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剑阁之结局、幻世 沧月》第5章


许久,有低低的声音传来,自语般的问:“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穿云裂石,惊动了内外。等神医一家急忙跑过来看时,房间里只有墨十一一个人——被一支象牙笔杆的湖笔,钉死在药橱上。 
那个来求医的年轻人,早已经不知去向。大家面面相觑,忽然,有人轻声道:“快听!”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恍惚间,有清亮的歌声,从远方传来。 
ACT…6…沐火 
外面的人,都喧闹着,拥挤着,喊着:“失火了!失火了!”然而,只有她,只有她站在那里,站在烈焰映照的漆黑房间里,看着四壁上渐渐燃起的烈火,无声的微笑着,没有动。 
手里,拿着那把吹毛断发的利刃:冰雪切。 
“里面有人吗?快出来!房子要倒了!”她听见外面有救火的人焦急的喊,然后,她笑了笑。 
已经是第十一天了…… 
少主,不会再回来了。 
“十天以后,如果我不回来,你就去找余总管,让他给你重新安排个差使。然后——把我用过的东西,都烧了。不要被那些人的手弄脏……”那么,就全烧了罢……少主。 
在看见火焰舔上自己青色的衣襟的时候,她忽然微笑起来——其实,这样是最好的了……不然,有时她都不敢想象,以后会怎样。 
冰雪切轻轻敲击着案上燃烧的古琴,青衣的女子忽然幽幽的笑了起来,低声唱道:“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瓣香?”“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爹,好像幽草还在里面!”门外,二少爷少卿忽然叫了起来,毕竟是习武之人,不比一般,隐约听见了火海中有女子的轻歌。 
他想冲进去,却被父亲一把拉住:“没有人,里面没有人了!知道吗?”“可是……”少卿不服,抬头,却看见父亲不容反抗的眼神,那样凌厉,那样凶狠的近似于狰狞!他忽然心中一凉,不再说什么。 
“这个不祥的居所,烧了也罢……”挥挥手,止住了下人们扑灭大火的努力,鼎剑阁的主人气定神闲的吩咐,眼神里有无奈和悲悯:“少渊已经疯了,擅自去杀了方大侠,又杀了洛阳名医墨十一……唉唉,这个孩子,为什么,偏偏要有那样的病!”说起自己的大儿子,阁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爹,大哥,大哥真的是……疯了吗?”少卿不敢相信的问。 
父亲看了幼子一眼,冷冷反问:“他连阿绣都要无礼强占,你还认为你大哥没有发疯?——莫非是要我承认,我当时和少渊说的话是有效的,是吗?”少卿脸色阵红阵白,终于,低下了头,不说什么:“或许……或许吧,大哥,是疯了。” 
“哗啦啦!”烈火之中,主梁终于被烧断了,整片砸了下去,高大的重檐明堂忽然间就矮了一截。 
“快看,快看!飞仙,飞仙!”陡然间,下人们中起了骚动,此刻,所有人,都看见忽然天空中有闪电般的白光一闪,仿佛被无形的手推挤着一般,在白影所到之处,火焰居然纷纷向两边分开! 
众人来不及细看,那一袭白衣已经没入了熊熊的火海。 
“爹……大哥!是大哥回来了吗?”看见着匪夷所思的一幕,少卿颤声问,语气不知是喜是忧。 
谢家老爷的脸,忽然间变得凝重之极,如临大敌的看着火焰。 
忽然间,他就对周围的心腹吩咐:“快传鼎剑阁的四位长老和两位护法!和他们说——最后的时候到了,按计划行事!” 
十一年来梦一场…… 
自从姐姐死后,她就觉得自己一直在做一个梦……在夜里,做着永远都不能醒来的梦。 
身边,永远只有尸体,血腥,还有死亡…… 
唯一真实的,是那个如妖如魔般邪异的年轻男子。习惯了黑暗中视物以后,每一个夜晚,她只是看着他在做着莫名的事情。 
看着他大笑,杀人,把尸体钉上墙壁…… 
看着他在月光下吟诗,长歌,起舞…… 
一直到本来胆小的她都视死亡为无物。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连这个人都是虚幻的——那一晚,在看见他跪在地上痛哭的时候,第一次,她感觉到,他是真实的。 
是活着的,有血肉的,人。 
然,她知道少主没有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停不下来而已…… 
这么年来,呆在他身边,她的内心,都渐渐不由自主的被那样的黑暗吸引了吧? 
她居然喜欢那样的不见天日。 
虽然看不见他,却知道他在黑暗的某一处,于是,就心安。 
即使在那样的黑夜里,她总是能看见十三岁的姐姐站在角落里,悲哀而无助的看着她,面容扭曲着,却低着头——宛如一朵安静开放的小白花。 
姐姐……姐姐……我不会忘记的。他现在,再也不能杀人了……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在呆呆的抬头,看着漫天而落的燃烧的巨木的时候,她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次,闭上了眼睛。 
“你想做甚么?!”陡然间,她看见头顶的烈焰忽然散开,宛如烟火般纷纷避落在身边,她还没有明白过来什么,只是觉得身体一轻,等到回过神时,低头已看见燃烧的房子已在自己的脚下。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竟然已经纵身在半空。 
是梦吗?是幻梦吗? 
“谁叫你自焚的?!真是疯了!”耳边,忽然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那个一向只在黑夜里的声音,带着冷意和懊恼,然后,她的身体蓦然的一沉,飞快的向下坠落。她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身侧的人——“少主?真的是你吗?少主!”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她的声音,居然能承载如此的喜悦。那个人,第一次,是真真实实的,近在咫尺的,并不是,黑夜里那个影子和声音而已。 
话音没有落,她已经被他横抱着,落在离火场十几丈以外的另一个天井里。 
那些仆人惊呼着,如同鬼怪一般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个人。 
“我回来了……”他低头,看着她,说。 
半个月不见,少主的面色益形苍白,默默地注视着他唯一的侍女,眼睛深处居然有近似于失控的疯狂和黯淡,仿佛是一头咬牙忍受着痛苦的野兽。 
看着他的双眼,幽草觉得这那里隐藏着一把寒冰制成的剑。她不由自主地垂下头,然而少渊却用手托起了她的下颔。在他的手接触到肌肤时,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皮肤苍白,有如坚玉。 
她只有垂下眼皮,任由他凝视自己的脸,忽然,耳边听见他问:“你,在等我吗?”幽草点了点头,想了想,忽然又摇头:“我……想去找你。”想去找他……所以,她才在火里。 
“真是疯了。”他叱道,但是眼睛深处却有异样的亮色,忽然轻笑,“看来,真是和我一起待得太久了……”脸上忽然有些热,她想是火烧过的缘故。抬头看他,忽然,眼光扫过,却看见那边熊熊的烈焰里,有个白衣的小女孩,静静的对着她笑,宛如一朵开在幽暗角落的白花——姐姐。 
莫名的悲伤如刀刃般狠狠地划下,她触电般的从他身边退开了一步。 
ACT…7…疯狂 
谢少渊没有没有再看她,仿佛他的心思也转移到了别处,他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盛! 
“你先离开鼎剑阁——我去找谢青云算帐!”不知为何,他忽然直呼起父亲的名讳,声音恶狠狠的,宛如野兽。 
幽草一惊,眼色复杂的看他。 
“少主,你——”她颤声问,然而,话音未落,谢少渊已经不在当地。 
“渊儿的病越发厉害了……只怕有一天,他会六亲不认。”记得一个月前,老阁主曾在大家面前忧心忡忡的叹息。看着从少主房间里被抬出的洛河少侠莫宁惨不忍睹的尸体,所有人都重重点头。 
妖剑……少主那样如妖附身的剑法和脾气,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今日,看他说起父亲的眼神,幽草意识到——那一天,恐怕终于是要来了。 
又会有人死。 
只要他一疯狂,必定会有人死! 
“为何?”“为何要对我下毒?!”他看着父亲,那个被鼎剑阁长老们簇拥着的父亲,问。 
“毒?哪里有毒……可怜的孩子,你病了,需要吃药而已。”谢家的一家之主坐在高堂上,俯视着自己的儿子,眼神温和而无奈。 
谢家的大公子,鼎剑阁的少主,忽然大笑,猛烈的摇头:“不,那不是药!那是血毒!你要把我变成药人!为什么?为什么!”老阁主看看儿子,又转头看看旁边的护法和长老,叹了口气:“渊儿,你真的病的很厉害了……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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