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等你》第57章


然而,必须找到刘盛才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想到他时心里充满了爱恨情仇的复杂感受。还有摄影家,也一定要找到才行。相处了这样久,不能背信弃义。
艾楠从车上跳下来,重新锁好车门。她想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她无论如何不该来这个鬼地方的。
“妈妈。”麦子在梦中叫了一声。艾楠伸手轻推着她,她又乖乖地没有动静了。艾楠的心里有一种又温暖又甜蜜的感觉,她理解了镇东头那个已死去的老太婆,为什么能够将那个玩具娃娃保留到生命的终点。
艾楠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院子里有异样的响动,好像是有人在井台边拨弄水的声音。她感到奇怪,起床后将门开了一条缝,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在井台边洗脸。她走了出去,发现洗脸的小女孩正是麦子。她说快半夜了,你怎么不睡觉,现在洗脸干什么?麦子说摄影家约了她去照相,她洗了脸就要赶过去。艾楠急了,摄影家不是失踪了么?很可能已不在人世,麦子怎么能去见他呢?正想着,麦子已向院子外跑去,艾楠拼命大叫,回来!回来
艾楠被自己的叫声惊醒了,侧脸看麦子在她身边睡得正香。这是个奇怪的梦,难道摄影家真的已经回来了吗?她反复想着刚做的梦,猛然记起麦子在梦中还对她说,现在不去照相,天亮后摄影家又会走的。
艾楠起了床,这个梦一定是麦子对她的提示,摄影家此时很可能正在他的屋里。她带上手电筒,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院子里悄无声息,空荡中给人这里是废弃仓库的感觉。
艾楠摸黑走出院子后才开亮了手电,她不愿惊动石头小兄弟,这两天来他替她守着麦子几乎就没怎么睡过,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连接南北院落群的那片坡地上,高高低低的树木在黑暗中总像有人背对她站着。艾楠故意将脚步踏得很响,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壮胆。
她进入了北边的院落群,穿过一个又一个荒凉的院子时,她想一个人住在这里怎么会不出事呢?昨夜与摄影家照相回来时,还是该坚持让他到南边院子来住一夜的。
摄影家所住的那个院子已经到了,她没敢直接走进摄影家的屋里去,而是远远地对着摄影家的房门叫道:“摄影家!蓝墨!你回来了吗?”
尽管有梦做启示,艾楠此时还是不太相信摄影家会安然无事地睡在房间里。万老板说了,他的失踪凶多吉少。
出乎艾楠意外,摄影家的屋子里发出了几声响动。真的有人吗?他怎么不回答我?艾楠一步步向房门移动,紧张得手心里也出了汗。
房门一推就开了,艾楠对着漆黑的屋内又叫了一声,摄影家,你在吗?屋里没有任何动静,艾楠还是没敢一步跨进去,而是开亮了手电,举手射向了屋内。
屋内没有变化,但是,那是什么?床上正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一床白被单从头到脚地蒙在这人身上,仿佛这屋里变成了殡仪馆似的。
艾楠惨叫一声转身就跑。下午还来看过这屋子,怎么到晚上就出现一个死人呢?是摄影家的尸体被运回来了吗?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她不会不知道。
艾楠穿过一个院子又一个院子,突然,她发现自己迷路了。她站了下来,眼前的院子是如此阴森,半人高的野草在她的手电光中摇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草叶下窜来窜去似的。艾楠紧张地辨别了一下方位,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来了。她正要向这个院子的出口走去,突然,一条可怕的长蛇出现在手电光中,它横在前面的路上,吐了吐长长的蛇信子,竟对着艾楠溜过来了。
艾楠一直退到了阶沿上,这条蛇竟锲而不舍地爬上了阶沿。艾楠的背后是间没有房门的空屋子,她无路可走,只得退进了屋里。
进了屋里之后,艾楠才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要是那蛇再跟进来怎么办?真的无路可逃了。她紧张地盯着门口的地面,不好!那蛇真的进来了!艾楠靠在墙角浑身打抖,用强烈的手电光死死地照着蛇头,她不知道这个办法能不能阻止它的前进。
那条可怕的蛇溜进门后并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将头和脖子举在空中晃了晃,也许是电光太强的缘故吧,它在门口划了一个圆圈,然后溜出门去了。
艾楠长出了一口气,她不敢立即出门去,只得靠着墙角等蛇走远一点。她的全身都出了冷汗,背上的衣服冰凉的,耳朵里也有“嗡嗡”的声音。
半夜了吧,在这座无人知晓的空城里,在这个荒凉冰冷的角落,艾楠仰头靠在砖墙上,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上午,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山野,但有一大团乌云在快速移动,像大鸟的翅膀一样不断将阳光遮蔽一会儿,这使院子里的光线忽明忽暗的。
艾楠在井台边洗头。昨夜的历险使她头昏脑胀,她简直不敢回想是怎样走出迷魂阵回到这里来的。睡到上午才起床,她要洗个冷水头清醒清醒。
她的手在满头泡沫中抓着,眼睛不能睁开,只得叫麦子,给我拿条毛巾来。一双小手很快递给她毛巾,这真是一个乖孩子。
突然,她听见石头发出惊讶的声音:“你回来了?”
接着是刘盛的声音:“你们以为我死了吗?哼,我才不会死呢。”
艾楠急忙将头发往后一披,用毛巾擦了一下眼睛抬头看去,刘盛已站在院子里!他的衬衣和裤子都显得皱巴巴的很脏,头发蓬乱,胡茬也长了,下巴和嘴唇上黑乎乎的一片。
“公路已通车了。”艾楠愣愣地望着刘盛说,“你跑到哪里去了,等着你上路呢。”
刘盛像不认识艾楠似的盯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进了他住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后就没有动静了。
受了惊吓的麦子跑过来抱住艾楠的腿,石头也站在院子里愣住了,他望了艾楠一眼,走上阶沿准备去敲刘盛的房门,艾楠急忙用手势止住了他。
刘盛的突然出现让艾楠百感交接。她曾设想过,刘盛的失踪有两种结果,一是去找蕨妹子去了,毕竟是兄妹,他想关照一下她未来的生活;第二种可能是,刘盛在坟地里嚎哭后突然精神崩溃,神情恍惚中进了深山。艾楠一直认为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这样最终的结局是,刘盛要么跌下崖摔死,要么被山民发现,将这个神经错乱的人送到风动镇来。
然而,刘盛回来了,虽然脏兮兮的,但并不像精神崩溃的人。他显然还不想与她交流,那么,他这两天到哪里去了?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死!都给我死。”艾楠想起了刘盛在坟地里嚎哭时说的话,不觉打了个寒颤。
艾楠将石头叫到屋里说,她去叫万老板来和刘盛谈谈,她让石头照看着麦子一点。
艾楠走出了院子。她想刘盛如果执意在这里就要和她分手,并且要单独在这里留一段时间的话,那她只有带着麦子上路了。想到这里,艾楠流下了眼泪。
不过,走之前还是得将摄影家的事搞清楚才行。他一个人在这里失踪,艾楠如果一走了之,再也没人关照这件事了。
艾楠先向北边院子走去,她要证实一下昨夜看见的死人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摄影家的尸体出现,那她驾车出山时得找地方报警的。昨夜回屋后她就反复想着那具躺在摄影家床上的尸体,她觉得这种事完全不可能出现,因为摄影家即使死了,尸体也不会飞回屋里来。那么,是自己过度紧张看花眼了吗?有这种可能,尽管当时看得真真切切,但徐教授以前就讲过,人有时是令产生幻觉的。
艾楠轻轻推开了摄影家的房门,里面没人,床上平整地铺着原有的白被单,被子叠成方形,这和她以前看见的没有什么不同。她走进屋里,揭起白被单的一角闻了闻,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而就是这床被单昨天半夜是蒙在一个死人身的。
艾楠不得不怀疑自己当时的视觉了,但接下来的发现让她吃了一惊,那个原本放在床头的摄影包被移到桌子上去了。昨天下午,她最后来这里察看时,清清楚楚记得摄影包是放大床头的,她当时坐在床边,还用手按了按这胀鼓鼓的包。
艾楠走到桌边,打开摄影包查看了一遍,相机啦镜头啦什么的都还在里面,如果是贼动了这包的话,这些东西早该飞了。
如此看来,真有人进过这屋子?艾楠走出门来,还是去找万老板来协助吧。她站在阶沿上正要离开这个院子,突然看见阶沿下有一个东西,捡起来一看,是小半个馒头,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是新鲜的。艾楠的眼前勾画出一个住在这里,将吃剩的馒头从屋里扔出来的情景。她进一步想到,这个人在半夜听见了她叫摄影家的声音后,便用白被单蒙在身上装死人吓走她。
这人会是刘盛吗?艾楠突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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