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蓝色情迷》第2章


“喵呜——”菩提冲着它叫了一声。快餐店少年听见,不由得撇了撇嘴。 
流浪猫踱了过来,慢慢舔着鱼块儿。 
“很香的样子啊,”菩提赞叹着,“从没发现椴树林快餐的鳕鱼有这么好吃。” 
流浪猫抬起头来,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菩提大感惊喜,“我脸上也有鳕鱼吗?” 
“喂——”快餐店少年忍不住嚷嚷起来。 
菩提笑眯眯地摸出了钱包。 
海城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门诊部,永远忙得像火车站一样。班斓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半,终于等到精神科的贝教授把最后一个病人送出门外。 
“贝老师。”她匆匆的迎上去。 
“呵呵,小丫头,不看着你的诊所,怎么有空回这里来。”贝敬虞教授一边洗手一边说。 
“贝老师,我那里有个特别疑难的病人,想向您请教一下。不过,贝老师您还没吃晚饭……” 
“什么病人?”贝敬虞一听就来了兴趣。 
“贝老师咱们还是先吃饭吧。”班斓一边笑一边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子。 
“唔,椴树林的鳕鱼——好呀。”贝敬虞笑眯眯的说。“走,去我办公室,慢慢讲。” 
盒饭在微波炉里转着圈儿,班斓就说起了昨天的病人。 
“患者是一个23岁的女孩子,未婚,自由职业者。”班斓说,“她是个搞音乐的才女。去年从国家音乐学院作曲专业毕业,一直没有工作,最近到海城来打工,就住在我的诊所附近。” 
“首都人?” 
“不是——不一定是。就是不知道她是哪里人。”班斓苦笑着说,“患者的主诉是:失忆五年。” 
“唔?失忆症,有趣。失忆症很难诊治的呀。”贝敬虞点着头,“五年……那就是说上大学以前的记忆没有了?” 
“是呀,而且是完全失忆。”班斓说,“她说,对她来讲,人生最早的一幕,就是五年前,她睡了一大觉醒来,看见了一群陌生人。那是在南方的一个旅游胜地,南澳岛。她说,她就像外星人忽然掉到这个地球上来。别人的生命从婴孩时代算起,她的生命从五年前算起,再以前忘得干干净净,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多大了,更记不得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失忆的。所以,我是一点病史也采集不到。” 
“这么厉害?她的档案资料上显示呢?” 
“过往的资料根本是查都无从查找。当初公安部门也查过这个神秘事件,看看附近谁家有走失的女孩子。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也就不了了之。她的个人档案上,大学以前都是一片空白。她的年龄,也是姑且算她上大学那年是十八岁,到今天二十三,其实不是真正二十三……” 
“没有档案?那她怎么上的大学啊?”贝敬虞惊讶道。 
“她是被国家音乐学院的一个老教授‘捡’来的。”班斓说,“说来就很巧啦。那时候,正好那老教授去南澳岛采风,碰见了她,觉得她极有才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收她为徒,带回首都。这种事情也是离奇。只不过那老教授很有名,各方面都说得上话,又是有名的固执,硬是把她特招进了音乐学院。” 
贝敬虞觉得匪夷所思:“哪个老教授?” 
“费滂。”班斓说。 
“费滂、费滂……怪不得啊……”贝敬虞念着这个名字,不住地点头。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国宝级的音乐大师,也只有他敢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呢?”贝敬虞敲着筷子说。 
“病人性子有点……那个什么。”班斓说,“要不然也就不找我这个小医生,直接上大医院来了。” 
“有精神问题的病人都是这样。”贝敬虞说。 
“精神问题……那倒也不一定。昨天我请了精神病研究所的一个医生,到我的诊所来跟她聊了聊。不过……”她忽然苦笑一声,“那个女孩子太敏感了。她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猜想——结果也没问出什么来。” 
“那跟她的家属交待精神检查的必要性,请家属配合。呃……她应该没有家属,”贝敬虞说,“那……不是国家音乐学院的学生吗?老师同学朋友什么的总有。” 
班斓苦笑说:“她就是不想让学校里的人知道。昨天她跟我说,以前费教授一家照顾着她,又在校园里,无所谓,一晃四年也就毕业了。可是毕业后,因为这个过去……档案的问题,她被所有的单位拒绝,任她有多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正式工作。她又不愿找老师帮忙托关系,就一个人离开首都到海城来,一边在酒吧里打零工,一边悄悄看病。这女孩子一看就是个很骄傲的人……”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像是触到了自己的什么心事。 
“说真的,其实病人有这么多……没必要单为了一个这么费心。”班斓轻声说,“不过我……我很同情,甚至可以说很喜欢她,她是个天才……而且觉得她的问题非常奇特,很想探个究竟。” 
贝敬虞敲了敲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洋洋。”班斓说,“费教授给她起的名字,因为她是在海边被发现的。” 
过了一会儿,贝敬虞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前两天我听说睡眠中心在搞一个课题,找志愿受试者。他们新研发了一种仪器,可以监测人的梦境。” 
“监测梦境?”班斓的眼睛闪了闪,点了点头:“精神分析学说认为,梦境是解开心理问题的钥匙。” 
“是啊,”贝敬虞说,“她不是睡眠不好么?你就先跟她说,让她来这里睡一晚上,监测脑电波。这没有什么敏感的吧?这个实验,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而且试验阶段收集数据,检查费全免。我帮你跟睡眠中心联系一下,现在是神经科的老倪手下那几个人在负责搞这个。回头你可以带着病人直接找他们。对,就找杨枫博士,他不是跟你同一届的么?” 
“杨枫?”班斓听见这个名字,心里颤了颤,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杨不得了啊,”贝敬虞笑着说,“名义上是倪念教授牵头做科研项目,但实际上如今他才是那个中心的顶梁柱。” 
班斓笑着说:“我的同学里谁不厉害?也就数我没出息。” 
贝敬虞心想,班斓一定是早就想到了利用医学院研制的梦境监测仪器,但还是想请过去的老师出面,帮她联系实验室。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同学,这一点上,她的心思和那个叫洋洋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深夜十二点,海城医学院沉入一片暗寂。只有睡眠研究中心的工作,才是刚刚开始。 
那个女孩子娟秀的脸,沉静若水。为了营造给她营造睡觉的气氛,他们把实验室里的灯全都熄了。幽暗之中,只有监护仪的屏幕上,一道绿荧荧的细线不停的跳跃。 
班斓的眼皮子也在打架了。“喝杯咖啡提提神吧。”那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又一次在身边响起。她甚至不用听就知道,是杨枫进来了。 
很苦,班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自从离开海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后自己开诊所,工作压力没那么大,她就再也没有熬过夜。“你们都喝这么浓的咖啡啊?” 
“是啊。”杨枫说,“晚上要检测患者的梦境,不能睡觉。没有咖啡怎么行?我们这个实验组里,个个都是夜猫子,呵呵。” 
班斓搭讪着说:“经常能够看见别人的梦,一定很有趣吧?” 
杨枫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 
大概又是觉得我八卦了,班斓心里默默的“嗤”了杨枫一声。 
“其实看得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杨枫忽然轻声地说,“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共做过78例受试者。穷人梦见发财,有钱人梦见当官,当官的梦见踢走自己的上司……人类的欲望,不就是那么些。” 
听到他说这些,班斓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茬儿,只得转头去看探测仪上满屏的雪花。“她什么时候能开始做梦啊?”班斓问。 
“早着呢。”杨枫说,“人睡着后,会从正相睡眠转入异相睡眠。异相睡眠才是做梦的时候。人每晚要做五六次梦,前面几次,或者重演白天的经历;或者多半是往年的情景和体验。真正的梦境在后面,第五次梦持续时间最长,往事近事互相交织,有比较多的隐喻和象征。” 
班斓听他说教,不由得打了个呵欠,说:“我们要的,不就是她的往年的回忆吗?最近还有研究说,人的梦境表现的是遗传记忆,说不定能把她的家谱都查出来,哈哈。” 
“其实不用整宿盯着。”杨枫也打了个哈欠说,“我们这里全程记录,你回头再看录像也行。——就像看碟一样,呵呵。” 
“你们都是等早上起来再看碟的吗?”班斓问。 
“当然不是,”杨枫说,“来做梦境监测的病人,都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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