中。她的心绷紧了,警戒地巡视着四周,夜很黑,各种物体的黑色轮廓在眼窝里杂乱无章而又不屈不饶地纠缠在一起。
在黑暗中涌现的大大小小的缺口和阴翳,犹如一双双邪恶的眼睛,一张张血盆大口,好像正琢磨着把他们拿来做一顿美餐。哪里吹来的一阵阵阴风,一寸寸地索去她身上的温度。洛音桐发现秦天健的身体也冰冷得很,如一具尸体,但她知道那是紧张所致。
他拼命地骑着单车,想以最快的速度穿越这段漫长的黑暗。离身后的学校很远了,前面街道豆大的路灯光仿佛在向他招手。就在这当儿,他的目光无意中瞥向了墓地。
一抹艳异的身影在月光下飘着散着,分明的棱角,在他的瞳孔里散发出强烈的光泽。
是伊卓施!
秦天健尖叫一声,顿时惊慌失措。单车失去了控制,摇摇晃晃地冲进了旁边的小河里。洛音桐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大声呼救,却立刻吞进了一大口污浊的水。
她拼命地拍打着水面。身体却被什么缠住似的,一点点往下沉。
谁来救救我啊!
冰冷彻骨的水漫过了她的头顶,大量肮脏的水涌进了她的肺部,她的身体仿佛在不断地膨胀,要膨胀至爆炸。溺死就是这种感觉吗?她不能呼吸,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点声音。整个世界从她身边流走,她飘渺在一个广袤的空间,身体没有重量,空气一样漂浮着。
渐渐失去意识的脑海里,这时却出现了一个苍白的影像。浅紫色旗袍,矍瘦的脸颊,血淋淋的眼窝,伊卓施带着哀怨的阴笑出现了。它仿佛进入了她的身体,它说话的声音横亘在她稀疏的意识里。
它说:〃桐儿,我死得好冤,为什么你们不回来救我?〃
她好想回答,可是在水里她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
它的眼窝汩汩地流出殷红的血液。
〃你们背叛了我,我要你们血债血还!〃
〃阿健永远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它苍白的唇角慢慢地弯起来,阴冷的笑声由此释放出来。
嘻!嘻!嘻!
〃你们都要死!〃
都要死!
洛音桐被这些怨恨的声音缠绕着,不能挣脱,慢慢地沉进了更黑暗更冰冷的水里。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从水里拉了出来。她呼吸到了久违的空气,肺部一下子解放了,她吐出一大口水。
〃咳!咳!〃
〃桐儿,你没事吧?〃
是秦天健的声音。他扶着她,狼狈地游回到了岸边。其实小河并不深。那辆单车孤零零地浮在水面上。洛音桐湿漉漉地坐在岸边,想起刚才在水里闪过脑子的影像,后脊梁如电流般掠过阵阵寒意,也分辨不清到底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果然,伊卓施的心里在怨恨他们,恨他们抛下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也恨她把秦天健抢走了。它要他们死!死!
〃我们回去吧。〃秦天健四顾张望了一下,他特别留意那边的墓地。可是他再也没看到那抹恐怖的身影。它不见了。
他把洛音桐扶起来,连掉在河里的单车也顾不上了,两个人迎着飒飒的夜风往街道的方向走过去。风打在身上,冷得不行。洛音桐抱紧湿漉漉的身子,问秦天健:〃刚才你怎么大叫一声,冲进河里了呀?〃
〃……是,是我的脚突然抽筋了。〃
那个伊卓施的鬼影,是他看错了吧?
这天过后,洛音桐的脚竟很快地痊愈了。算是一件怪事。
隔壁住着的是一个独居老人。
老人是个大学退休教授,姓李,平时深居简出,见到人也不太打招呼,总是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眼镜后面藏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好像学问高深的样子。
李老头的房间,有时半开着门,林豪偶尔经过时往里面瞥一眼,那里面光线十分昏暗,就像一个黑暗的墓穴,阴冷而密不透风,和外界完全地隔绝了。他有时觉得住在里面的人一定很喜欢阴暗的生活。
和李老头也是有交集的。
每天一大早,晨曦还稀薄的时候,静谧的楼下空地就会响起沉闷如打桩的声音。林豪已经尽量把踢球的声音降至最低了,可是过不了多久,头发花白的李老头就会从楼上打开窗户,不满地皱着眉头责怪道:〃后生仔呀!静点好吗?别吵着别人睡觉!〃
林豪不得不捡起足球,塞进车篮里,向老人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去上学。
他想,李老头一定很讨厌他,因为他每天早上都要在楼下练一百次射门才去上学,楼上的其他居民早已习惯这种打桩似的踢球声了,只有刚搬来的李老头对此大有意见。
李老头甚至还向林豪的妈妈告状。林豪被妈妈责骂过后,依然死性不改。这大概是青春期特有的叛逆心理吧。
其实,林豪也对李老头颇为不满。李老头也会制造噪音啊!
李老头家里大概有一部留声机,每到晚上就会放些粤剧,或者意境悠远的曲子。在别人听来,这音乐也许幽雅而且写意,但这对林豪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他仿佛听见的,永远是那首深夜飘扬在古屋上空的古曲。
那古曲简直是死神的伴奏。
窗外的黑夜拉下了沉重的幕布,星星的光点为白昼的流逝画上短暂的句点。白日馈赠的热量被夜晚的清凉一扫而空,空气逐渐冷下去,腐腥的气息在夜幕下蠢蠢欲动,板结的黑暗开始崩裂,从裂缝中仿佛伸出千万只枯槁的手,发出近似箫声一样的低低呜咽。
隔壁的李老头又放起了粤曲,并且跟着咿咿呀呀地跟着唱起来。
林豪捂住了耳朵。
那古老的唱腔依然从手指的缝隙间挤进来,在脑海中落地生根,如藤蔓般茂盛地繁衍。
〃吵死了!〃
他冲窗口大喊一声。隔壁却依然如故,大声地扯开嗓子唱着《帝女花》。
〃死老头!〃
林豪放弃了,躺在床上用枕头捂住头。
捂了很久,他睡着了。
模糊中有谁呼唤他,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他吓得困意全无。一只乌鸦正在书桌上凝视着他,湿润的黑眼珠,看穿他心里的懦弱。他拿起枕头扔过去,乌鸦扑哧地飞出了窗外,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桌面上的闹钟显示是子夜时分。
隔壁的老人居然还在放曲子。幽怨的音调既沉重又渺小,轻易冲破了夜色的屏障。〃有没有搞错?也不看看几点了?〃林豪气恼地骂了一句,他走出客厅,家里人都睡得很死,丝毫不受那古曲影响似的。
他打开房门走出去。夜风的清冷令他不由得瑟缩。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廊灯微弱的灯光被黑夜蹂躏得不成样子。
林豪走到隔壁房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关,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幽黑的裂缝。
房间里黑洞洞的,巨大的死寂凶猛地涌出来。林豪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进去。他轻轻叫了一句:〃有人吗?〃
这招呼声瞬即被吸进黑暗的旋涡中。房间里始终很寂静。林豪提心吊胆地希望看见房间里能有一丝灯光。这里实在太暗了。对,灯。灯的开关在哪儿?他伸出手在冰凉的墙壁上摸来摸去,照他家房间的设计,开关应该在这儿没错,可是他摸了半天也没找到。
喔,也许在另一边墙上。林豪思忖着把手伸了过去,手指突然与冷冰冰的触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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