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 末果》第439章


当时的他如果克制不了毒性,自难免会与母亲做出败德之事。
不料那时他仅十二岁,却有过人的定力,硬是强忍着没失了心性,不过那毒时间长了,任谁也抵不了,所以当时的太子只得两条路可走。
一,自杀,死后仍不免被母亲凌辱,仍然免不了让南朝受辱。
二,杀死自已的母亲,然后自杀,来防止身上的毒发作。
他选择了第二条路,杀死了自已的母亲,然后自杀,好在容公子及时赶到。
香巧以为定是一死,不料容公子叫端妈妈看着我,如果我死了,端妈妈便诛九族。
端妈妈为了保九族,自是不让奴婢死去的,后来奴婢才知道容公子留着我的命,是用来给太子缓毒。
容公子虽然救活了太子,却解不了他中的相思锁的毒,便迫我也服下相思毒草……
所以陛下变成现在的性子,并非他所愿,全怪他那畜生不如的爹。
所以娘娘,如果太子有什么,您看在他过去那些无可奈何上,别跟他拧着。”
她一席话说下来,白筱却是无言,这些过往,她一知半解,遮遮掩掩,只觉得里面有着古越和容华不容人触摸的底线。
当真串了起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底线,根本就是任他们内心朽烂到化成渣,都要死死捂着的。
心里沉得如灌了铅,脸上红了白,白了紫,最后完全渗白下去。
香巧伤得本来就重,又求的是死,身体虚到极点,这么长篇大论下来,早累得喘不过气,恰巧端嬷嬷进来,接过白筱要做的事,扶了香巧,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白筱去倒了盅茶过来,她是一喝就吐,实在是咽不下去,知道她大限已到。
香巧自已自然也是明白,忙唤了端嬷嬷送白筱出去。
白筱再坐下去,除了给自已添堵,再起不了任何作用,也没坚持,起身离去。
到了门口,回头看着香巧残留着的泪水,眼底深处还有一抹不甘。
心里闪过一丝凉意,至于那丝凉意从何而来,一时间却想不出来。
端嬷嬷送走白筱,重回到床边,见香巧半趴在床边,已然死去一半。
陡然一惊,忙奔了过去将她扶起,老眼即时含了泪,“姑娘。”
香巧慢慢睁开眼,眼里露出一抹笑意,与方才的柔顺全然不同,端嬷嬷,你看见了吧,她知道他是北皇的私生子,杀死了自已的母亲,脸都白了。我得不了他,他别想快活。他这辈子只想要个白筱,我偏要他要不成。“
说笑间,胸口气血一涌,呕了一口血出来。
端嬷嬷顿时慌了手脚,哭着拿了帕子给她抹拭,“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好好养好了,咱不是没机会。你这么一来,岂不让他恨死你了,哪里还能给姑娘活路?”
香巧笑了笑,笑意中却尽是凄苦,没有白筱的时候,他都看不得她,何况现在心里蓄了白筱,哪里还能有机会。
这次封白筱为后,虽然为的是容华的孩子,可是他心里却是盼着先与白筱定下名分,总能等到她的一天。
何况那个女人不是害死容华的女人。
一想着他与害死容华的女人恩恩爱爱的过着,比死还痛苦。
她这么,而他却那般快活,她如何能甘心,死也不甘心。
“我不会给机会他杀我的,如果他杀了我,多少也会解气,我就不会给他了解这个气。”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
“姑娘,你吃了什么?”端嬷嬷完全慌了神,手中帕子根本堵不了她大大的咳血。
香巧不答,眼里噙着泪,慢慢软躺下去,气若游丝,清冷的帐帏中勉强能听见她象是被风一吹就散去声音,“他一直都恨我的,既然不能让他爱我,就让他恨我,不管是爱,还是恨,都是记着我的,不是吗?”能让他记着她,就够了,……
白筱总觉得浑身冷得出奇,站住脚回头望向香巧的小院,里面蓦然传出端嬷嬷的一声痛哭,“姑娘……”
回转头轻叹了口气,再不回头的走了。
第三卷 第027章 同守
白筱回到宫中,撩起珠帘,意外的发现这些天来,难见几面的古越竟坐在窗前的矮几后面。
背靠着身后软靠,一腿伸长,一腿屈着顶了身前桌缘。
托着腮,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案板上的小容若。
容若身前身后撕了一桌一地的纸,桌上纸张书籍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如果有伸手够不着的书本,古越还会搭上一手,代他拿了递给他,简直是助纣为虐。
古越听见帘响,转脸望来,平日冷峻的神情也是难得的温和,触上她的眼,竟勾出一抹浅笑,“回来了。”
白筱睨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前面没事吗?”
“放放无防。”
见容若爬过来拿他手中薄册,连那本册子是什么也不看一眼,便递了过去。
容若坐回去,也不客气,手上用力,‘嘶拉’一声,薄册便应手而裂。
古越睨着他裂嘴而笑。
白筱又看那一桌一地的碎纸,蹙了眉,落下珠帘,走了进来,“你就由着他这么糟蹋?”
“孩子嘛,多动动,强过死气沉沉的睡着。”古越不以为然的仍看着容若撕册子,眼里笑意更浓,“你看若儿的手多灵活。”
白筱也是会武的,听他这么一说,才留意到容若撕那些书册,纸张,确实十分应手,一般小儿撕东西,不过撕得两撕就丢,那却能一点点的扳得很碎,当然要看他的心情。
不过古越总不时的挑捡些小片的纸片给,他接过自是照撕不误。
“但你也太过纵着他了。”
白筱拾过几页大些的纸张看过,尽是些民情记录,请谏之类的,不同字迹,正面都提着不同的人名,还盖着各样官印。
微微一愣,“这些都是大臣承上来的,你就……”
古越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眼角生了寒,“我叫他们去考察民情,这些老家伙就将家奴们嚼嘴根子的东西夸大其词的记录了承上来,真当我除了打仗就在宫里,对附近百姓的事全无所知。”
白筱又搭了几张看过,有些事情居然是她被囚在别院时,曲峥便给她说起过的,不禁哑然。
“难道就没有好的?”
古越眸子里蓦然滚过一抹亮色,“曲峥很好。”
白筱心里略为欣慰。
小容若见了她,欢喜的手舞足蹈。
白筱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也将手中那些废纸递了给他。
容若很顺溜的接了过去,接着撕。
古越见她如此,眼里的恼色瞬间褪去,手撑了下又,凝看向她,“这一下午,你去了哪里?”
白筱在他身侧坐下,微抿了嘴,顿了顿才道:“香巧去了。”
等了一阵,不见他有所反应,仍只是看着她,面不改色,以为他没听见,又补了一句,“香巧没了。”
“我听见了。”
“后事……”
“宫中女子这么多,个个后事要我去安排,我哪还用做别的?”他打断她,将她揽了过去。
大多数人都是在身边时不会珍惜,真正失去,才会痛苦,他和香巧纠葛了这么多年,在白筱看来,他们之间定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这时白筱突然觉得自已之前想错了。
抬眼看他,他眼里蓄着未知的喜悦,全然没有因香巧的事有所变化,别说难过,就连恨一个人,听她没了或许会有的一点快意也寻不到,“那这件事,就由我去办。”
“好。”他手臂环过她的腰,前胸贴着她的后背的抱在怀里,面颊贴着她的耳鬓,轻压上一吻,便又去看玩得正乐的小容若,那神情就象是极大的享受。
白筱忍了半天,终是没忍住,“她死了,你没有一点感觉?”
他很奇怪的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我能有什么感觉?”
“可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她其实是想说一个跟他有着特别关系的女人没了。
“我在战场上天天要看到很多人死,如果都有感觉,这一天到晚就感觉这些事去了,啥也别干了。”要说死人,这辈子只有两次有感觉,一次是母亲,再便是容华,除此以外,生死再不有让他有所动容。
“你不恨她?”
“年少不多懂事的时候恨过,后来明白,她不过是颗棋子,我去恨一颗棋子,岂不是很傻?所以也就没恨了。”
白筱沉默了下去,她回来前去见过钟大夫,钟大夫说,香巧伤虽重,但已然无大碍,照今天的情形来看,,定是她自已服用了什么药物,也就是说是自杀。
香巧一直不大分得清容华和古越,所以她自已也分不清自已到底爱的是容华还是古越。
如今容华已死,古越又立了后。
她已然没了希望。
但按她宁肯忍受北皇凌辱,也不肯死的人,绝不会就这么轻易起死心。
她在这时候选择死,自是想古越能记住她。
可惜以古越这样的心境来看,很快就会将她完全忘记,香巧得白死了。
白筱并不为香巧感到可惜,反而觉得大多心思太重的人,都难得到想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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