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秦]假日惊魂》第7章


回过头来,原来是狂风吹开了窗户,窗上的玻璃落在了地上,裂成了一块块碎片。橘黄色的窗帘正随着呜呜作响的风声摇晃着,窗外的飞雨噼里啪啦作响,一股莫名的寒意席卷进来,在几个男人的心中萦绕纠缠。
余光定了定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卫生间的木门,走了进去。
伊果跟在余光身后。余光的背影很宽阔,挡住了他所有的视野。他看到余光的身体有点微微地颤抖,他知道,余光作为一个警察,什么场面都见过,能让他颤抖的画面一定是触目惊心。
伊果好奇地探出身体,竭力把脖子伸了过去,视线越过了余光,落在了浴室里的场景中。当他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反过身来,胃里的东西再也经受不了这种折磨,“哇”的一声全倾泻在了木门前。本来晚上就没吃几口饭,吐在地上的全是泛着浅黄色的胃液,还混合着绿幽幽的胆汁。
王西林不敢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腿打着摆子唯唯诺诺地退出了房间,吴江则凑了过去,看到浴室里的情形身体也止不住颤栗,但是他没有呕吐,只是扶着门棂,勾下了腰,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老刘疑惑地看着这一切,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终于,他也挤到了余光身边,探头望了过去……
(04)
浴室大概只有六个平方大小,浴缸摆在靠墙的一侧,屋里开着白色的日光灯,镇流器发出吱吱的怪叫,纯白的缸面闪耀着更刺眼的反光。
秦涛躺在了放满水的浴缸中,脸埋没在了水的下面,已经没有了声息。他的一只手耷拉在浴缸的缸沿上,在腕口处,被尖锐的刀片割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从伤口里不停涌出,滴在了浴缸里的水中。浴缸的水龙头还是开着的,混杂着鲜血的热水正汩汩地从缸中冒出,顺着浴室的地板向外流淌着。
余光感觉到自己的皮鞋湿湿的,血水正浸润着鞋底,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胃也在翻涌,但他多年的警察生涯已经让他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对自己说:“冷静!冷静!”
他仔细地环视了一下整个浴室,在浴缸旁白着一个方凳,上面摆了一个空药瓶,药瓶下还压着一张纸。
余光踏着满地的血水,走到方凳旁,拾起了上面摆着的药瓶,看了看,是个安眠药的瓶子,湖北一家药长出的舒乐安定。看标签上的拆封痕迹,像是当天才买的,但是里面的药丸已经一颗也不剩了。
他又拣起凳子上放着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凌乱的字:“够了,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让你们再讥讽我。别了,这个世界。”
余光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站着发呆的另几个人说道:“秦涛是自杀的,唉……干什么不好,偏要自杀?还好,他死得没有痛苦,他先吃了整瓶的安眠药,然后在意识快要终止的时候又割了他的动脉。在他最恍惚的时候,血液一点一点流失,最后无力地让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浴缸中。他是存心想死的,用了三个确保可以死亡的自杀方式。安眠药、割脉、自溺。唉……真是用心良苦啊。“
几个男人挤在了浴室中,对着秦涛的尸体唏嘘着,竟也忘记了他曾经把一条金鱼放进他们的菜里。话又说回来了,这么一件小事比起一条鲜活的生命竟这么结束了,毕竟是微不足道的。
这时,浴室外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是翁蓓蓓和王晓瑟王晓淼挤进了屋,当她们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顿时发出一连串的尖叫,三个女人都吓得花容失色。王晓瑟甚至吓得发出了低声的哽咽。
翁蓓蓓也捂住了脸,蹲在了地上,不停抽泣起来。余光走了过去,搂着她站了起来,对她说:“蓓蓓,别哭了,别怕,还有我在呢。”
翁蓓蓓梨花带雨地看着余光,声音极其颤抖地问:“天啊!这是我第一次带队出游,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自杀呢?这个秦涛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余光顿时无语,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有轻轻拍了拍翁蓓蓓的背,柔声安慰道:“这个社会的压力太大了,有些人就是承受不了某些别人觉得微不足道的打击。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都没有错。”
翁蓓蓓将信将疑地止住哭泣,她看着余光,她的前夫。她的眼神苍白无力,游移不定。她的眼神越过了余光坚毅的如同刻刀雕塑过的脸庞,落在了对面进来时大门的门背,顿时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似乎看见了最可怕的东西。顺着她的眼神,余光转过了头,也大惊失色!
在大门的背后,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
(05)
这张纸不是因为年代的久远才显得泛黄,而是本来就这样的颜色。这张纸并不大,顶上被一颗图钉钉在了木质的门背,在窗外灌进的冷风中肆意地翻飞着,像起舞的精灵。
纸上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像血一般刺目夺眼。
余光走到门前,凝视着这张黄色的纸,上面血红的字写着:这是第一个!
字的墨迹还没有干凝,颜色正一丝一缕向下逶迤,血淋淋地让人从内心感觉到最可怕的恐惧。
余光用手指粘了粘这未干的红色墨迹,黏黏的,他把手指放进嘴唇里轻轻吮吸,甜甜的,还带着一丝腥臭,真的是血!
余光从门背摘下了这张纸细细端详。这纸不是一般的黄纸,而是一张空白的处方笺。这是诊所通用的处方笺,没有医疗机构的抬头,只是在顶端印刷了一个处方的标记。
余光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沉思了一会,冷静地说道:“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自杀案件,这是他杀!我们现在必须报警!”
他走到窗边,拾起电话,按了一个数字就听到听筒里传出了忙音,猛然想起,这电话打不了外线,连忙转身对翁蓓蓓说:“电话卡呢?快拿出来。”
翁蓓蓓茫然地看了一眼余光,说:“我没有电话卡啊,那个打更的王老三没有给我。来的时候太忙乱了,我也忘了这茬。”
屋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雨点声更紧密了,无尽的寒意氤氲在了屋中这狭小的空间里。
“这可麻烦了。”伊果打破了这沉寂,说道:“我们的手机在这里都没有信号,现在我们必须得让警察来才行。”
“是的。”余光点了点头:“这里只有我们这么十来个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啊——”王晓瑟和王晓淼同时恐惧地发出了尖叫。
“我得出去,我得去找王老三,他那里才有电话卡!”余光脸上依然一片镇定。他披上了一件外衣就准备下楼。
“当心……”翁蓓蓓关心地说了一句。余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事的,别忘记了,我是一个警察!”
在他出房间的时候,没有忘记了说一句:“保护好现场,伊果,你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去破坏现场的证据。”
下了楼,楼下的林锋和薛娓两家人还坐在长桌旁,王西林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楼上的见闻,虽然他没有直接看到浴室里的情形,但是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已经足够让他有了舔油加醋的资本。
林锋用手遮着蔻蔻的耳朵,他不想让女儿过早地接触到这血腥的恐怖。可林蔻蔻似乎并不对王西林的讲述产生特别的关注,她只在意自己手里的洋娃娃。她抓住娃娃仅存的一只塑料眼睛,狠狠地拉拽着,想要让这眼睛与身躯骨肉分离。
看到楼下这一切,余光突然觉得大脑暂时停顿了一下,一阵眩晕的感觉袭了上来。
他晃了晃自己的头,努力让自己清醒。是的,这次到这金鱼山庄来,他只是想让自己轻松一下,可没想到偏偏遇到了这起命案。虽然他也希望那张纸条是某个无聊的旅伴在开玩笑,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拉开了门,门外一片漆黑,狂风呼呼地肆虐着,雨点敲打在远处的树叶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斜洒的雨点瞬间就把余光淋得像是落汤鸡一般。他迟疑了一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冲进这磅礴的大雨中。
忽然,他的背抖了一下,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回过头来,是翁蓓蓓。她手里递过了一件薄薄的塑料雨披,柔声地说:“余光,路上当心。”
在余光心里泛过了一阵浓浓的暖意。他接过雨披披在了身上,望了望屋外的大雨,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
他点了点头,冲进了幕布一般暗黑的雨夜……
(06)
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其实这已经是初夏了,但因为这场不合时宜的大雨,更或者是因为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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