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情霸主_单飞雪》第15章


张冷又惊又怒,瞪视着挡在欢沁身前的周恩平,救欢沁的正是他。欢沁也呆呆地望着他,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只听周恩平道:「她同你及如玉一样,都是痴情人,何不手下留情,以化解她的恨?」
「她害惨了如玉,我绝饶不了她!」
「害惨如玉的不是她,是你心中的噩梦!」
这句话一针见血地劈醒张冷。
他扔下剑,颓然倒向椅子。
没错。是他的不信任害了如玉。
她怀着他的孩子,她是那样天真地希望给他惊喜,但她得到的却只有无止境的羞辱。
他几乎杀了她。那疯狂的一剑差点刺穿她。
他不配爱她。他的聪明和冷静,从来没在爱情中派上用场。
张冷撑住额,心痛地合上眼。
「张冷……」周恩平担心地喊他。
张冷抬起头,一脸坚定。「无论花多少时间,我一定要找到她。」
到时,他会求她原谅;他会倾力补偿她所受的一切委屈。在此之前,他只恳求老天保佑她安然无恙。
第九章:
冬日过去了,春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秋枫红了又黄,当片片残叶四散飞启后,冬雪又再度降临。
这一年,「千里香」少了招牌名花施欢沁,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因为,有另一位才貌更出众的冷香红,成为「千里香」新的当家花魁。
香红不只名字红、人也红。虽然她只卖笑、不卖身,但她长得柔美娇俏、口齿伶俐,非常讨人欢心。
她永远穿着红绸丝衣,眼眶更始终泛着淡淡的粉红。听说那是哭红的,但没人见她哭过。她总是笑容满面,双眸隐隐含着一抹烟气,好似忍着千年不曾落下的泪珠儿。
她的酒量也好,但常带着醉意,一醉便笑得更艳。
她真的是称职地「卖笑」。
笑久了,她真开心成假开心,倒也没人分得清了。
她把笑当成是哭。每当她堆起满脸媚笑时,心里想的其实是一场痛快的嚎啕大哭。
她,正是如玉。
当她历尽千辛万苦,返回「千里香」时,等着她的是病重快被逐出的亲娘……赵香雪。
赵香雪年华已去,不再有利用价值,妓院当然不留。如玉怀着身孕、用尽了盘缠才回到这里,已无能力再觅住处。
如玉知道要找大夫医母亲的痛,自己又要待产,需要大笔银两。她终于向老鸨低了头,借了一笔银子,签下两年契约。一待她生产过后,便要下海执壶卖笑。
近一年来,她化名冷香红,决心忘了过去。
没想到人人都爱冷香红。
只因她那种惹人爱怜的风情是别人装不出的。那风情是因为曾经沧桑,那无所谓的笑容只因为心冷。这些反倒成了她独一无二之处。
世事竟如此无常,真令她哭笑不得。
这一年里,李劲残存的势力全遭瓦解,如今江湖几乎已是张冷的天下。然而寂寞日日蚀心,他比当年失去沈月时更不快乐。经过这些日子的沈淀,他终于明白他是真心爱着如玉。
正因如此,当时他才下不了手杀如玉,更在她失踪后,拚命地寻找她。他不在乎如玉的背叛,哪怕这是他最忌讳的事。
这跟当年他爱沈月的心不同。有了如玉后,他逐渐了解对沈月只不过食一种所有物的占有欲,因此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违逆。但对如玉,却多了包容与疼惜。
他甚至想过,如玉就算真的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也该怪他,谁教他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于是他决定亲自上「千里香」去一趟。
到梅镇的路十分漫长,张冷不断在心中默念着。「如玉,都怪我明白得太晚了,才让妳受尽委屈;但,只要找到了妳,一切都不会太迟的,是不?」
经过十日披星戴月的赶路,他终于到了梅镇。
张冷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千里香」的所在地。
还未入夜,「千里香」尚未开张,他只好向门房问起如玉。
「这里没赵如玉。」门房不耐烦地答。
「她曾在这当过厨娘。」
「我最近才来上工,不知道。我们这只有一个大厨,没有厨娘。」他一边扫着地一逛喃喃叨念:「怪了,人家都是来找姑媳,你倒找厨娘……真是!」
张冷失望地伫立雪地,张望着「千里香」。里头,真的没有他朝思暮想的如玉吗?
他千里迢迢而来,难道见不到她一面?不、他不甘心。他问门房。「这里几时开张?」
「酉时正。」
「好,我到时再来!」
张冷转到了大街上打听,人人都说,赵如玉自从神秘失踪后,便再也不曾回来过。
张冷实在想不透,如果如玉没回来这儿,那么她能上哪儿去?
酉时方至,张冷已迫不及待拍开「千里香」的门。入夜后的「千里香」热闹喧哗,姑娘们全笑着上场。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张冷一见老鸨,即刻亮出一百大银。
老鸨登时双眸大放异采。「大爷,您喜欢哪位姑娘?」
「赵如玉妳认识吗?」
「如玉?她是我们以前的厨娘。」
张冷又拿出一百大银。「她人呢?」
「呀……」老鸨贪婪地收下银子。「这儿没有赵如玉了。」
「她不在这儿?」
老鸨暧昧地丢下一句。「这里没有赵如玉,但是……有冷香红。」
「冷香红?」
老鸨眨眨眼。「也许,她知道如玉的下落。」
「好,那么找她过来。」老鸨满脸堆笑。「大爷,您肯定不是本镇人。冷姑娘她不随便见客,她有规矩的。」
「什么规矩?」
「猜牌!」
「猜牌?」
「是的。每人每天有一次猜牌的机会,每次需缴十两银。冷姑娘亲自出牌。只要大爷够幸运猜中一次,冷姑娘自然相陪。但是,得再加收八百银。」
张冷从没听过这么奇特的方式,他倒想会会她。
老鳵吹嘘着。「大爷,这冷姑娘可是我们千里香的活招牌,您见了保证不会失望。大爷可有兴趣猜牌?」
「好。」
「请随我上楼。」
张冷被带至楼上最里间的厢房。
老鸨敲门道:「冷姑娘,有客人要猜牌。」
只听一句轻柔的声音。「请进。」
这声音?
老鸨替张冷推开门后,便躬身退开。
他瞧见一副精致的面罩,底下露出诱人的红唇。她唇上的胭脂如血,衬得雪肤格外白皙。
女人坐在床上,一身艳红丝衣。黑亮瀑布般的长发不似一般女人盘起,而是放肆地任它垂落肩背,她的身子十分纤细,看似弱不禁风。
女人优雅地倚着床槛,见到他,并不殷勤招呼,只是慵懒一笑。
「大爷如何称呼?」她说。
是如玉!他震惊地望着那抹红唇,认出了她的声音。他冲口而出。「如玉?」
她笑了,轻掩着嘴。「大爷,我是问您的名字哪!怎么,您叫『如玉』?」
她轻移莲步至桌前落坐。
「大爷可要猜牌?」
「是。」明明是如玉的声音,只不过多了点沙哑。他努力端详她的脸、她的举止。
她解释着:「这桌上有四张牌。红、蓝、白、黑,您要猜哪一张牌?」
「妳认识赵如玉吗?」他不答反问。
她笑了。「您猜哪一张?」
张冷指着中间那张。
她问:「猜什么颜色?」
「红。」
她揭牌。是黑。
女人笑意更深,站了起来。「留下银子,您可以走了。」她拉了床头的绳铃。
「送客。」
门外立即一阵脚步声,一个老翁哈着腰道:「大爷,请……」
张冷只是伫立着,定定凝视她说道:「是不是猜中了,妳便揭下面罩陪客。」
她仍是笑。「没错。」
「妳是赵如玉……」
「这里只有冷香红。」
「妳还在气我?」
「气你?大爷,气你什么?气你没猜中牌吗?」她娇媚地笑道。「大爷,也许改天您运气好些就会猜中牌了。天色不早,您先回去歇息吧!」
「好,我明日再来,我会证明妳是如玉!」
「您若猜中牌,想叫我阿猫阿狗都可以。现在,我只好送客了。」
她微笑赶走他。就连拒绝,她都带着笑容。
张冷走前深深看她一眼。他想看穿那面保护屠,想知道面罩后的,是他曾深爱过的女人。
张冷走下楼,老鸨立即热情遮上来。「大爷,香红今日没陪您不要紧。我介绍另一个标致的姑娘给您。」
「不必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她明明就是如玉,为什么却拒绝相认。「冷香红在这执壶多久了?」
「唔……快一年了吧!」
张冷沉着一张脸,丢下一句。「我明日再来。」
他步出「千里香」,在黑夜风雪中,独自一人慢慢跺回客栈。
如玉拒绝认他、不再爱他。她想就这么算了吗?那么,他的孩子呢?难道她要让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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