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渡》第63章


有的人都不得安宁,包括你自己啊!”
“你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苏墨冷笑了一下,“你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多少?你看到多少?你还是陆远……”
苏墨冲过来抓住陆远的胳膊,将他按到墙上:“你不是别人,你是陆远!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想知道,”陆远没有挣扎,任由苏墨抓着,苏墨指尖的力量几乎能穿透他的身体,“我不想知道你要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让齐弘文出来。”
“没有人能阻止我,”苏墨盯着陆远,“你不想知道我要什么没所谓,但你要知道我为什么。”
苏墨突然松开了紧抓着陆远胳膊的手,一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你去看看。”
齐修恒站在小屋里,桌上的灯已经暗了下去,屋里一片昏暗。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一会,几个人拖着那孩子进来了。他看了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孩子,厌恶地扭开了头:“有没有惊动大少爷?”
“回老爷,大少爷已经睡下了。”其中一人上前来低声说道。
齐修恒走到椅子前坐下,看着被按倒在条桌上的孩子:“我到今天还能留你在这里,不是为别的,只是怕弘文身体吃不消,你却不知道安分!”
那孩子眼睛被黑色的布条缠着,嘴里也被堵了东西,无法说话,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让齐修恒无法忍受,这孩子不求饶,不低头,也不肯悔改,对于自己加在他身上的任何处罚都默默承受,这让他觉得恐怖而愤怒。
齐修恒示意下人松开了那孩子被捆着的双手,将他的手按在桌上,从桌旁边的小屉里拿出一根铁钉,猛地扎在了他的手背上,孩子的身体因为疼痛而猛地一震,但依然没有发出声音。齐修恒转过身,下人接过了他手上的钉子,狠狠地按了下去,铁钉瞬时穿过手掌扎进了条桌的缝隙里。
孩子被按在桌上的手颤抖着,齐修恒挥挥手,那人又拿起一颗,扎穿了那孩子的另一只手掌。
屋里很静,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那孩子压抑着痛苦的粗重呼吸。
齐修恒拿出一张黄纸,上面有些古怪的文字,他按柳道长说的,将黄纸穿在了钉子上,然后将钉子拔了出来,孩子手上涌出的血立即浸透了黄纸。
随即有人上前来,将一罐火油倒在了孩子的双手上。
齐修恒拿过灯,凑了过去,火油一碰到火苗子,马上着了起来,孩子的手刹那间变成了两团火球。
他终于听到了那孩子从身体深处发出的惨叫和悲鸣,他冷冷地看着孩子拼命地挣扎,好几个人才能将他按在条桌上。
火团燃烧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熄灭,黄纸自然是早就被烧了个干净,齐修恒皱着眉走上前,看着已经晕了过去的孩子,视线落在他已经焦黑的双手上。
“果然!”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边上的几个人都惊呆了。
孩子的双手正在一点点地起着变化,被烧焦的皮肉一块块脱落,像是有东西在黑焦之下萌生一般,渐渐露出的来的,竟是光洁如新生的皮肤。
“果然是个邪煞!”齐修恒又惊又怒,这样的祸害竟然在自己家里养了十来年!
孩子动了动,似乎是醒了过来,屋里的人都有些害怕,齐修恒狠狠地盯了一圈,在他的注视下,又有几人上前去按住了孩子。
柳道长给的方法有些诡异,齐修远心里并不觉得这像个法子,反倒更像是私刑。但他一面要为弘文留着这个孩子,一面又怕这孩子最后害了弘文,相较之下,也只能听从柳道长,总归是得了道的人。
这次他拿出的东西较之铁钉简单的多,只是一根竹签。这竹签也不是随便捡来的,这是柳道长用了什么法子制过的,能驱邪灵。
但使用的方法却很简单。
齐修恒自觉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但为人父母,为了弘文,却是什么都做得来,什么都下得去手。
他捻了捻手中的竹签,对准那孩子的耳朵,慢慢扎了进去。
这次几个人都用了全身力量去压着正奋力挣扎的孩子,几乎都要被他挣脱。
竹签一掌长,没了一多半进去,再拔出来时,已经沾上了血迹。齐修恒摆摆手,几人将孩子的脑袋扳过来,竹签又慢慢扎进了另一侧耳朵。
接下去,竹签隔着缠绕着的布条,对准了他的眼睛。
……
陆远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苏墨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推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因为震惊和恐惧而颤抖着。
苏墨站在他面前,嘴角挂着一丝看不真切的笑容。
“看见了吗,”他冷冷地开了口,“怎么不看完呢,这不是一次,是一次又一次……”
“你……”陆远说不出话来,真实的一幕如同就发生在他眼前,那个孩子就是苏墨,他痛苦地挣扎和呼喊还在陆远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着。
“他们不想看到我的眼睛,这是邪煞的眼睛,他们不想看不看就是了,我也不会时时刻刻都是那样,可是如果我看不见了,”苏墨慢悠悠地说着,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他们就得每天都看见他们不想看的眼睛,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到东西。”
“因为这样,所以你才……”陆远靠着墙,手因为强烈地刺激而下意识地握成了拳。
“不全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六,停更,咳咳,终于到我的休息日了,嘿嘿。
55
55、55 羁绊 。。。 
苏墨似乎是累了,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天井出神。
陆远滑坐在走廊的地上,全身也像是虚脱了一般,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他无法消化脑海里的那些片段,那种身临其境般的残酷场面给他带来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尽管他和尸体打了好几年交道,见过死状各异的尸体,设想过这些尸体在死亡时的状态,但这都和真正面对这种场景完全不同。
“苏墨,”陆远调整了很长时间,抬头看着背对着他的苏墨,“那个人,就是齐叔,对吗?”
“嗯。”
“他为什么要找我?”
“不是找你,是找你身上的东西。”
“这坠子里面倒底装了什么?”陆远把坠子拿在手上,“为什么人人都想要,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累了。”苏墨轻声说。
“能告诉我吗?”陆远慢慢靠着墙站起来,走到苏墨身后。
“它能改变一切,”苏墨转过身来,笑了笑,“你要想知道更多的,去问孟凡宇吧。”
陆远有些吃惊,孟凡宇曾经说过他不认识苏墨,但此刻苏墨却轻松地说出了孟凡宇的名字。没等他多问,突然觉得苏墨有些异样,光线很暗,他在昏暗当中发现,苏墨似乎变得有些模糊,或者说是……透明。
“苏墨你……”他伸出手想碰碰苏墨,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手穿过了苏墨的身体,仿佛在空中中划过。
“去问他吧,”苏墨慢慢消散在空气里,声音在他耳边淡去,“东西是他的。”
孟凡宇很少睡觉,也许一个月一两次,但每次休息的时候都很认真。
今天他打算睡半个小时,但刚睡了十分钟,就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他迅速从沙发上坐起来,是陆远。
“你这是……”孟凡宇把门打开,看到脸色苍白的陆远站在门外。
“你今天如果还是什么也不肯告诉我,”陆远狠狠地推了孟凡宇一把,走进屋里,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刀,比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就死在这,然后你跟着我一块死。”
孟凡宇挑了挑眉,看着陆远手上的刀,轻轻地关上门:“你想要我说什么。”
“这个坠子,”陆远一把将吊坠从脖子上拽了下来,手举到孟凡宇眼前,“是谁的。”
“不是你的吗?”孟凡宇没有看他,绕过他走到沙发旁坐下,点了根烟。
陆远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孟凡宇和自己是十几年的朋友,此刻两人的关系却变得古古怪怪,就像是自己在经历一场孟凡宇早就料到的恶梦,自己深陷其中,孟凡宇却站在一旁看热闹,底线是不让自己死掉。
他想到这些就难以自控,一脚踹在了孟凡宇客厅的酒柜上,又伸手将酒柜里叮叮当当摇摇欲坠的酒瓶全扫到了地上。随着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地上全是酒和玻璃茬子。
“凡宇,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事没有告诉我,”陆远声音发哑,“也许你觉得没必要说不能说,但你知道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好朋友在一边看戏是什么感觉么!”
孟凡宇皱了皱眉,转过身,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你为什么就认定我是在看戏?你的戏有什么好看的,比你惨比你经历更多的人大把,我为什么非要看你的。”
“那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不想查了,受不了。”陆远直接坐在了地上,刀还拿在手上,但已经没再架在自己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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