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羽·赤炎之瞳》第80章


刺客来袭,你过来救我的时候,你……你头上好像有一支簪子……那支簪子很特别,就像是……”说到这里,他又无法继续了,只是绞着手站在那里,用闪烁的眼神望着她。
——是的,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他却清楚的记得,当时戴在她头上的,竟然是一支结发簪!是冰族年轻男女在婚娉时才用的结发簪!
虽然自从上次的意外事件后,织莺每次来看他时都素服简妆,长发披肩,并没有戴任何首饰,然而,那一瞥却在他内心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一种强烈的疑问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再不问个清楚便要发狂。
织莺脸色猛然一白,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
“你记错了吧?”她摇了摇嘴唇,低声,“我从来不用簪子的。”
望舒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织莺从来不曾对他说过谎,他从有记忆开始就绝对的信任她说的每一句话,所以当她那么说的时候,一瞬间,他原本清晰的记忆立刻出现了模糊和分裂。
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么?
“啊?真的么?看来我是赶工加班加的神志恍惚了……”他不好意思再追问;只能挠头苦笑,忽然道,“对了,反正我也已经造好冰锥了,接下来没什么事——要不然我去你那边帮你一起做那些事吧!”
“不!”织莺一震,脱口而出。顿了顿,她缓和了一下语气,“这是元老院的安排——‘神之手’的行动极其隐秘,你不能插手。”
“又是元老院!”望舒愤愤的骂了一句,“那些老头子为什么一直提防着我?我好歹也算是十巫啊,又不是他们的囚犯!”
织莺脸色微微发白:“别这样,望舒,元老院可没有把你当外人。”她轻声劝解,“你看,冰锥那么秘密的大计划,还不是交给你了?”
“嘁!出了我,他们难道还能找别人?这个不算!”望舒却不屑,冷锐的道,“这些年来,他们除了让我制造杀人的器具,什么也不让我知道,什么也不让我参加!——五年了,我甚至都没有出过这个空明岛!”
织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剧烈的发泄内心的不满,不由一惊。原来望舒虽然看上去开朗而单纯,内心居然是如此敏锐——或许别人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他心里早已昭然。
她整准备说辞安慰他的情绪,然而一转瞬,望舒的目光投注在她脸上,语气却迅速的柔软下去:“如果不是有你在这儿,这个地方我早就待不下去了——为了织莺,当一个专门做武器的奴隶我都心甘情愿。”
她凝望着他,眼里忽然有泪水长划而落,簌簌落在衣襟上。
“怎……怎么啦?”望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起来,“我……我说错了么?”
“没什么。”她转过头去,不敢和他的视线相接,低声,“望舒,你对我太好了。有时候……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仿佛不想再说下去,她擦拭了一下眼角,忽地转过身,踮起脚吻了一下少年的额头:“谢谢你。”
望舒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觉得心里仿佛咔嚓一声,有一根弦似乎断了。一股战栗传遍了全身,他忽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
“织、织莺,你、你知道,我……”他越发结巴,“我……”
然而织莺没有等他说完,便转过脸去,低声,“好了,我要去议事厅见巫咸大人,先走了。”她甚至没有等他回答,便转身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织莺!”望舒回过神来,一瘸一拐的追在她后面。然而刚到门口,却有两位战士恭谨的拦住了他:“巫即大人请留步。”
“别拦着我!”望舒奋力推开两人,然而他体格本弱,哪里能推得动这两个彪悍的战士?就在拉扯之间,更多的战士围了上来,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其中一个带头的裨将上前一步,躬身道:“巫即大人请回。在下接到元老院严命,大人绝不可擅自离开。”
“干什么?”望舒看着织莺越走越远,心急如焚,“你们想软禁我么?”
“在下不敢。”裨将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容反驳,“元老院有令,如今外面尚有空桑派来的刺客残党,巫即大人乃国之重宝,万一有什么闪失,这里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
“……”望舒知道无法冲开这道人墙,只能愤然而退。
他回过身,一瘸一拐的攀上了冰锥,从怀里重新拿出了那个圆球,准备开始继续做自己私人的小玩意儿。然而,他无意抬起头向周围看了一看,忽然间心里生起了森森冷意;船坞空空荡荡,冰锥一完工,所有工匠都已经出去庆祝喝酒了,只有数百全副武装的战士还驻守在船坞的各处,严密地监视着这里的一切,飞鸟不出。他发现自己居然是活在一个囚笼之中!
冰锥的船舷高达二十丈,视野极好,每次他工作累了便会靠在这上面看看外面。船坞的外面便是凯旋大道,通往破军广场。那是空明岛最热闹的地方,诸多军士和民众来来去去,集市人山人海,港口均需运送忙碌,一片热闹气息。
他看着外面,目光闪烁,内心起伏不定。已经是下午了,虽然是十月初冬,然而斜阳从西方海面上漫射过来,映照得外面一片暖意。在这样的光影中,他在广场上的千百人里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是织莺。
她远离了船坞,匆匆走在人群里,一袭素白的长袍在海风里轻轻飘扬,转入了广场下一个深深的拱门内。那里有一队侍女出来迎接了她,深深弯腰行礼,个个手里都捧着什么东西。在夕阳里,织莺一边走一边将手抬起,从袖子里抽出了什么,将满头的秀发重新挽起——在她抬手之间,有珠光从指缝间折射而出,令高处看到的他猛然一惊。
——没错!那,正是上次一瞥即逝看到的簪子!
她说谎了……她说谎了!织莺,竟然亲口对他说出了谎言!那一瞬,巨大的惊骇和苦痛令他猛然一个踉跄,几乎无法站稳。无数的疑问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上心头——
她为什么会带着一支结发簪?是谁送给她的?
她今天为什么哭?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是心里藏着什么事么?
少年坐在冰锥上,捏着手里精妙绝伦的东西,十指却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是的,织莺一定在瞒着他什么东西——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溜出这个军工坊去看看!
他悄无声息地走入冰锥舱室,关上门。
冰锥还是停在船坞里纹丝不动,然而最底部一个暗门却悄然打开,一艘只有一丈直径的小小螺舟滑行而出,在离开水面一丈处的地方潜行。螺舟在水下行驶得如此寂静,连那些密布军工坊各处的守卫战士都无法觉察。
螺舟穿过了冰锥射出的那个大洞,无声无息地离开。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离开,唯有两个低等的工匠坐在休息台上,偷偷地看着这一切,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双双起身。
元老院的议事厅位于空明岛东部,每天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的最高处。然而,在入暮时分这里却比别的地方更黑一些,空寂无人,只有最深处飘摇着一盏孤灯。
织莺在空旷的长廊上走着,心事重重。
此刻,她全身上下已经换好了衣服,华服美饰,十二支发簪如同展开的孔雀尾翎一样插在她发间。十几位侍女引导着她,一步步走在地毯上,脚步落处悄无声息。
她终于走到了那一点古都的灯火前面。抬头看去,在高大的石制建筑里,一排排椅子居然都坐满了人,那些人都是元老院的重臣,除了还在从元老院赶回来路上的巫郎,十巫居然都到齐了!那些重要的人物济济一堂,每一个都穿着隆重的礼服,手里握着蓍草和串珠。在看到她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身,深深一礼。
“巫真到了,婚礼仪式准备开始!”十巫里的巫礼步出人群,低声宣布。
声音方落,轰然一声,四壁的灯火忽然点燃。
灯火照耀着这个小型的秘密婚礼现场,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简洁而精致,花束,酒宴,宾客,长辈无不到齐,只等新人入场便能完成仪式。
议事厅的最高处坐着一个须发苍白的老人。那个人坐在高高的座位上,低下头看着手心里握着剔透的水晶球,眼神冷肃,似乎没有听到仪式开始的声音。其他人不敢打扰正在用通灵之术的巫咸,便侍立在下首。
巫咸凝视着那个水晶球许久,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重重的将手拍在了扶手上:“没想到连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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