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魔火并阳神》第15章


程济进了殿堂。只见建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身旁侍立着两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人。
建文帝年轻,与程济年纪相仿,在二十五岁左右,高六尺多一点,细眉秀目,唇薄肤白,身形削瘦,脸带忧色,仿似一个“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多情书生。
侍立建文帝身旁的两个人,正是有“御前贤能二侍卫”之称的杨应能和叶希贤。杨应能侍立在建文帝左边,长得头大身胖,宽肩宽额,静如一尊坐枯禅的佛,稳似一座愚公也难于摇撼的山。恰好相反,侍立在建文帝右边的叶希贤却长得精瘦高挑,鼻勾眼锐,直如一柄气冲牛斗的寒光宝剑,又似一道随时可以划破黑暗的厉害闪电。这两人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建文帝身侧,却给人一种城高池深,无法攻克的感触。
在龙椅下首的两旁,各设了八张红木大椅。左边第一张红木椅上,坐着一个人,年纪四十五岁左右,身着蟒袍,一脸的文气。不过这种文气又与建文帝那种多情书生气不同,建文帝的是带着伤感忧愁敏感的书生气,此人的文气却深蕴学者气派,显得明朗而深刻,让人一看便知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程济有过一段师生之谊时任翰林院侍讲的当代名儒:方孝孺。
捱着方孝孺,坐在左边第二张红木椅子上的人,年富力强,两目雪亮,顾盼间,透出一股能洞察幽微的睿智!就算不用眼睛看,程济只从感觉上也能认出他就是时常到狱中与自己坐谈的老朋友:刑部尚书暴昭。
右边的坐椅上也坐着两个人。第一个,长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气势雄沉,但雄沉之中又透着一股攻于心计的味儿,显是那种能方能圆,能伸能屈的人物,这人近年来,不知耍了什么手段,也很得建文帝恩宠。正是左都督徐增寿。
第二个则长得短小精悍,大头小腿,坐在那儿就像一枚打在板上的钉子般凝定,并且两目寒芒闪烁,有如锋利的匕首,与他对视一眼,不免会被其犀利的眼神所伤,这人正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蒋渺渺。
一看在坐的都是在这乱局中能主事的朝庭大员,程济心忖皇帝这次急召自己进宫,必然事关重大。当下跪向建文帝道:“臣程济应诏来迟,请皇上恕罪。”
建文帝看到程济回来,两眼泛起喜悦之情。这几年来,自己身边虽不乏可以倚重的大臣,诸如刚直的方孝孺稳重的暴昭能奉迎又会打仗的徐增寿等,但也许是因为年纪的差异吧,他们总没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样让自己倍感亲切。此时自己正为刺客在京猖獗而烦恼,看到程济这个既可以推心置腹坐谈,又可以委之于重任的年轻人,心头自是高兴,当即道:“程爱聊请起,赐坐。”
程济起来,与几位大臣见过礼后,便捱着暴昭坐下。
建文帝看见程济脸色有些发青,两目布有血丝,大反平日潇洒的神态,便问道:“程爱聊脸色不好,是否身体有所不适呀”
“皇上明鉴,微臣昨晚在金川门外与刺客周旋,身受轻伤。”
“噢。”建文帝仔细打量着程济笑道:“爱聊鲜衣华服,梳洗整齐,看来可不像刚与刺客激斗过。”
程济回道:“臣在城外领诏前来,本是未及梳洗,幸得刘公公抬爱,在宫外准备了衣物和清水,这才得于这身打扮。”
“是这样吗”建文帝扫了站在自己下首右侧的刘元海一眼。
刘元海忙跪禀道:“回皇上,卑职见程督军衣衫破损,身有瘀伤,形容不整,怕污了皇上尊眼。所以在进殿前特意安排了梳洗。”
建文帝严声道:“可有请御医看过”
“这……”刘元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程济心知皇上关心自己身体,当下插口道:“皇上,微臣只是怕怠慢了圣谕,所以催促刘公公,匆匆的就来了。还望皇上不要怪罪公公。”
建文帝声音依然严正的道:“联不怕污了自己眼睛,只怕联的臣民受苦受难。如今非常之际,万事求实,才是正理。什么衣服光鲜梳洗整洁都是表面虚华的东西。所以日后若再有将领受伤,就先去找御医,别只整一些没有用的东西。知道吗”
刘元海惶恐道:“臣知错,臣定谨记皇上教诲”
“好了。联知道你也是为了联着想,以后再不要这样不务实际就好,起身吧!”建文帝放缓声音对刘元海道。
刘元海自是忙不迭磕头谢恩。
程济亦知机的道:“皇上厚爱,臣幸甚。”
建文帝点头问道:“程爱聊说与刺客周旋,不知详情如何,快说来让联与几位大臣听听。”
程济于是将自己如何发现刺客从曹国公营帐中逸出,又如何于平安镇大打出手,细细道来。顺便将韦秋息带领宏正帮帮众打击敌人前锋部队之事也说了。众人听后,一个望一个,眼中都起了波澜,显是震动不小。
建文帝向在坐的几位大臣问道:“诸位爱聊,对此事怎么看”
方孝孺首先道:“合程督军和韦校卫之力,竟斗那刺客不过。看来这个刺客的武功确实是高得出奇。会不会与昨天傍晚谋刺皇上的,是同一个人呢”
“昨天傍晚有人谋刺皇上”程济愕然问道。
徐增寿似是觉得应该先把事情向程济道明的道:“不错,昨天傍晚,大约酉末戍初的时候,在怀旧巷虎头包子铺前,有人意图谋刺皇上。幸好‘贤能二侍卫’护驾得力,皇上这才有惊无险。唉!这些刺客真太猖獗了。”
锦衣卫指挥使蒋渺渺接口道:“是属下失职,治安工作没做好,让皇上受惊了。”
刑部尚书暴昭冷声道:“蒋指挥使,只怕你不只是治安工作没做好吧。”
第十四章:庙堂勾心时势无常
这刑部职能是掌刑法狱讼。
偏偏明太祖为加强中央集权,在这刑部之外,又建立了自己的私人法庭和监狱,而这无条件服从帝王意志的法庭和监狱,正是由锦衣卫来统管的。
锦衣卫衙署是专门从事特务工作的机构,职能是侍卫皇帝,司仪仗,特别是专门镇压京师地区劳动人民的密秘结社组织和反抗活动,同时也侦察逮捕那些企图反叛皇帝的勋臣和官僚,其下设镇抚司,镇抚司内设监狱法庭,且备有各种残酷的刑具。
这镇抚司的法庭监狱叫“诏狱”,俗称“天牢”,刑罚最为凶残。
刑部执行的是大明国法,锦衣卫执行的是皇帝家法。
虽说在“家天下”的封建社会里,皇帝的意志往往能主导着国家命运的兴衰。可是,国终究是国,家终究是家,一公一私,径渭分明。公法与私欲不免要发生抵触刑部与锦衣卫的矛盾便起源于此。
偏是刑部尚书暴昭天性耿直,维法心坚,看不得有人胆敢凌驾于国法之上,而锦衣卫指挥使蒋渺渺则阴狠毒辣,仗着有皇帝这座大靠山,为非作歹肆无忌惮逍遥法外。
两大主事者性格行事作风上的差异,更使得两大机构间原有的矛盾进一步激化。所以刑部的人与锦衣卫的人向来不和。
太祖为人“猜雄暴厉”,为打击有能力威胁到自己统治的元功宿将,不遗余力。那时的锦衣卫自是如鱼得水,权势熏天,那时刑部的人自也就不敢对锦衣卫的人怎么样。
太祖死后,“仁明孝友”的建文帝登基,大倡文治,反对武力,对锦衣卫残民以虐的作风及“诏狱”的严酷刑法更是深恶痛绝,曾经想将这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的特殊机构废掉,只是因为考虑到削藩可能引起一些混乱,还需要锦衣卫出去侦察和逮捕,所以才没有直接将之废掉。
不过掌管“天牢”的职权因此被移交到刑部名下,里面的多数残酷刑具也被下令焚毁。可以说,自建文帝登基以来,蒋渺渺就极不得势。这也就是为什么此时在大殿之上,暴昭能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对蒋渺渺责难了。
面对暴昭的冷言冷语,蒋渺渺却意外的没有反驳,只是哈腰低头,一副知罪的样子道:“是,微臣除了治安工作做不好外,还察人不明,内治不严,让敌人混进了锦衣卫衙属,官居要职。差点害了皇上误了国家社稷。臣实在罪该万死,万死亦难辞其咎。”
“算了,联念你是国家的元老勋臣,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做,希望你能够明白。”建文帝淡声说道。
“是。”蒋渺渺恭声道:“待会微臣回去就着令手下们在京城仔细搜捕,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陌生面孔。争取能将功赎罪。”
“嗯”建文帝点头,向身边的叶稀贤道:“叶侍卫,你就将昨晚朕遇袭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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