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渡》第15章


“这是你的记忆。”孟凡宇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就是让陆远失去记忆的原因,八岁的他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父母双双死在卧室里的惨状,把这份记忆永远地封闭了起来。
“就因为这个?”陆远有点疑惑,只是因为这个事件吗?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又怎么解释他的梦,他不断听到的声音,闻到的花香,他对心理学没有了解,这些能造成他现在这些幻觉吗?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再往前还有没有什么事,就不清楚了。”
“那继续,”陆远挥挥手,“再往前……”
“改天吧,今天不行。”孟凡宇打断他,点上一支烟。陆远不能再做催眠,不仅是今天,以后也不能再做,太危险。如果之前还有什么事情发生过,陆远这样的状态,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正常状态,自己不可能每次都用非常手段唤醒陆远。
“为什么不行?”陆远有点不解,一直以来想让他做催眠的就是孟凡宇,现在自己肯配合了,他却不同意自己再做了。
孟凡宇把录音笔递给陆远:“你听听吧。”
陆远沉默着听完了整段录音,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反应超出了他当时感受的到恐惧。
“你刚不是叫醒我了吗,下次一样就行。”陆远不想放弃,他觉得自己才刚刚摸到了自己尘封往事的一个小角,现在就这样说不继续了,他不甘心。
“我没把握,如果叫不醒你怎么办,你会……”
“会疯掉么。”
孟凡宇没有说话,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隔着变幻的烟雾看着陆远:“如果不再做催眠,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
“去查档案,”陆远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这不是单纯的自杀,这样的案子会有存档。”
“去查吧。”
陆远喝了一口水,看着手里的杯子,轻轻晃了晃,杯子里的水漾出一圈圈小波纹,盯着杯子里的水,他想起一件事:“凡宇,我闻到的那种香味,可能是海棠。”
“你怎么确定的?”孟凡宇夹着烟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他把烟掐灭,手放到口袋里。
“我还没想明白这事,”陆远皱皱眉,“我在邻居家里闻到了,他说是海棠。”
“是么?他能闻到?”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他为什么能闻到,而且他满屋子都是这个味,身上也是,可是我平时也从没在他身上闻到过,就今天早上……”陆远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和苏墨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很近距离地待着也从没闻到过他身上有这种味道,“他还说这是埋了死人在下面的海棠才有的味道……”
孟凡宇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
苏墨,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果然是不择手段了吗……
“我先走了。”陆远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站了起来。
“现在就去查档案么?”
“查档案还要先办手续,”陆远顿了顿,“我想先查查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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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困镜 。。。 
陆远一大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程波正一脸不高兴地坐在蒋志明的位子上。他心里有点犯嘀咕,不会是昨天让人去查苏墨的事暴露了吧。查人不归他们技术科管,他是悄悄找了个关系好的同事帮忙,要是让程波知道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程哥。”陆远走到程波身边,看到他手上拿着个档案袋。
程波正愁找不到人开骂,俩小实习生都躲到一边,一副受气小媳妇样,他都懒得开口,现在看到陆远,算是抓住一个了。他把档案袋往陆远身上一扔:“这怎么个意思?你们技术科也玩猜猜看了么?”
陆远没接话,打开档案袋看了看,是一份尸检报告。
死因不明。
腹腔内部异常腐败现象原因不明。
下面签着蒋志明的名字。
“说今天要出报告……可是时间的确有点紧,这个确实是不明……”陆远翻着报告,心想蒋志明到是很聪明,这报告扔上去了,人就躲一边了,程波过来狮子吼就剩他一个人顶着。
“尸检哪次不是三个小时之内就完了的,这些尸体在现场的时候不就已经确定了死因了吗,怎么现在给我来个不明?”
“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死亡时间在30个小时之内的人,体内的腐败程度却超过2周。”陆远解释了一下,又往前找了找,看到了关于那个黄色粘液的检测报告。
包裹物为水溶性医用胶囊。液体成份为蜂蜜。
陆远盯着这两个字,完全愣了,蜂蜜?蜂蜜?
“这么大的案子,影响很坏,市里还在申报文明城市,现在出这么档子事,局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了,要限期破案。”程波顿了顿,他发现陆远只顾盯着报告,似乎没在听他说什么,于是拿起蒋志明的杯子,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陆远这才抬起了头。
“省里调了技术人员过来,你们配合一下,不要再给我弄出什么灵异报告出来!”程波站起来,蒋志明不在,他骂陆远也骂不了两句就没劲了。陆远不生气,不回嘴,不反驳,仿佛只是在和他正常讨论,这态度让他骂不下去。
程波刚走出办公室的门,陆远就立马拨通了物证科的电话,正好是彭安邦接的。
“怎么会是蜂蜜?”陆远劈头就问,实在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那女人啊,”彭安邦说,他也有点烦躁,这几天市里的高压已经压得物证科都有感觉了,“成份是蜂蜜,我就差伸舌头去舔一下了!但是异味产生的原因不明,没有检测出能产生异味的物质,而且放了两天之后,味儿就没了,所以考虑这个味不是液体本身散发的……”
又一个不明。
陆远放下电话有点茫然,蜂蜜,那种腐尸的臭味不是那个类似胶囊的东西里发出来的,是沾上去的?怎么可能有什么味能沾一下就浓烈到要这么长时间才能散掉?
还有点彭安邦没说明的,这是什么花的蜜?
陆远又拿起电话。
“这个说不太准,蔷薇科的……比如玫瑰啊,海棠什么的。”
虽然彭安邦并不肯定,但海棠这两个字还是让陆远震惊了一下,他开始觉得苏墨对他说的话并不是胡扯,也不是拿他来开玩笑。
苏墨绝对有问题。
陆远想私下调查苏墨,因为苏墨现在看起来似乎与案子有着某种联系,但却没有站得住脚的证据,哪怕他说了海棠花什么的,却也不表示他做了什么。只是陆远隐隐觉得,苏墨和自己最近碰上的怪事有些关联。
这种情况下,找同事变得有点不现实,所以他打算找韩旭。
韩旭是他校友,同校不同级,小他三岁。在陆远的印象中,韩旭从来没有工作过,但手上永远有点小钱,长得人畜无害,却自称干着不能见光的营生。
电话接通后,很长时间韩旭才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让陆远愣了一下。
“正要找你呢,佳音姐出事了。”
“什么?”许佳音出事了?陆远第一个想到的是飞机失事,但没敢多想。
“已经有几天了,好像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韩旭犹豫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许佳音的状态,“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许佳音一直自己一个人住,在本市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里租了间房,平时因为工作关系,也不常在家,出了事之后,她母亲就搬了过去守着她。本来许妈妈是想把她接回家去住,但据说许佳音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那房子一步。
陆远站在门外,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到这里来了,自从分手之后,就基本和许佳音断了联系,现在再站在这里时,却是因为许佳音出了事。
韩旭在陆远身后等了一会,见他没有敲门的意思,就直接从陆远身边挤到前面,在门铃上按了一下。许妈妈出来开了门,见到陆远,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紧接着就变成了愤怒,在陆远和韩旭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猛地扑了出来,抓住陆远的衣领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阿姨你这是干嘛呢!”韩旭拉住还要继续撕打的许妈妈,往屋里推。
“我早就说了你身上阴气重,肯定没什么好事,佳音不听我的,非要跟你在一起,现在好了吧,现在好了吧!”许妈妈冲着陆远一通喊,喊到后面,眼泪都下来了,“我好好一个女儿,让你害成这样!让你害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你早就应该死!”
陆远站在门外没出声,对于这样的咒骂,他已经习惯了。以前跟许佳音在一起的时候,许妈妈每次见他,都会口无遮拦地表达对他职业的厌恶以及恐惧。只是这一次,骂得更难听了而已。
韩旭半扶半拖地把许妈妈弄到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阿姨,咱先不生气,你想想,佳音姐现在谁也不见,也不出门也不说话的,总得想办法不是,什么都得试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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