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城》第116章


他们在一座屋顶已经塌陷的破庙门口停下。侍卫队长一声令下;浩浩荡荡五十多人通通下了马。赵子幸跨下马后;回头问李怀茗:“李总管;我们得上山了。可那么多人一起走;动静大了点;我怕吓着苦蝉。”
李怀茗点头表示同意。
“王爷;依我看;叫上七、八个人与我们同行;其余人就在这庙里候着;我估摸;快则一两个时辰;慢则明天一早;我们就能下山。王爷意下如何?”
“可以;就这么办。”赵子幸道。
李怀茗招手交来了侍卫队长;吩咐了一番;随后把马缰绳丢給了后者。
五分钟后;他们一行八人开始向狼眼岭的山峰进发。
很快;他们就爬坡进入一片密林。黑漆漆的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李怀茗吩咐一个随行的侍卫点起一个小火把。
麦晴走在前面;赵子幸和李怀茗走在后面;林子里除了他们沙沙的脚步声外;还不时传来鸟儿的呢哝声和咕咕的虫鸣。
他们静悄悄地走了一段路后;麦晴听见赵子幸问李怀茗:
“从这里到苦蝉的住处还要走多久?”
“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李怀茗答道。
上坡的路还算平稳;他们在微弱的火光照射下;静静地朝上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麦晴耳边传来;哎哟一声。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喜瑞;他一只手捂在右脸颊上;脸上带着几分怒气;而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羽毛的小鸟扑翅从他身边走过。黑鸦!麦晴立刻警觉起来。
“你怎么啦?”她问道。
“被这死鸟啄了一下!”赵喜瑞苦着脸道。
又一只黑鸟从他身后飞过。麦晴忍不住朝赵子幸望去;他也正在看她。
“是鸦。”他像在回答她心中的问题。
“这林子里什么鸟都有。”李怀茗道。
又一只鸟飞过正停在前面的枝头;赵子幸夺过侍卫手里的火把;朝它悄悄移近。火光照亮了那只鸟的全身。它大约35厘米长;拖着长长的黑尾翼;上背和下腹的羽毛都是棕色的。它正转动着红色的小眼珠警觉地盯着前方。
“这是一只黑额树鸦。”赵子幸道。
那只树鸦咕咕叫了两声;忽然;它拍打着翅膀;朝前冲去;赵子幸立即躲开;可这时;另一只鸟又朝他冲过来;紧接着;又来一只;不一会儿;就有四只黑额树鸦在赵子幸的头顶盘旋;它们一边拍打翅膀;一边咕咕的叫着;像是在彼此交谈。
李怀茗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挥舞着朝那些鸟打去;同时;他命令身后的侍卫:
“快!快把这些鸟赶走!”
两个侍卫走过来驱赶了一阵;那些鸟才离开;但麦晴仍能听见咕咕的鸣叫声。
“它们去哪儿了?”她仰望着黑漆漆的密林上空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在躲在什么地方商量什么事吧。”赵子幸答道。
李怀茗倒是松了口气。
“王爷;别理这些畜生了;赶路要紧。”他催道。
赵子幸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又仰头看了一会儿;没有听见鸟叫声;他心有不甘地朝前走去。
“李总管;你过去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这些鸟?”走出一段路后;他问道。
“未曾遇到过。”李怀茗仰头看了一眼;“也不知这些鸟是中了什么邪。”
“那你去苦蝉的住处;有没有见过类似的鸟?”赵子幸又问。
李怀茗想了想道:
“当年那苦蝉的草棚附近确有几只鸟飞来飞去;但卑职问事要紧;未曾留意这些鸟;王爷为何对这些鸟如此在意?”
赵子幸刚想回答;忽然;头顶响起一阵扑哧扑哧的声响;一根羽毛掉在麦晴的头顶;麦晴才刚抓住想看个仔细;就听到一阵呱呱的鸟叫;接着;一只黑鸦俯冲而下朝赵子幸撞去;赵子幸一个趔趄;火把差点掉在地上;这时;第二只鸟朝他冲来;它的羽毛撞在火把上;闪过两个火星。火熄灭了。
“你没事吧?”麦晴问赵子幸。
众人都关切地望着赵子幸。
没事。”赵子幸道。
“快点火!”李怀茗命令道。
一个侍卫拿了点火石走了上来。
赵子幸忙阻止。
“别点火。它们的目标是火把;有可能它们不喜欢有亮光。”他仰头望着林子的高处;四周不时传来咕咕的鸟鸣。
李怀茗不安地环顾四周;“既如此;咱们就摸黑走吧。”
他们借着树林里的微光;一脚高;一脚低地又走了几分钟。
“苦蝉的草棚快到了吧?”赵子幸问道;这时;一只鸟展翅在他眼前飞过;“灰树鸦。这里倒是什么鸟都有。不知道苦蝉用什么办法把它们吸引过来的……”
“王爷当真认为这些鸟都跟苦蝉有关?”李怀茗问道。
“当然是这样。对了;我倒想问问你;你认识苦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赵子幸问道。
李怀茗推开一根横在他面前的树枝;说道:“卑职当年听苦悲大师说;苦蝉从小父母双亡;被丢在羊圈里;幸亏苦悲的师傅路过;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才救下了他。后来;他跟着师傅学习密宗;十六岁那年;忽然不辞而别;自那以后;就是二十年不见;苦悲大师再遇他时;他已经俨然是个邪师了;据说他不仅能通阴阳;还通兽语……”——“呱”;一声鸟叫打断了他的叙述;他挥手驱赶在他面前飞过的小虫;继续道;“原本卑职是想请他把东方的魂灵请回来的;只可惜;他不肯相助。”
“也许他真的是术道不精;帮不了你呢?”赵子幸大声道。
麦晴感觉他这句话好像是要说给苦蝉听。难道这苦蝉有顺风耳吗?她禁不住四下张望;可惜她身边除了秘密的枝叶;什么都没有。
“王爷;若非知道他确有那本事;我怎会去找他?卑职在求助他之前;早就打听过他了;他确曾为人寻回魂灵……”
又飞来了几只体积较小的鸟;它们跳在枝头;嗓音清亮地鸣叫了几声;又立刻飞走了。
麦晴隐隐听见流水声。
“前面有溪流吗?”她问
“苦蝉的草棚就在溪流边。”李怀茗话音刚落;一只黄色的小鸟飞到他的肩头停住了;赵子幸注视着那只小鸟;笑道:
“这是煤山雀。呵呵。果真什么鸟都有;我以为只有欧洲和北非才有这种鸟呢。”
呼呼——
密林深处传来一阵空洞的鸟鸣声。接着;一只体型较大的鸟飞来停在他们前面的树杈上。
“那是小鸦鹃。”赵子幸道。
这时;一片亮光从枝叶间闪过。
“苦蝉的住处就快到了。”李怀茗道。
他们心神不宁地又走了大约三、四分钟;前方忽地豁然开朗。密密的树林不见了;一条十米宽的清澈小溪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在溪边;有一个小小的用稻草和树枝搭成的窝棚。麦晴想;那一定就是苦蝉的住处了。
“有人在吗?”赵子幸大声问。
窝棚里没人回答。
“有人吗?”麦晴也嚷了一声;但窝棚里仍然毫无反应。“也许他不在;”她道。
赵子幸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那扇门扔去。
窝棚里仍然没有回应。一些不知名的鸟在溪流和窝棚的上方盘旋。
“看来是不在。走;咱们去瞧瞧。”赵子幸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向窝棚走去;就在他快到达窝棚门口的时候;忽然;窝棚的门开了;一个身着羽衣;身材干瘦的中年人出现在他面前;这倒把赵子幸吓了一跳。
“是苦蝉大师吗?”赵子幸退后一步问道。
苦蝉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赵子幸。
赵子幸回头望了一眼李怀茗;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苦蝉大师。我们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赵子幸回转过身;正视苦蝉;“——假如有一天你获得东方旭兰的头颅;你会把它埋在什么地方?”
这话其实问得相当的突兀。
按理说;苦蝉应该先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随后才会有其它反应。但是;出乎麦晴的所料;听了赵子幸的提问;苦蝉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惊惧。怎么回事?他早就知道以后他会捡到东方的头颅?
赵子幸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应。
“回答我的问题。”赵子幸道。
但是;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了;苦蝉仍然迟迟没有开口。
“他的耳朵没问题吧?”赵子幸回头问李怀茗;话音刚落;麦晴就惊叫起来:
“小心!”
原来那苦蝉乘他回头的时候;从身后抽出一把铁叉朝赵子幸的后背戳来。赵子幸急忙转身;虽然避是避开了;但因为站立不稳;他跌进了溪流。
“妈的!”赵子幸骂着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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