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部:碎梦刀》第7章


第三回 眨眼间有多快?

良久,铁手、冷血、习良晤、习英鸣都没有说话。
习英鸣忽然向习良晤道:“你知不知道眨一下眼睛有多快?”
习良晤立时说道:“不知道?”
习英鸣道:“那你眨一眨眼看看。”
习良晤果然眨了眨眼睛,眼睛开合的一霎之间,习英鸣倏然出刀他袖里有一柄刀,小刀,就在这一霎眼的工夫,习英鸣已发了不知几刀,然后半空伸手一提,当习良晤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刀已不见,习英鸣慢慢摊开了手,同习良晤道:“霎眼的时间就是我出刀的次数,你算算这里有几根你的头发,我一刀断一根。”
铁手笑道:“不用算了。”
习英鸣道:“哦?”
铁手道:“是九刀。”
习英鸣故意笑了笑,谦道:“也不太多。”
铁手拍掌道:“眨眼发九刀‘失魂刀法’,名不虚传。”
习英鸣微微笑道:“不知铁二爷名震天下的一双无敌手,霎时间可以打出几掌几拳?”
冷血忽道:“他的拳不讲快。”他说完这句话,猝然出剑。
剑指在习英鸣双眉间一分之遥,习英鸣袖中刀才举起一半,未及招架,已感觉到眉心肌肤被剑锋畏寒。
冷血冷冷地道:“我的剑出手,没有人来得及眨眼。”
习英鸣双目注视着剑尖,冷汗簌簌而下。只听一个人拍手道:“老二,老三,你们的玩笑也开够了,只是与铁兄比指力,与冷兄争快剑,都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罢了。”
然后这声音又道:“冷兄,铁兄,我们吃的是这庄里的饭,做的自然是维护庄里的事,你们不要见怪。”
那人这么一说,冷血只有收剑。
习英鸣这才敢一晃身,退去三尺,与习良晤一起向那人拜揖到地。
铁手缓缓回首过去,只见来人白袍红脸,相貌却平凡,举手投足,也没有什么特别气派,而且全无备战的模样,铁手拱手道:“如在下没有猜错,阁下就是人称“打不死,无难事,烂泥一样扶上壁”的“九命总管”唐失惊唐兄了?!”
那人回礼道:“承江湖上朋友看得起,替我这茅坑镶金涂银的,其实,哪有打不死的事!”
铁手笑道:“不过,在唐大总管手上,确也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冷血接道:”由大总管带我们去拜见习庄主,是最好不过的事。”
唐失惊唐大总管笑道:“传说中冷四侠快剑高绝,坚忍果敢,但不善言词,这是哪里的谣言,今日听冷四侠这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可以知道造谣的人何等不长见识。”说着仰天打阵哈哈,倒是以赞美把冷血的话搪塞过去了。
冷血正色道:“大总管。”
唐失惊即道:“二位先上座,咱们薄备水酒,两位远道而来,万事俱可在席上详谈。”
冷血冷冷地回答道:“只怕宴上喝的是醇酒,席上所说的是风话,待吃光喝完,大总管又送我们黄金马匹,等于吃了就走。”
唐失惊叹了一声,道:“如果按照规矩,二位要见庄主,也不容易,如果请这儿巡更或县太爷下令提见,那么,这儿的官也没这份担当……如果二位要回京城请诸葛先生出示手谕,则非要半月光景不可……”
冷血怒道:“你这样说,等于表明已经收买了朝廷命官,这是什么意思?”
唐失惊微笑道:“冷少侠又何必动火,这不叫贿赂,只是这一带的官爷们信任习家庄,这只是跟圣上信宠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信赖你们一样。”
唐失惊这个譬喻可谓大胆至极,但又极为妥切,若当权人所宠信的是君子,自然大得助力;若得宠的是小人,则为祸矣。铁手叹了一声道:“习庄主杀伤无辜良民,我们身为捕快,职责在身,自应查询,大总管却又是为何不让习庄主跟我们相见?”
唐失惊道:“不是我不让庄主接见二位,而是庄主现刻不便见你们。”
铁手道:“这是庄主的意思?”
唐失惊摇首,“不是。”
铁手问:“那是庄主夫人的意思?”
唐失惊道:“庄主夫人与小少爷已失踪,当然不是他们的意思。”
冷血问道:“那是谁的意思?”
唐失惊答道:“我的。”
冷血冷冷地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唐失惊道:“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庄主此刻已不能见人,你们见着他也没有用……”
他长叹又道:“如果两位不信,一定要见了才信,也罢,两位就且随我来吧。”

穿过大厅堂,走过很多堂皇的厢房,走入了一间博藏书画的书房,唐失惊卷起袍袖,拿起了一支巨型蜡烛,竟走入了地道。
地道的石梯斜陡,唐失惊走前面,冷血、铁手、习英鸣、习良晤共五人,鱼贯而入。下面是地窖。地窖里有一股霉烂腐湿的气味,地窖尽头是一间铁砖、铁栅拦成的房间。
这种“房间”对铁手、冷血而言,可以说是无比的熟稔。这种“房间”的作用,通常是用来关人,而一般都叫这种“房间”作“监牢”。
房间里有一个人,这个人本来也许穿的是一件华贵、绸质极高贵的白袍,但而今这袍子被撕得东一片、西一片的,而且染满了污垢,袍子上还长满了虱子。
这人披头散发,也不做什么,双手直勾勾的把右脚脚板举至自己眼睛不到一寸前,仿佛在审视着自己的脚趾。然而,那一双脚,已脏得比涂过了粪还脏,那人却越看越入神,喃喃地道:“五岳啊五岳,都在这里……”然后一手抓住自己的大拇指,不住的摇拔,口中狂呼道:“嵩山,嵩山啊!我要搬你出来把那只石猴砸扁!……”
五人已经来到铁栅前,但那人犹浑然未觉。
唐失惊轻轻叩着铁栅,低唤:“庄主,庄主……”
唐失惊这般一叫,冷血和铁手都大吃一惊。
从种种迹象听来,习家庄现任庄主习笑风的确是神智不正常,但冷血、铁手绝未想到他居然已疯癫到这个地步。
唐失惊再用手叩铁栅,发出清脆、悠长的清响,叫道:“庄主,习庄主。”这回的声音是略为提高了一些,在石室里面回响,又折振入耳膜中,刺耳,而不难听。
习笑风似乎迷惘了一下,还弄不清楚声音是哪里传来的,只见他搔搔乱发,说了一句没有人听得懂,中途停顿了六次的奇怪话语:“貂婵生来喜欢吃糖,张飞张仪一齐迷失,唐三藏到观音庙念经,煲里已经没有药,天予人万物人无一物予天皆可杀,坦荡神州只有我……”
这六句奇怪的话,听得他们五人俱是一呆。
唐失惊最先叹了一声,道:“庄主他,已经疯了……”
不料这句话倒似乎是给习笑风听到了,只见他发狂一般的跳起来扯着自己的头发,狂叫道:“我没疯,我没疯,谁说我疯了……”又似野兽一般地长嗥:“你们来了,一、二、三、四、五,哈哈,五岳!五座高山!来呀,来啊,你们来超渡我呀!”
然后扑到铁栅前,双手抓住铁栅石柱力撼,狂嚷道:“妹妹啊,妹妹,“碎梦刀”,我的梦碎了,我的刀呢?还我“碎梦刀”来!”
唐失惊无奈的向铁手、冷血摇摇头。
五人只好循着来路,退了出去。
遇上这样的情形,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铁手和冷血这才明白唐失惊、习英鸣、习良晤三大总管不让他们会晤习笑风习庄主的原因!

出到大厅,离开地窖里那怪异霉湿之气,众人这才彷佛真正舒了一口气。
铁手抱拳道:“我俩因不明白……个中内情,惟适才一再强诸位所难,要见习庄主,实在是不好意思,望三位不要见怪才好。”
唐失惊黯然道:“哪会见怪,劳二位费心关心之处,是习家庄所欠的情!”
铁手忽问:“是了,适才总管提及庄主夫人和小少爷均告失踪,却是怎么一回事呢?”
唐失惊道:“这本来是庄中丑事,不足为外人道……只是铁兄问起,我也不敢不答,唯望二位听后……”
铁手忙道:“在公在私,我们都不会与他人说起,吃我们这门饭的,更要守口如瓶,这点请大总管尽可放心。”
唐失惊笑着道:“二位侠兄不让在下难为,实在感激不尽……两天前,其时刚好刮着狂风暴雨,庄主提着剑,追杀小少爷,可怜小少爷只那么一点的年纪,一面哭着嚷着求饶,一面狂奔庄外,庄主夫人出来劝拦,也着了庄主一刀,踣倒于地,我们赶过去时,夫人只叫我们去追庄主,阻止他对小少爷下毒手,但仍然是迟了一步……”
铁手不禁问:“怎么了?”
唐失惊叹着气,摇着头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看见庄主一刀斩着小少爷……可怜小少爷逃到江边,也无路可逃了,吃了庄主一刀,就往下掉,掉进江中去了……”
铁手沉声道:“据说……习家庄严令弟子不可接近流水的是吗?”
唐失惊黯然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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