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第6章


男牧判难健S谑牵以谡飧銮逍碌脑绯浚聪铝苏庑┪淖郑聪铝税职侄阅愕纳钋椋恪!?br /> 小坏不知道她的爸爸给她写的这篇文章会不会成为绝笔,我也不知道。我一阵神伤,在这个清晨,我真想抱着她柔软的小身体,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的奶香……可小坏和她妈妈一样,离我那么遥远,也许我永远也见不着她们了……我想流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外面沙沙落下的雨水,就是我的泪吧,也是天下悲伤人的泪水! 
鸟鸣 
光明是一帖药,它让我的心灵暂时平静。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头上都是黏黏的糊状物质。 
我听到了外面山林里传来的鸟鸣声,鸟鸣声和光明一样,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我从小就喜欢听小鸟鸣叫的声音。每天清晨,从睡梦中醒来,听到清脆如玉的鸟鸣,我自然会想到草叶间的露珠和乡村美丽的景致,那时,我会觉得特别幸福,觉得自己是真实活在大自然之中。这是一种淳朴幼稚的感情。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厌倦城市的生活,总是逃离城市四处追寻风景地的原因。 
很多时候,我宁愿维持这种淳朴幼稚的感情,这样能够让我的心灵保持敏锐,城市生活对我的伤害导致我思想的麻木。 
就是被埋在废墟中,我还是这样认为。 
我可以想象风自由地穿过山谷的情景。 
我贪婪地呼吸着从那个小裂缝中透进来的山野的清新空气,我固执地认为是清新的没有杂质的、让我生命得以维系的、像水一样的空气。 
我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 
我想我必须活下去。就是为了听到清脆的鸟鸣,或者呼吸清新的空气,也该活下去。 
甚至就是为了一滴渴盼的清水,也得活下去! 
这样死去太不值得了。
我再次希望被营救。 
我使劲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尝试着继续呼喊。 
我朝着那个透进光亮和空气的缝隙扯着干燥得冒火的嗓子,大声喊道:“救命啊——” 
我一连喊了几声,呼吸急促,心在狂蹦乱跳,伤口剧烈疼痛,每喊一声,伤口就像被撕开一次,扎在伤口上的东西就会不断深入皮肉,血又会重新漫出来。 
我静下来,等待着外面的反应。 
还是鸟鸣声和山谷里訇訇的流水声。 
此时,我多么希望小鸟能够听懂我的呼救声,飞到山外面去找人来救我呀。可惜小鸟听不懂我的话。 
我又一次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竖起了耳朵——没错,的确是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不是我的幻觉。 
于是,我又把堵在喉头的一口黏黏的浓痰使劲地吐出,忍着身上伤口的剧痛,继续大声喊叫:“救救我,快来救我呀——” 
喊了几声后,我再次听到有人朝我走过来,踩着废墟的烂砖破瓦朝我走过来。 
我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他们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是两个男人。 
“上来了吗?” 
“很快就上来了,在山下了。” 
“……” 
这时,有个男人对我说:“李老师,你怎么样了?” 
我听出他的声音了,就是昨天傍晚和老板娘一起来的说要救我的那个男人。他们的到来令我感动,我说:“我很难受,快来救我呀——” 
他没有回答我,又和另外的那个男人在说什么,他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觉得他们是在商量怎么救我。 
过了一会,我又说:“求求你们,快来救我呀——” 
这时,和我说话的男人的口气突然变得很生硬,“再忍耐一会!” 
说完,他们就走了。 
我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可他们还是给了我一线生机,我想,只要我坚持下来,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不能放弃,一定要忍耐,只要还有一口气,内心就要充满希望!后来我才知道,救援的人没有能够上山,那人后来也下山去了,再也没有上来。 
我在凄清的鸟鸣中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死亡记忆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不怕死的人。 
因为我见过太多人的死亡,也在鬼门关徘徊过。 
那两个男人走后,很久没有听到人的声音。我的心渐渐地冷了。我再次想到了死亡。 
我在《死亡之书》上说过:死亡是另外一条道路的开始。 
难道真的有另外一条道路让我的灵魂和肉体通过? 
我想到了爷爷的死,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直面死亡,那年我七岁。 
那是个春天的清晨,我陪在爷爷的身边。很长时间以来,我都陪着他。我很早就醒了,看着躺在床上的爷爷,他灰色的脸胡子拉茬,瘦得只剩下一层皮。那些日子,看到他的脸以及木然的眼神,我就十分伤心,他和奶奶一样疼爱我。年幼的我不知道他的生命正濒临绝境,他的内心一直在死亡线上挣扎。 
爷爷一生苦难,早年,他和祖母一起当过红军,我们那里当红军的人很多,当土匪的也不少,都是一个穷字逼的!爷爷五十多岁就下身瘫痪了。他瘫痪后不会劳动不会赚钱了就遭人恨了,连家里人都欺负他,因为他脾气不好,老引来训斥!别人训斥他时,他就会气得发抖,因为不能行动,只能朝他们吼叫。吼叫没有任何用处,没有人会害怕一个瘫痪的人,尽管他以前是多么的勇武有力。爷爷的吼叫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欺侮,他们会动手打爷爷。 
只要发现谁欺侮爷爷,我就会扑上去和他拼命,我不怕任何人!从小就什么也不怕!可我不能整天陪在爷爷身边,保护他,我要上学读书,还要帮家里干很多的活。我一有空就陪着爷爷,帮爷爷做着一切,连他把屎尿拉在裤裆里也是我帮他擦洗干净,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他。 
爷爷最后的那些日子是痛苦的。 
我理解爷爷的痛苦,可我没有办法替他承受痛苦。 
他经常看到我脸上写着的忧伤,那时,他会显得特别的慈和,伸出干瘦的手,摸着我的头说:“闽儿,你不要想太多,一个人一种命,都是注定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爷爷会在那个春天的清晨死去。 
那是个阴霾的清晨,我一大早就听到了死鬼鸟的哀叫。死鬼鸟是我闽西老家一种黑色的鸟,据说它能够闻到死亡的味道,它飞到谁家的屋檐上哀叫,谁家就凶多吉少。死鬼鸟的哀叫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什么不妙,因为我的注意力是在爷爷的脸上,那时,死鬼鸟在我眼中仿佛不存在。 
后来我才发现死鬼鸟的魔力,很长的时间里,我都那样认为,爷爷的魂魄是被死鬼鸟叼走的。那些日子,我会刻意地寻找死鬼鸟,希望它能把爷爷的魂还回来。 
我看着爷爷突然大口大口地有节奏地喘着粗气,他的腮帮鼓起来又瘪下去,他的眼睛圆睁着,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眼角缓缓地渗出浑浊的泪水。 
我觉得不好了。他伸出手摸了我一下,他的手已经冰一样凉了,我看着他的手瘫了下去就再也没有抬起来。他的手曾经是那么有力。我大叫起来,等祖母他们赶过来,爷爷已经永远闭上了他的眼睛。 
他死的时候摸了我一下,我看着他像油灯一样熄灭,我怎么也哭不出来。我人生中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竟然毫无办法,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就是送葬的时候,我也没有哭。我姑姑看我不哭,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说我不孝!我还是没有哭!可我爷爷下葬后,我经常在深夜哭醒,我不知道我深夜的哭声爷爷能不能听到? 
如果我死了,我还能见到我爷爷吗?他是不是还瘫痪着下半身,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遭人冷眼,被人欺侮?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缝隙里透进来的光亮是灰色的。 
我又一次鼓足吃奶的气力呼喊起来:“救命呀——” 
没有人回答我,也没有回声,只有外面落雨的声音和山谷中流水的声音,清晨鸣叫的鸟儿已经没有了声音。 
我经历过多次的生死考验,都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这一次不会那么幸运了吧?一个人一生不可能总是死里逃生,我是不是该像我爷爷那样认命,让死神无条件地把我带走? 
很多事情其实我不愿意想起,希望永远能够将它们遗忘,它们是我内心的一个个伤口,每次触碰它们,伤口都会流出鲜红的血,可它们却固执地出现在我的脑海,像黑白电影一样回放着。 
那年的大年初三深夜,天下着微雨。我和战友任继锋骑着一辆摩托车去查岗,因为深夜马路上人迹稀少,摩托车开得飞快,结果不小心撞在了马路边的水泥电线杆上。一刹那间,我的身体飞了起来,那一刻,我想到的只有两个字:完了!我的右脸着地,重重地砸在了三米多远的马路中间,觉得心脏刀扎般疼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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